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不知道。我默默感受著體內筋脈裡那個小球的流動。有一種東西要衝開了。我身子一翻就偏了過去,似乎有一個腫瘤在膨脹…我靜下心來說:“巴斯師叔,我快承受不住了。”
然後他開始給我拔毒,一片一片螃蟹鉗似的東西,我看著他像拔絲似的拔出來,一片片濃稠。他用棉紙吸住,用燒紅的針挑破水泡,瞬間膿水打溼了我的全身。他皺著眉說:“你上哪中這種毒。”
“所以我中的是什麼毒。”我吸著氣說,一陣陣蜈蚣爬似的疼。
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興許了膿水淹沒了我的耳朵吧。我抿著嘴說:“謝謝…巴斯師叔。”
“沒事。”他捏著針和蘸著黑液的棉花狡黠地笑了一下,“只要你以後,別這麼桀驁不馴就可以了。”
“好。”我微笑著說,“我以後一定會聽您的。”
我扭著腰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我不敢撞著背部的傷口。那裡一定火辣辣地刺痛。我呻吟了一聲:“老嶽你在嗎。”
疼。真疼。我揉著膝蓋又慢慢坐了下來,背部那個發炎的地方彷彿有什麼東西要鑽了出來。剛纔那個膝蓋撞著的地方又青了。我咬著牙說,同時右腦空了。
我一摸住右腦。
是了,我想起來,剛纔我撕的不是腦殼,而是頭皮。
巴斯師父把它縫了起來。
打上麻藥了,所以我想現在是不是有點不正常。我掏出根菸,點燃,吸了一口。
我稍稍清醒了些。於是大著喊了一聲:“老嶽,你還在嗎?”
“你小子找死呢!”猛然間我的手被拍了一下,我就眼睜睜地看著我的那根菸掉在了地上,然後被踩滅。“都打了麻藥還抽菸,抽,抽死你丫的!”
我心疼地嚎叫起來:“老子的煙!”看著地上那根幾乎還完好無損的香菸,我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老子的煙都快沒了好麼!”我咆哮著,“你賠我一根!”
“咳行了行了。”那個聲音滑不遛秋的說,“一根菸,你看,撿起來還可以再抽啊。”
我看著半空中慢慢飄起來的那根菸道。“老子這輩子都沒抽過這種煙…”
“咳行了行了。”他嬉皮笑臉地搭住了我的肩膀說,“說正事,說正事。你最近在這裡怎麼樣啦?”
“怎麼樣,別提了。”我撿起那根菸繼續吸,指了指後腦勺說,“提起這個,我就疼。”
我把那盒焦油盡數倒了下去。然後劃了根火柴點燃了。噼裡啪啦的火光映射著我模糊不清的臉。我把火柴梗丟進去了。“下一步的行動,你有計劃嗎。”
“都給你說了還問問問。”老嶽不耐煩地道。“那啥,你讓我看看啊。”
我把最後一截紙條扔進去。低聲說:“老嶽,總這樣…我有點慌。”
“慌什麼。我告訴你,沒有計劃纔是最好的計劃。玩心計?哼,你一輩子也別想玩過那些老禿驢。”
我慢慢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你看我,這裡。”我指著那些被燙傷的地方說。“我還有救嗎。”
他輕輕掀起一看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弄的。這些,這些,”他指著說,“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不知道。”我慢慢穿下說。“剛纔巴斯師叔給我拔毒了,不然,你看到的,只會更嚴重。”
“這蟲子還有讓人自燃的功效嗎。”我隨手抓破了脖子上的一顆痘痘。
“不知道啊。應該沒有。”他掀開了我的衣服細細看著說,“應該有吧,你小子天生神體,沒那麼容易死的。”
“那好。”我脫下了說,“我等你。”
“你想多了,我沒這個本事。這蟲子按理來說只有非洲那邊纔有…”他呆呆地看著,“很可怕的。寺廟下埋著東西應該可以救你。”
“也不用太急,我有一顆丹,可以幫你拖延一年的時間,你坐下。”
那顆丹是青色的,中間有一天波形的紋路。繚繞著一圈金色的光。“張嘴。”他說。
我慢慢看著空中環浮的這顆丹。忽然覺得這顆丹有些熟悉。於是我說:“老嶽,這顆丹,我在什麼地方見過。”
“嗯?什麼地方?”
我盤腿坐著,豆大豆大的汗珠從後背滲出來。我說:“我記不清楚了,但是…”
“也罷,天下丹藥何其之多。見過也是正常的事情。”老嶽皺著眉,把青丹嵌入了背部潰爛最嚴重的那個地方。他和緩了一下語氣說:“可以了。”
我緩緩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清明,“好多了。”我吸著氣說,“你用的什麼靈丹妙藥。”
“好多了就行了。嘿嘿,什麼靈丹妙藥不告訴你。”
這死老頭,又賣關子。我託著腮鬱悶道。
“好了,你既然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看守該發現我溜出來了。”
我拽住了他的手臂:“難道你一次都沒被發現過?”
我貼著牆根,吸了口涼氣。
我萬萬沒想到,老嶽的實力強悍得可怕。
照他說的,密宗的僧人各種法子都用過了,火浸,水燒,刀砍,針刺…
可是分毫用都沒有。
他的肉身被浸泡在水牢,依舊不腐。
我說:“你怎麼會被押到水牢去呢?”
老嶽嘿嘿笑著:“密宗這幫孫子,老子見了就看不慣,就揍了他們一頓。”
我扶額:“所以他們就把你關水牢去了?”
“嗯,這樣我就打不到他們啦。”
這老傢伙。還好意思說我成天生事。
我翻了個白眼。
我敲著桌子說:“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嘿嘿,其實被發現了也沒關係嘛,人家好久沒見你了。”
總算送走了老瘟神。我攤在地上鬆了口氣。自從他慢慢說出“他們的那些法子,傷不到我的一分一毫。”他身上散發出了一種無形的氣場。我望著自己的手掌心想,老嶽他到底讓了我多少?
也許很多。也許這對他來說只是大海中的一瓢水?微不足道的。我看著手心裡浮起的魔法陣說:“我到底要多久才能超過你?”
也許很久。也許近在咫尺。我不知道。我躺在軟綿綿的牀榻對自己說,“睡吧。”
好好練功,才能早日超過老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