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爲什麼啊?”
“你看她的手。”老嶽指著她手臂玉石紋狀的斑點說。“苗族的祭祀怎麼可能中這麼低級的術法?”
“看來這個女人,得罪了大人物,實力也不怎樣。”
“爲什麼啊?”
“這個魔法陣很複雜的,一般人完全做不出來。除了仇人,誰還沒事撐的用黑魔法固定住她的魂魄?”
老嶽忽然蹲下身開始收拾東西。
“你幹嘛呢。”我皺著眉頭說。“還沒到休息的時間呢。”
“不是。”老嶽把鞋帶繫好,擡起了頭來。“我們要過熱帶雨林了。”
我愣了一下。
怪不得呢…..現在天氣越來越溼熱了。
我說:“好。”
不一會老嶽提醒我要進熱帶雨林了,他先拿出棉鞋讓我穿上,然後叮囑我一定要紮上綁腿,別的不用怕,關鍵是假如蟲子進入了身體那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我心不在焉地說知道了。最後他拿出十分鮮豔的雨衣讓我披上。
“下面我們要去的地方會很危險。當心點。”老嶽提醒我說。
走著走著我們就拐進了一片灌木叢林,我隱隱聽到了鳥叫了,周圍越來越冷,我忍不住抓住了老嶽的手臂。老嶽用手肘子拐了拐我:“沒事,只要當心,就不會有事的。”
慢慢穿出了這片灌木林,前方的林子十分開闊,我卻無端地感覺到了寒意。大樹纏著的藤蔓都有我的手胳膊粗。
沿路的植物都有半人高,我看見一株荷葉直接蓋過了我的頭頂,上面趴著一隻長著紅色腫瘤的蟾蜍。老嶽拽了我一把示意我不要驚動他們。並且打著手勢告訴我以後的東西多得很。小心提防就好。
果然,一路上,我看到了有人臉盆大的紅蜘蛛趴著樹幹上,還有渾身長著毛刺的褐黃蜘蛛在吞吐著一根指頭這麼長的蚊子。老嶽按緊了頭頂的毛帽子示意我不要出聲,我看見對面一隻褐黑色的大蜘蛛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就嚇得什麼都不敢說了。
老嶽甩甩腳底的稻草,擺擺袖子假裝若無其事卻十分快速地往前走,我趕緊跟上去,看著他飄起的一角我忽然明白了他讓我換上鮮豔衣服的用意:越鮮豔,越危險。
果然它們只是好奇地盯著我們就不做任何行動了。我們順利地度過了那段滿是巨型昆蟲的路程。離開了那叢藤蔓樹葉纏繞在一起的區域。老嶽徹底鬆了一口氣。
我用手肘子捅了捅他說:“我們之前看到的地宮養的蜘蛛,是不是從這弄來了?”
“是,”老嶽白了我一眼,“他們就是用這裡的來繁殖,培育。”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心中想的是人心怎麼可以壞到這種程度。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培育過程一定是很殘忍的。動物又怎麼了?動物就應該被這樣對待嗎?
我說:“老嶽,這太殘忍了。”
老嶽拍著我的肩頭說:“小子,別替古人擔憂,管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們不是神,管不了那麼多。”
“話說,”他環顧了下四周,“這裡的生態圈還是真是奇妙啊。”
奇妙麼。我一旁站著沒有說話。有一種生物叫做火蟻。
火蟻原產於南美洲,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因爲偶然的機會被引入到美國境內,到目前爲止美國有十三個州已經被火蟻入侵,西印度羣島目前也處於火蟻的威脅之中。火蟻是一種兇猛異常的生物,有時候它們甚至會攻擊青蛙、蜥蜴或是其他小型哺乳動物。
不知這裡,有沒有火蟻呢?
“小子,發什麼神呢?”
“哦,沒事。”
我看著他把一隻肥大的螞蟻撿到了玻璃罐子裡。橘紅色的螞蟻在玻璃罐底滾來滾去。老嶽有研究昆蟲的習慣。
“老嶽,你說這裡會不會有火蟻?”
“火蟻,什麼火蟻啊?”
“沒什麼。”
就是….有時還會攻擊人的生物啊….
我看著他饒有趣味地用鑷子夾來夾去,直到螞蟻的腿全部斷了,只剩下軀幹痛苦地扭來扭去。他這才用鉗子一戳放手:“啊,這隻螞蟻倒挺有趣的。”
我瞥了一眼問他:“你們苗族的蠱師,都是像這麼研究蟲子的麼?”
“不,他們只要能操縱他們就行了,只有我一個,像昆蟲學家這樣研究它們。”
半夜醒來我看見老嶽縮著腳坐在篝火堆旁,我猛地一驚,手腳一陣冰涼,我慢慢地捻好被子,忽然覺得很冷。
我起身,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我說:“老嶽。”
老嶽正往火裡撥著柴火,他把一根蘆葦折斷了放進去,說,“怎麼。”
我搭著他的肩說:“我睡不著。”
“睡不著啊。”他索性把一捆都塞進去,握住我的手:“這麼冷,快過來多烤烤。”
我說:“不用了。”
老嶽說:“你先別動。”
然後他的鑷子就伸到了我的鼻樑。我感到一陣騷動。有什麼東西裂開了。然後溫熱的鼻血大量流了出來,我忍住鼻翼兩側的痠麻問:“到底怎麼回事。”
“你中蠱了。有人要監視你。好好休息。”
我忍住快要暈眩的衝動拽住他:“什麼蠱?”
老嶽用鑷子夾著一條白色的蟲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細長的尾巴讓我想到了鐵鉤。“看到了吧,就是它。”
節肢狀的白蟲子在拇指縫裡扭來扭去。燒得鐵紅的鉤子恰好嵌住了它的七寸。我看著它喃喃地說:“這好像一隻螞蟻啊…”
然後我指指旁邊空著的玻璃罐子說:“給我下蠱的是不是就是裡面這隻螞蟻逃了出來?”
老嶽臉都凝重了,他熟練地轉轉鑷子橘紅的粉末從蟲子半個被掏空的身體漏了出來,我看見他的大拇指一塊橘色的碎片。我把手併攏在腿上。“就是吧。”
“看起來是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感概地說,“用火蟻做蠱蟲啊。”
我擰著土地裡的碎葉子說,“哪一派的手法?”
“這我不知道了…”他的手握成個拳頭,撐著太陽穴說,“用蠱的流派多了去了…都可以衍生出千萬種方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