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馨兒好像稍微安穩(wěn)了一些,但還是抓的我緊緊的,一下都不敢鬆開的樣子。
腳步聲從出現(xiàn)開始就沒有再消失過,我心裡急的都快冒火了,眼看著手機的電量只剩下百分之五,我都想直接回頭跟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拼了算了,楊馨兒突然低低的叫了一聲:“林麟!前面有亮光!”
在我已經(jīng)快要被這巨大的心裡壓的整的崩潰了的時候,楊馨兒突然驚喜的叫了一聲,讓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朝著她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扇晾著的窗戶。
是一棟居民樓,裡面還有人影在晃動。
我馬上拉著楊馨兒往那邊跑,顧不上身後馬上加快了的腳步聲,也顧不上想想爲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會出現(xiàn)這樣的一扇亮光。
在黑暗中的恐懼遠比什麼地方都來的可怕,楊馨兒顯然也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什麼都看不見的情況,跑的比我還著急。
隱隱約約的,我感覺身後的那個‘東西’離我越來越近了,隱隱的嘶吼聲讓人毛骨悚然。
我悶頭往前跑,後頸一陣涼意,感覺十八壓煞突然灼熱一下,身後一聲慘叫,就沒了那種讓人不安的感覺。
這東西真是個寶貝。
我在心裡想著,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上樓的鐵門,我看著有點眼熟,但來不及多想就拽著似乎是想要說什麼的楊馨兒跑上去。
一連上了好幾層,我和楊馨兒的速度才慢下來,一邊喘粗氣一邊繼續(xù)爬樓梯,終於在手機徹底因爲沒電關機之前,敲響了那個開著的門。
滿屋子碧綠的花草讓我一下子愣住了,看著在我們面前坐著輪椅,一臉笑意看著我們的王先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順著脊椎爬上來。
那感覺絕不好受。
“進來吧,我知道你們出事了?!?
他笑著說了這句話之後,轉動輪椅走到了裡面。
楊馨兒驚恐的看了我一眼,我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慌,強作鎮(zhèn)定的跟著走了進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王先生已經(jīng)在那個小茶幾破沙發(fā)面前坐著了,茶幾上擺著三杯花茶,徐徐的冒著熱氣。
但我一點都不覺得溫馨,看著沙發(fā)上的污漬,總有種上面死過人的感覺。
見我沒動彈,王先生臉上的笑意更深,突然開口:“怎麼了,怕沙發(fā)下面有東西嗎?”
他這句話就像是在暗示我什麼一樣。
楊馨兒看著我不知所措,我則是勉強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zhèn)定一些:“沒有啊,但是……王先生,你是怎麼知道我們會來的?”
“彆著急,來坐下慢慢說。”
還是那樣難聽的聲音,我拉著不知所措的楊馨兒走過去,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坐下。
他臉上一直保持著那樣僵硬的笑,似乎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一分變化一樣:“你們在巷子裡遇到鬼打牆了吧?”
“是……”楊馨兒看我一眼,點點頭:“您是怎麼知道的?”
“這裡在之前拆遷的時候,死了不少人啊。”王先生突然微微瞇眼,臉上有了點活人的感覺:“那條巷子七點之後就不能在走了,誰知道你們兩個年輕人膽子這麼大。”
我和楊馨兒對視一眼,這話聽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但好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勉強算得上是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和楊馨兒也沒那麼緊張了,端著溫熱的花茶,隱約有種安心的感覺。
如果我能夠忘了沙發(fā)底下的那個人頭的話。
想到那個人頭,我又忍不住看了眼王先生,開口:“王先生,您怎麼只有一個人住在這棟樓裡呢?”
他臉上僵了僵,隨後展開一個莫名其妙的笑容來:“你看,我這滿屋子的花開得好不好看?”
我一愣,才感覺鼻翼間繚繞的全都是花香,轉頭看去,所有的花草似乎都像是聽到了什麼命令一樣,盡最大可能的舒展著自己身上的花瓣,散發(fā)出陣陣芳香。
要不是在這樣詭異的地方,眼前這一幕還是很美妙的。
如果按小說的劇情來,恐怕面前這位就要發(fā)生點什麼不可思議的變化了。
想到這路,我看向王先生,捂住隱隱發(fā)燙的十八壓煞,冷聲道:“您有什麼想說的,還是直截了當?shù)恼f吧?!?
楊馨兒估計也是意識到了不對呢的地方,抓著我的手臂死死盯著王先生。
他笑了笑,臉上的皮膚開始變得猥瑣蒼白,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吸收了養(yǎng)分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著。
沒一會,眼前的輪椅上面,就只剩下了一灘爛泥。
楊馨兒尖叫一聲,抓我抓的更緊了,我則是冷眼看著面前滿屋子的花草,齊齊枯萎。
一個朦朧的身影在我們面前浮現(xiàn)出來。
紅衣似血,嬌媚可人。
原本在地府之中,應該永遠都不會在和我們碰面了的曼珠就那麼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指尖還捏著一枚藍色的魂火,嬌媚的笑著。
我總算是明白之前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
“林公子,好久不見,想死奴家了。”
曼珠像是撒嬌一般,聲音嬌軟的不像話,恐怕是個男人聽到這聲音都得酥了一身的骨頭,而我只感覺到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
楊馨兒臉色慘白,咬牙:“你怎麼會在這?!?
“這位姑娘,有緣自會相見了?!?
曼珠講的不著調,手裡藍色的魂火明明暗暗,隱約浮現(xiàn)出哪位王先生的臉。
她突然調子一轉,看著手中的的魂火嘆息一聲:“還以爲這老頭能多撐兩天呢……”
那話裡遺憾的像是丟失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但絲毫聽不出對於一條人命的惋惜。
那些花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形象各異的人頭,扭曲的臉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站起來,將楊馨兒往我身後拉了拉,希望曼珠暫時還沒有宰了我們兩個的心思。
“公子對奴家說話何必這麼生硬?!甭槲⑽⒀谧×税霃埬?,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奴家可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guī)质颤N?”
聽她只是來找我的,我心裡忍不住鬆了口氣,好歹楊馨兒算是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