我抱著那本藏書慢慢離開了這裡,塗著金粉的牆壁落出像掉彈珠的聲音。我擡起頭,方正而曲折的牆壁像有東西掉下來。
這裡的佈置像迷宮似的,我擦著牆根邊走邊想,也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
爲什麼是這種方式呢?
我挨著牆根慢慢走過去。在一堆蜘蛛團似的(原諒我用這個比喻,那些蜘蛛帶給我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通徑沿著最深的一條向左轉,再拐過無數個拐彎角就是我的房間了。我抹抹頭上淌下的汗,剛剛我也迷路了多次。不過現在好了。我都已經習慣了。說實話,我也很佩服我自己,當時是怎麼七轉八彎的直接到了巴斯講學的地方。
拐過左邊的,就是最後一截通道的。我恍然覺得有一根白色的蜘蛛絲。我有點頭疼,該死的真該問問蜘蛛在藏傳佛教是什麼地位。
但我實在懶得翻回去再找巴斯了。
所以我慢慢晃回了自己的住所。推門雪白的門我又看到了一望無際的黑暗。落地窗垂著的窗簾悠悠地飄著,一片晃白的光芒。潔白的窗簾像一個影子。我慢慢走上去,看到了窗底下無數閃耀著的明亮燈火。
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嗤啦一聲拉上了,用身子慢慢擋住想,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我在桌子上點燃了一盞燭火,微黃色的光一跳一跳的,勉強看清書上一部分的字了,我看到了一個狼頭,把頸脖邊的毛都畫出來了。
我上前去細聲地翻閱,總有一種火光就要瞟到書頁的錯覺。於是我關上了。大紅色的書皮。
《舊約聖經》
有機會好好參悟下,能不能學到什麼。我把它拖了過去,重新放回到牀底下這本書可是寶貝呢。
不是許念語怎麼樣了。還有柳馨兒。提起她忍不住笑了,這妮子,我離開也有三個月了吧。還不知道要怎樣摔書本發脾氣罵我呢。這下好了,這些屍體歸他一個人管了。
哼哼,該,就該讓這妮子知道我不是不敢欺負的。我哼哼唧唧地想,省得她像其他情侶吵架一樣一生氣就捏我的耳朵。
我可是堂堂的驅魔人…驅魔人,嗯也算吧。
話說我在閻王那謀得那一官半職好像沒起到什麼作用啊…我哀嚎道,鬼曉得那臭閻王給我封了個什麼官啊…怎麼半點作用都沒起,如果可以直接震懾到那羣禿驢就好了。
我躺在牀上繼續坐我的美夢,滴答滴答,那種聲音又來了。
像是水珠落到地上的聲音。又像是彈珠掉落的聲音,其實應該很早就有了,不過我一直沒注意。
哎,別想了。
哥又要想歪了。
沒有溫香軟玉摟著其實還真不舒服哈…我抱著軟和的粉紅被子想,回去見到柳馨兒那小妮子,一定好好抱著她睡覺。話說我那鬼老婆在的時候沒好好摸兩把,真遺憾。
唉,誰讓哥一副正人君子,當時只顧正事呢。
不過現在倒有些想她了…我摟著被條滿意地想,等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抱抱她。至於柳馨兒嘛…嘿嘿,反正只是抱抱,又不幹什麼,再說了哥兩個都愛,也不算對女的不負責任。
可惜啊…做夢是做夢,現在我上哪找人抱去?難不成抱老嶽這個糟老頭子?
算了,做夢吧,夢裡與我的小情人相會。我舔著口水,慢慢進入了夢鄉。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到牆底的聲音。
滴答,越來越強烈了。
我忽然想到了某個傳說。
如果你在睡覺聽到有人彈珠子,而樓頂恰恰沒有小孩,那是人的眼珠子掉了下來。
滴答,滴答。
我猛地跳了起來,沿著牆根走,我跳著牆根摸了上去,牆壁不大。雪白的牆頂黏糊糊的有水在流淌。
我忽然反應過來了。
牆頂有女人的頭髮。
嘩啦啦一聲全散開了,彈珠似的珠子全部滾落出來,我腳底不慎踩上去一個,硬硬的險些摔倒,我低頭一看發現是類似眼球的珠子。
我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它溜過去了,像只八爪章魚似的。我沿著米黃的牆角開始跑,頭顱骨碌碌地跑得更快。
我在一堵牆面前停下了。
沒有路了。
我執著匕首,眼前一片黑暗,我把匕首插在了牆上,然後一下一下地翻了上去。
我穿著靴子跳了下來,把匕首拔了下來重新塞進了靴子底裡。然後奔跑,靴子,咯噔咯噔。
我在迷宮一樣的通道里穿梭。
終於我狠狠插了牆壁一下,我感覺到裡面有東西,於是把匕首伸進去狠狠地插了出來,牆壁轟然一聲坍塌了,中心嵌含著的,正是我之前見過的人頭。
我直接上前將匕首送進了她的嘴裡。向上一撬我感覺到了硬硬的牴觸。於是我的手偏了一點,幾粒白色的東西瞬間從嘴邊飛了出去。
我低頭一看,是牙齒。
我說:“來吧?!?
啪啦一聲女人的頭皮被我完全地豁開了,我用匕首把它釘在牆上很驚異於她爲什麼不反抗。同時對這種殺戮的快感陶醉其中。她嘴脣裡血管的那一截都被我劃開了,密密麻麻的孔狀,我微微笑了一下,匕首順便就甩出去了,剛好插中了女人的嘴巴。我看著女人的頭皮在不斷地摩擎,萬千藤條像蜘蛛的腿一樣張開了。咦,她頭髮什麼時候變樣了?
我側著身把匕首插在了女人兩隻紫瑩瑩的眼珠子上。
這下,應該死透了吧。
不,還沒有。我聽見了一陣機關槍般的響聲。我沿著牆底趴下,一偏頭就看見女人的頭立在牆頂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
你丫!我惡念暴漲,飛速一腳踹過去然後對準腦門就是一刀。我看見血白的腦漿流了出來。女人歪咧著嘴,密集的牙齒如蛇身上的鱗片。
這下,應該死透了吧。
我撕下一角衣服擦了擦匕首,往前走著,又是一堵牆。
沒路了。
你丫還敢堵我!我暴怒地回過頭,那個人頭立刻從牆頂上滾了下來,在血水裡萎縮成了一顆乾枯的漿果。我上前去一跺,卻發現,太硬了。
硬的像風乾後的栗子。
我慢慢抓起一根她的頭髮,幹得像徹底脫水後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