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背後那一撮抖動著的火紅的毛…我忽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想揪掉它。於是我沿著蛛絲滑了下去,來到了它的身前。
它後背漂亮的耀眼的花紋…我慢慢靠近它,它銳利的口器最終讓我心存畏懼。於是我退後幾步抑制住了這個邪念。它的八條腿依然向外伸著,不知爲何我好想捏緊它。
然而捏了我肯定會中毒的…我都退到了石壁上。它幾隻火紅的漂亮的腿依然在一點點撥弄那絲…我直接跑了過去。我認出了熟悉的標誌。
我和老嶽見過這類蜘蛛。
在那個蜘蛛的巢穴…佛像肚子身後,毛茸茸的毛蜘蛛張牙舞爪地爬來,老嶽直接輕巧地抓住了它。我看見它捏住的一截,光順的,沒有毛。
“再過些年它就會長得比你大了。”老嶽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機,“怎麼,要不要做個實驗?”
我膽怯地向後退了幾步:“算了…還是不要了…”
他手中的蜘蛛卻吱吱地叫了起來,我看見它腿上的一撮毛已被燒成了焦糖色,粉紅色的毛漱漱地往下掉。老嶽細細地拾起,“這個,可以用來占卜的。”
它的兩條腿越動越劇烈了,背後的毛像燃燒著的火焰。我想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於是我上前拔掉了它抖動的毛。
蜘蛛“吱呀”一聲驚叫起來,全身的毛瞬間豎了起來。它後背的窟窿正汩汩地流著血。我捏著軟軟的沾著血漿的毛髮,忽然覺得後悔了。
它顯然是極痛的…焦慮扭成一團地爬來爬去…吱呀吱呀的叫像是踩著了老鼠。於是我抓住了它扁圓的頭。把那團毛安了上去。
我聽見它輕輕的叫…我輕聲說:“不要動。”然後用了一個治癒術讓毛髮生長在了它的後背。黑色的綿軟的肉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原本鬆散的毛髮也慢慢直挺堅立,又是毛茸茸的一團了。
我慢慢地爬了下去,爬到尾部的時候我猛然發現它的兩隻腿正不斷地摩擦著,沾著涎液與黏水。
所以我一把拔掉了它的牙齒。然後踩著它凸起的腿跳了下去。我看見它張牙舞爪地向我奔來,我把牙齒丟了出去,恰好插在它正流著血的窟窿。
然後我開始跑了,繞著洞窟整整一圈。我看見它每爬過一步黏在牆壁的黑血。
看來這個大傢伙日子也不好過呢。我不想打了。上前掰住了硬邦邦的腿。然後我藉著它的身體跳到了對岸。
別告訴我蜘蛛會游泳…如果真這樣那我可是背到姥姥家了。不過看起來不會,它只是無奈地瞪了幾眼。
再見了大蜘蛛!我揮揮手,沿著石壁走到了對岸。
此刻它像是睡著了…沒有動靜。於是我放心地看向湖泊,只有這一條路,維德,應該是從這裡過去的吧?
難道是從牆上過去的?
我望向石頂,一片晃著的光亮。只有湖泊了,這一條路,遊過對岸。
可惜我是跳過來的。
我蹦蹦跳跳地走了過去,裡面開闊了, 甚至火把都用不著了。其實剛纔在與蜘蛛的搏鬥中火把已經被我掐滅了。我捏了捏身上僅剩的一件襯衫,嘆了口氣。但願前面的路不用照明,不然。這點,根本不夠做火把的。
一彎腰我覺得腿上一疼,關節沉重得像灌了鉛一樣。我咬著牙低頭一看,膝蓋處一個窟窿正汩汩地流血。我努力,摸住,肯定是剛纔與蜘蛛搏鬥受的傷。
現在纔開始疼。
肯定是蜘蛛的毒液灌進去了…看這水還算潔淨,我努力舀了幾捧以來清洗傷口。我努力掀起,紫青色的肉泛著烏色,開始腐爛了。
哦…我吃疼地呻吟著,又奮力舀了幾捧水清洗,黑色的血水沿著膝蓋流了下來,那半邊肉依然像是凝固了似的。痛得我眼皮都翻起來了。
不知道陰陽人法令中的治療術能不能解毒…我咬著牙變換出了一個青色的光球,覆蓋著我的膝蓋。腿上冰冰涼涼的一陣緩和。肌肉開始以可見速度癒合。我咬著牙再歇了一會。支著腿開始上路了。
我依然只敢用一條路走…這點毒液毒不死我吧,我的身體沒那麼脆弱…我想了想,頭又開始沉重了。
我靠著牆壁乎乎揣著氣。
前方依然有光,模糊的橘黃色。我努力地去跑,又到湖邊了。
我迫不及待地跳了進去,讓冰涼涼的湖水浸著我半邊火辣辣的腿。那種像是有無數根刺刺出來的痛感緩和了些。我挽著褲腿奮力向湖邊游去,湖水很淺,只及我的小腿。
遊著遊著,我看見了一個圓圓的圖狀。
我走過去看,八卦圖樣的。柔和的湖水沖刷著我的小腿。忽然一陣透骨的冰涼像是浸進了骨頭,痛。我痛楚地彎下腰。
我咬著牙繼續往前走。柔和的湖水像是半透明的光芒。不知如何湖水一直很淺。我木木地發著呆,腿上的疼痛不知何時已經沒了。
嗬,這治療術還真管點用啊。
我踢了一腳水,腿部的膚色已恢復了正常,看來沒事了。我慢慢把褲腿放了下來。望著水中自己的臉:紅撲撲的。
我嘆了一口氣。慢慢踏了上去。石岸乾燥,粉白。像是用於雕塑的原料。也不知這裡是哪。我皺了皺眉頭。
不過只有這一條路。維德只有往這裡走吧。路倒平整了不少,走來走去像是踩在石灰上,兩旁皆是黝黑的坑坑窪窪的石壁,偶爾有一隻蚯蚓類的東西爬過也很快不見了蹤影,我看見前方狹窄而幽長的道路,也不知道還要走多遠。
我摸索著前進。
幸好隱隱透出的光亮還看得清楚…道路像一道延伸過後的白光,走一截才能看過一截。我虛弱地摸住牆壁,前方,又到頭了。
出人意料的是盡頭還是一個淺淺的湖泊,柔和的,白色,泛著淺淺的漣漪,難道又要游過去麼?我摸著自己痠麻的腿苦笑。
走到面前我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兩條腿都伸入了水中,暖茸茸的,略有溫度。我溫和得閉上眼睛,舒服得都快要睡著了。
莫非這裡的設計是連環的麼?
我摸了摸後腦勺。
那麼維德的話還真是錯了,我還真不橘設計上如此用心的地方,其無關緊要。
可惜沒法丈量距離……我走過的地方到底多長,但我隱隱記得,這三個地方,大小並不相同。
所以……
竅門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