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心說要是這地方鑽出個妖怪,你跑都來不及。
走著走著,一堵石壁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手電筒打在上面,光是半透明的。我心知有貓膩,上去敲了敲,果然不錯,中心被掏空了。
我咣咣踹了兩腳。還挺厚。“我們把這堵牆推了吧。裡面應該有東西。”
老嶽橫了我一眼:“都說了,不能隨便使用法術!”
“那你想怎麼辦?挖過去?我們沒帶炸藥啊!”
“不用。”老嶽像只蜘蛛人一樣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他小心翼翼地翻過尖銳粗糙的石堆,鑽進了一個洞窟。
我在底下站著,蒼白的石窟顯得很薄。用手敲敲簡直水在流動一樣。在柔和的燈光下就像雞蛋殼一樣薄。我輕輕一剝石灰竟然大塊大塊地掉,露出一尊雪白色,獅首人身的雕像。
我見有大發現,急忙把老嶽喊了下來。
老嶽像猴子那樣竄了下來。
“什麼事啊。這麼急。”他揉著自己腦袋說。
我把他拖過來,說:“你看看這個。”
老嶽看到後一驚,“這不是我們在蜘蛛巢內看到的嗎?”
“對啊,是,”我急促地說,“他們是偃師對吧。可是擺這麼多希臘神的塑像是什麼意思啊?”
老嶽沉默了一會。“偃師師從很雜的,”
從石壁破出的塑像的手拱成一個圓形。恰好可以讓人鑽過去。我和老嶽就縮著身子跳了進去。當我整個身體完全蜷縮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錯覺,我們並不在山洞內,而在一隻蜘蛛的肚腹中。
裡面有些黏糊,淹沒腳背的泥土毛茸茸的觸感。我甚至看到了一堆鬆色的柔軟的毛在蠕動。“老嶽…”我不放心地後退,“這地方太邪門了…”
“別害怕呀,”老嶽從背後一把拖住了我,“沒事,蜘蛛而已。你都看了這麼多了,還怕嗎?”
我只覺得充滿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泥土像是被血液浸過的一樣。熱乎乎的氣味。我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子,“這裡也是蜘蛛的巢穴?”
“恩。”老嶽心不在焉的回答。“沒什麼大不了的,它們不會主動咬我們的。”
黑暗中老嶽抓起了一個鬆黃色的毛茸茸的物體,物體滴溜溜著眼睛掙扎,“跳蛛,性情溫和,從不主動攻擊人類。”他麻利又熟稔地說道,“從不主動攻擊人類,以小型蜘蛛和小型動物爲食。爪子挺鋒利的。”
我這才留意到那個傢伙原來有兩對眼睛,蓬鬆的毛看上去很是可愛。怪不得有人把蜘蛛當寵物養。我想。
“繞道走。”老嶽盯著左角那堆正吐著絲的淡紅色蜘蛛說,“它們有毒。”
“而且網一旦纏上了,很難除掉的。”
老嶽一邊向我介紹著各種蜘蛛的習性和名稱,一邊帶著我開闢正確的路線,老嶽好像對這些蜘蛛很熟的樣子,我轉念一想也對,人家從小跟著雲南的師父,學習蠱術,接觸的比較多。
一圈轉悠下來我覺得很奇怪,這麼多蜘蛛,不見它們獵殺同類,那麼它們吃什麼喝什麼?
老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說:“有人爲這些蜘蛛每天提供食物,它們是被養在這裡的。”
然後呢.我細細地想了一下覺得不太科學,誰養這麼多蜘蛛,吃飽了沒事撐的嗎?
我向上走,這裡一共分爲三層,樓梯是螺旋形的,走到第三層的最前方的石座旁,鑽過一個小小的洞口就可以出去了。這裡的蜘蛛並不害怕人,我猜測是平時見到的人比較多的緣故。
這裡的蜘蛛是有人專門飼養的。一隻毛茸茸的黑色蜘蛛從乾燥的石桌上爬過。看著它肚腹凸起的三個黃點,我想。
一路上紅毛的和黑毛的蜘蛛匯成了一條長流,八隻爪子爬行著前進,老嶽拉了我一把:“別去管它們。”
“少惹事爲妙,控制你的好奇心。”
我和老嶽穿梭到一間最爲狹隘的石室,不同的是,這裡空空蕩蕩沒有蜘蛛。地上鋪滿了乾淨的稻草。我說你確定這就是出口嗎。
老嶽很不耐煩地說他用羅盤算過的。根據風水格局這裡肯定是出口沒錯了。
看著老嶽肯定的樣子,我乖乖閉緊了嘴巴。
畢竟我不懂風水。
老嶽首先把銅黃色的羅盤掏了出來平放在桌上,他食指夾著口中唸唸有詞,左邊的一碗清水開始激盪。老嶽說:“這裡是最安全的出口。”
我抱著手臂不以爲然:“萬一又是個蜘蛛巢怎麼辦?”
“怕什麼!”老嶽毫不在意地道,“帶火沒有?”
“帶了。”
“到時候就直接放火燒他丫的!看他丫的怎麼爬。”
我無奈,伸手去推那石門,老嶽的判斷沒錯,石門外果然是一截通道,而且很短,可以看見薄薄的昏黃的光。我一下子跳了進去,沒有蜘蛛,連蟲子,都沒有。
我說:“老嶽,這是個好地方。”
老嶽臉上卻似乎有凝重之色。
我也懶得理這神神叨叨的老頭,在蜘蛛堆裡呆著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三步並作兩步,直接就爬了出來,衝到洞口喊:“老嶽,快點。”
老嶽緩緩地爬了出來,手掌上沾滿了白色的粉末。他舔了一口,纔對我無奈地說:“別高興得太早了。”
“反正,我們出來了就好嘛。”
“你到外面看看那是什麼。”
我跳到外面高高的支架上去。粉黃色的木板上堆著稻草。稻草裡面插著一個三角叉形的架子。站在隔欄上一望,才發現自己站在了整座山之外,木板之下就是不見底的萬丈深淵。整座以蜘蛛巢穴爲主的地宮,居然是鑿空了整座大山才建立的。
我低頭一看,木板是新做的,通過數學的巧妙計算使它應該剛好能承載起一個人的重量,如果超過了這個限度就會坍塌的。我甚至聞到了新鮮的油漆味,撫摸著快要凝固的油漬我一陣心涼;原來不久前就有人來過。
老嶽走過來,“現在知道了吧,小子,不要高興得太早。”
我說:“這座地宮會不會一直都在修建中?”
“是一直都在修復和擴建中。”老嶽揚著眉毛說,“沒想到偃師還有這麼雄厚的財力.”他的眉眼間盡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