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嶽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掌櫃的好像是聽懂了,馬上轉(zhuǎn)身去了後邊,沒一會就出來,手裡拿了一個包裹,手裡還捧著一個盒子。
“老先生,不能兌整的大洋一共三十四塊,請您清點一下。”
老嶽接過那沉甸甸的包裹,當(dāng)著我們的面打開,裡面金燦燦的金條差點晃瞎了我的眼。
臥槽,感情那還是暗語了?
老嶽簡單輕點一下後,把包裹扔給我站起來,點點頭:“勞煩先生,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
“幾位慢走!”
出了門,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我才真正意識到民國時期的金條還沒那麼值錢,但這一兜還是讓我有點心驚膽戰(zhàn)的,不知如何是好。
老嶽看了我一眼,將大洋分了許些給楊馨兒:“幫我們挑一些衣服,隨後便去買幾樣喜歡的東西吧。”
女孩子總是對胭脂水粉感興趣的,雖然楊馨兒已經(jīng)用慣了各種脣彩,腮紅什麼的,但對這時候那些精緻的物件兒,還是十分好奇。
楊馨兒一聽自己能買點東西,頓時高興起來,迅速給我們?nèi)齻€挑了衣服,找到客棧之後自己哼著曲兒去逛街了。
我泡在大木桶的熱水裡一陣放鬆,這東西在現(xiàn)代那真是有錢人才能享受的了。
正當(dāng)我身心愜意的沉浸在熱氣繚繞中,突然身後一冷。
“你倒是來這裡享受了,爲(wèi)你?”
猛然出現(xiàn)的許念語把我嚇了一跳,回頭正看見她穿著一身民國時期的旗袍,看上去也是十分乖巧,但抱臂的動作就有些不羈了。
“你怎麼在這裡?”
我突然想到,那時候許念語傷得不輕,不是被帶走了嗎?
“我魂體不穩(wěn),來修身養(yǎng)性。”許念語說的似是而非:“另外還有一件事要你幫忙,這可是你早就答應(yīng)我的了奧?”
我吞了口口水,想起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那你……能不能先出去?我穿個衣服?”
“嘁,我死後什麼東西沒見過。”
看許念語一臉好笑的樣子,我想想也是,然後憂鬱的把毛巾捂在胸口:“啥事,你說吧!”
看我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許念語忍不住笑起來,拍拍我腦袋:“你真可愛,給你這個,幫我去換一百張別人家的紙錢!”
我看著手心裡粉色的毛爺爺發(fā)愣:“用這個換?”
“嗯……你可以另外給點好處,拜託你了!三天內(nèi)一定要換完,否則我的魂體會散的。”
許念語笑了笑,臉上有些悲哀的味道。
我有些發(fā)愣,不明白許念語臉上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這樣的表情。
許念語似乎看破我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後,轉(zhuǎn)身沒了身影,空中輕飄飄的留下一句:“切記,一定要在夜間收集滿九十九張冥幣。”
我怔愣的看著許念語消失不見的地方,心裡越發(fā)的怪異起來。
但事情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也沒有反悔的意思,徑自去吃了些東西,躺在榻上等著天黑。
……到了夜深人靜時,我也已經(jīng)因爲(wèi)睏乏快要睜不開眼睛了,卻又想到答應(yīng)了許念語的事情,應(yīng)是往臉上撲了兩把冷水清醒過來。
半夜裡燒紙錢的人真的不多,我攧手?jǐn)勀_的出去溜達(dá)一圈都沒看到幾個人。更別提什麼燒紙錢的人了。
在原地兜了一個圈子,我有些發(fā)愁。這黑燈瞎火的,讓我上哪去找那些燒紙錢的人啊。
摸了摸兜裡的兩塊銀元,隨便找了一家還開著的店進(jìn)去:“掌櫃的在不在?我跟您打聽個事兒!”
我這聲音還沒落下,就看到一箇中年男人從後面走出來,身上穿著較爲(wèi)古舊的大褂,配上那兩道小八字鬍,硬是讓我差點沒憋住直接笑出聲來。
“這位小爺,來到小店有什麼事兒啊?”
我身上的衣服是楊馨兒挑的,仔細(xì)看看還真有那就麼幾分富貴子弟的意思,天知道我兜裡就那麼幾塊大洋。
我笑了笑,把手上的大洋放在桌上磕了嗑:“幫我換成零碎的,順便來一壺好茶,我有事問你。”
雖然我知道一塊大洋估計都夠普通人一個多月的生活費了,但也沒想到影響力竟然這麼大。那位掌櫃的一臉狗腿的笑,臉上的奉承看得我著實有些反胃。
不知這位大爺要是知道了我就是個收屍體的人,會有什麼表情?
我走神的這麼一會,他已經(jīng)泡了一壺好茶,和一捧碎銀子過來了。我看著那稀稀拉拉的碎銀,有些發(fā)懵,這時候還有人用碎銀嗎?
見我一臉茫然,掌櫃的馬上帶著笑解釋:“小少爺恐怕是江南那邊兒來的吧,我們這還行著碎銀,普通人家都是用得的!”
我有些尷尬的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拍拍桌子:“一塊坐下吧,掌櫃的你可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墳地麼?”
大半夜的提起這麼一個不吉利的詞,那人也是嚇了一跳,臉色煞白的賠笑:“小少爺啊,這話可不能在晚上亂說,會遭殃的!”
我想著這個時代的人還真是迷信的很,嘴上解釋:“無妨,我和朋友一同到此,聽聞一位親戚在此處安葬,只是不知那墳地在何處,還望掌櫃的指點一二。”
說著,我就捏了兩塊碎銀放在他手中,帶著笑敲敲桌子,疑似已經(jīng)十分明顯了。
幾塊碎銀並不算什麼,但平白無故的有了那麼兩三天的口糧錢,掌櫃的也是臉上面帶猶豫之色,吭哧了半天之後才惶惶開口:“小公子可要白日裡再去,從這往西邊有一片亂葬崗,那處埋得人基本都是流離失所,或是家境貧困之人,小公子的親戚……”
我擺手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笑著站起來:“多謝掌櫃的,天色已晚,就不打擾了。”
這些文縐縐的話實在不適合我來說,再加上剛剛兩口熱茶下去,腦子裡也清醒許多。在耽誤下去,我在這裡睡著了可就不好玩了。
出了門,我先往相反的方向繞了一圈,隨後才往西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wèi)這裡是亂葬崗的緣故,周圍也是鮮少人煙,等走了十來分鐘的時候,我就能看到彼此隆起的土包什麼的了。
忽明忽暗的鬼火飄飄悠悠的,偶爾從眼前掠過也是讓人嚇出一身冷汗,我趕緊在心裡背誦關(guān)於磷火的詳細(xì)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