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說:“別在意這些身外之物,修有這麼好的地宮有什麼用,還是被我們一下子全端了。”
老嶽嘆了口氣。
“你懂什麼?看到這片山峰了嗎?”
“那麼我告訴你,這些山峰,都有偃師家族的地宮。”
我將頭伸出欄桿望向四周,果然青灰色的石壁上都以微不可見的縫隙開了一個小口。我想裡面會不會有許多這樣的木架子?都有如此,連綿不斷的地宮。
“這片山,整座山脈,都在偃師家族的掌控範圍之內。”
我慢慢把手電筒甩了下去。這的確是讓人低落的事實。我說:“那我們去把這些地方看完嗎?”
老嶽緩緩擡起頭,“怎麼可能看的完?我們直接去叢林吧。你不是很關心祭祀的問題嗎?”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說:“我去的目的就是想救人而已我覺得吧,那些個孩子我是救不回來了。”
“所以去不去,都一樣、”
老嶽有些頹喪地用手捂住臉。“去吧。用於祭祀的神廟纔是最主要的地方。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我點點頭。
“老嶽,你能找得到路嗎?”
“可以的,雖然我一大把年紀不中用了但是看風水這種區區小事,還是不在話下。到達神廟應該沒問題。”
我掰著手指想了想。
“其實老嶽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我說,“我不知道神廟是不是你的噩夢但是冒險,還是適合我們年輕人來乾的。”
“不礙事,我還走得動另外雖然同樣在東北,神廟應該只是和那個地方有關係罷了。”
“恩好,這次就謝謝你了。”
休息了一會我和老嶽就繼續上路了,在如此錯綜複雜的山形和路線算出正確路線的確不是見容易的事情。但是老嶽的勘星術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風水也很有造詣了,再加上我開過的天眼,算出路線還是可行的。
我們行走的路線是直線,從山脈的山脊直接走向山樑,不做任何多餘的繞行。我徵詢過老嶽的意見,老嶽果斷地拒絕了我。他說如果繞行太容易迷路了。我想想也是,畢竟我們手裡並沒有專業的地圖。
這裡的石窟大多數都鋪著稻草,蒙上白紗。一眼看過去十分乾淨。老嶽說這是爲了方便僧人打座修煉。我聽得懵懂難道這裡還有僧人。老嶽白了我一眼,說單單靠偃師家族修建如此龐大的工程也不可能。看這裡的建築風格西藏密宗肯定也有所參與。
我看了看覺得也是。出現的雕欄柱子皆以灰金色,大紅色裝裹塗抹。佛像前的柱子鏤刻的花紋十分豔麗繁複,我雖然不瞭解西藏,但是以平時有限的書籍也明白,一定是西藏的風格。
白色的屋頂,覆蓋了黑色的屋瓦,還有明顯的仿布達拉宮的風格。
我十分不解:“密宗僧人橫插一腳幹什麼?”
“肯定是有好處。”老嶽漫不經心地說,“誰會幹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呢?”
“好了,別想這麼多吧。”他拍拍我的頭道,“抓緊時間趕路吧。不然去的時候就太晚了。”
我們從一間全部被塗抹成黑色額房間出發。除了石壁上掛著的白帳子就沒有任何裝飾了,連正中央的一尊佛像都被漆成了黑色。不過雕工很有力度。我走上去撫摸他,佛像的嘴脣被削去一塊,下巴被雕刻成正方塊狀。兩隻眼珠琥珀珠子似的,閃閃發亮。
“這是.”
“這是伏法羅漢,”老嶽不耐煩地說,“剩下的你就別問了,以後有空再給你解釋吧。”
我嘴裡答著。卻根本沒怎麼往心裡去。我感覺他的袈裟應該是漆成了鐵紅色。那一圈花邊還鍍了金的,除此之外他的全身上下很樸素,沒有其他的裝飾了。倒有些“”的意味。
我摟著佛像坐下,一隻蠍子吐著絲垂了下來,兩隻鋒利的鉗子已經觸碰到了佛像裸露的地方。我看著它全身黑色,估計無毒,也沒管它。我搬了些稻草來,在佛像前簡單鋪得鬆散了一些,然後抱著頭躺下。
“你爲什麼到那裡去睡?”
老嶽正在打坐,忽然睜著眼睛問我。我這才發現他所在的地方是石窟最裡面,頭頂懸著一根巨大的橫樑,幾縷蜘蛛網飄拂,我撓著頭覺得奇怪,這不應該是佛教擺的地方嗎?怎麼反而擺到中心去了?
我抱住底座試圖挪動它,卻發現我根本搬不動。
還有老嶽這麼橫眉怒目地坐著,還真有幾分怒目金剛的味道。
看起來他已經進入了心無旁騖的境地。我沒敢打擾他。一個人在那繞著稻草玩。不知爲何我總有種錯覺,我覺得佛像的眼睛應該是厚厚的眼瞼。裡面的眼珠子被遮住了。
“早些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趕路了。”老嶽開口說話了。
“好。”我答道。抱著團稻草睡了。
第二天老嶽敲著拳頭把我捶醒了,看著他嚴肅不敢輕佻的樣子我也不敢像以前一樣跟他放肆了。只得穿了衣服迅速起來、
“走吧。以後應該會辛苦。”
我低著頭拽著袖子說:“不礙事。”
走的時候我再看了一眼那尊正襟危坐的佛像,一隻黑色的蜘蛛剛好趴在他的眼睛上。蠍子的尾巴伸進了他的胸肌。
“還愣著幹什麼,走吧。”
“嗯走吧。”
直到走到外面我才發現老嶽的裝扮和平時不一樣,平時他要麼大衆化風格,一個活脫脫歡快的老頭,除了他獨特的重瞳讓你不會把他認成掃地大爺之類的人。要麼中山裝長衫飄飄,再配上他正氣凜然的神情,好一個仙風道骨的老爺爺。
但是今天。
他一副行腳僧打扮,腳踝用綁腿纏的很緊。腰也用白布裹著。他拎著行囊,像極了一個要去化緣的武僧。他提醒我說:“今天會比較辛苦。”
“恩沒事。”我低頭理著鞋子說,然後有些尷尬地道:“今天我這身裝扮不礙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說:“你喜歡就好。”
我和老嶽離開了洞窟,來到了外面的羊腸小道上,水泥顏色的路上偶爾擱著幾個木架子。我看著那條路,真正的羊腸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