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裡怎麼還有這麼多蟲子呢?”
老嶽氣踹吁吁地過來了,我拉住他,“老嶽,你看看。”
“這麼多蟲子…”
老嶽撥開被燒乾的樹葉,看著下面的一堆蠕蟲他也皺起了眉頭,“我早該想到的。”我輕聲說,“怎麼這麼多蟲子呢…”
“不要緊。”老嶽毫不在意地說,“它們都會死的。對我們造不成什麼威脅,只是,”他停住了,“棲息巨型昆蟲的領域,我們早就過了呀。”
忽然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大吼:“趴下!”然後一把把我按到在地,我聽見了耳邊翁翁的聲響,老嶽抱住了我的臉,說:“別看。”
我趴在他的臂彎裡,只看見一堆黃色的昆蟲嗡嗡地飛過,然後老嶽死死地捂住了我的眼睛。過了好一會他才放開了,“睜眼吧。”他輕和地說。
我看見地面一片全是昆蟲被燒焦的屍體。我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到底怎麼了。”
“剛纔蟲子都被我弄死了。”老嶽從草甸裡爬出來,輕描淡寫地說:“它們都不是普通的昆蟲。”
“那它們是什麼,黃蜂嗎?”
“我的意思是,它們並不是自然界隨隨便便生長出來的蟲子,”他環顧了下四周,“它們是被人養在這裡的。”
我撿起來一隻攤在手心裡察看,毛茸茸的翻白的肚皮,就像是家養的蜜蜂。“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呀。”我放下說。
“你不覺得它們的眼睛長得很像一顆綠豆嗎?”老嶽懊惱地捶著頭說,“我早該想到的。”
“那他們的主人是誰?”我仰著頭問。
“一隻大綠豆!”,老嶽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明所以,慢慢拔開枯乾的樹葉。“雖然聽不懂你說的什麼,但是我知道我們現在一定很危險。”
“也不見得,”老嶽嘿嘿冷笑道,“我就放火燒了老禿驢的勞什子蠱蟲又怎樣?他自己沒看好。況且,他還沒準是來陷害咱們呢。”
“先別這麼說。”我蹲著把掉在泥縫裡的玉塊撿起來,“冤家宜解不宜結,瞭解清楚了再說話也不遲,另外,我們燒了別人的林子,應該賠不是纔對。”
“你這初曉江湖的毛頭小子懂什麼?”老嶽抓著只蜘蛛冷笑道,“你讓別人一尺,別人進你十丈,你看這隻蜘蛛!”
老嶽手裡的黑蜘蛛還活著。只是焦成了一團。我撥開它四條被燒得乾脆的腿,看到蜘蛛隆起的背部不由得大吃一驚:“黑寡婦?”
“對,就是黑寡婦。”老嶽甩開手裡的蜘蛛道,“它有多毒你是知道的吧?”
“可是這是別人養的蟲子…”
“你懂什麼,”老嶽冷笑道,“黑寡婦好鬥,它的毒性會把所有蟲子都毒死的。你見過哪個養蟲子的把自己的所有蟲子都毒死的?”
我陷入了沉思。
“不一定呢…”我想到了一點說,“萬一人家在煉製蠱呢?或者用這些蟲子來修煉一種邪功呢?”
“用黑寡婦修煉?”老嶽微微一笑,“運用此種邪法修煉之人,必是心狠手辣之輩!”
“還有你知道密宗不?”
老嶽清了清嗓子說:“密宗的確有些光明正義替天行道之輩,但更多的就是些卑劣小人!或者視萬物爲芻狗之輩!”
“所以燒了就燒了吧。”老嶽低下頭開始收拾東西,瞄了我一眼說,“不要往心裡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啊,我想的是萬一別人來找我們算帳怎麼辦?”
“算啊。”老嶽甩了甩手腕瞟著眼說,“正好好久都沒活動活動筋骨了,弄死這羣密宗的老禿驢!”
我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老嶽和這密宗有什麼仇什麼怨。看他的樣子是不肯說的,既然他不說,我也不會勉強,只是假如他有一天和密宗爲敵,我必會站在他這邊!
“小子,在想什麼呢?”
我細細地給包袱打了個結,說:“沒什麼,我們走吧。”
密林並不長,我們只走了一截就穿過了這片殘破的林子,幾個粗糙的石樁立在那兒,我上前摸了一下,感覺像極了歐洲中世紀時用於記錄功勳的石碑,我轉過頭問:“密宗和西方魔法師是不是很熟啊?”
“不熟啊,你是怎麼想到這個的。”
我嘆了口氣,繼續往下摩挲,上面刻有很淺的文字,由於石樁模糊的花紋我完全看不清楚。只得一點點地摸。
我轉過頭說:“上面還刻字了呢。”
“嗯,一般都會刻點什麼來表示點什麼東西。”
我說:“是希伯來文。”
“古希伯來文。”我細細地摳著,刻得很用力,所以沒有被石樁表面繁複的花紋所淹沒。我說:“西方魔法師和密宗是不是真的很熟啊?”
老嶽瞪了我一眼,抓開我自己上前,“還真是啊。”他摸著若有所思地說,“但是西方魔法師和密宗很熟?沒聽說過呀。”
他問我:“小子,讀得出來上面是什麼意思不?”
我搖搖頭:“我瞭解得很少,叫我讀還真讀不出來,不過好像是吟唱史詩什麼的…我親愛的精靈王啊…請賜予我…”
老嶽摳著底下的凹刻說:“咦等等,咒語?”
“藏傳佛教密宗裡的老禿驢學個吟唱魔法麼?不錯,涉獵還挺廣。”
“不是…修煉的派系不同,密宗是絕不可能用得出魔法的…更何況還是比較高階的媒介類魔法…”
“那是啥?修個碑,作爲兩派友誼的美好見證和留戀麼?”
“不可能…那些老東西纔沒那麼無聊,應該是…西方魔法師立的。”
“耶,主動闖進人家地盤,還說我最大我最大?這哥作死作得很有勇氣,佩服佩服。”
“…你夠了。西方魔法師沒你想的這麼沒腦子.似乎是…”他將耳朵貼在了石碑旁,“爲了什麼東西。”
“那也得問問主人的意見啊。”我踢了塊石子說,“莫非密宗會同意這種事情?”
“那要看密宗了,這塊石碑我們根本無法推測,想得知其目的也不知如何下手。”
老嶽用一張白紙把石碑的圖案一點點臨摹好了,然後把它摺疊進揹包裡。“走吧,暫時別想了,現在想也想不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