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
我從水面中把鎖鏈撈起來。晶瑩得閃著白光。我像撈起一尾魚那樣給了維德。維德嘆息了一聲便丟了下去。
他說,上面刻著符文。
是韋恩符文。
我說:’“我怎麼沒看到?”
“那是用隱形水畫的,用洋蔥混合上芥末什麼的, 就一點也看不出了。“維德轉過頭。’別問我爲什麼知道,我父親找情婦常這樣幹。”
維德望著飄渺的浮冰。他默默轉過頭去。我仔細一看,忽然覺得形狀有點不對勁。薄薄漂浮著的冰面形狀像缺了幾角。而且每次都是這樣,生缺,像什麼圖案?
我跑了過去。
我說:“爲什麼沒看見蜘蛛。”
“被我封印了。”維德說。“我的法術只能持續一會兒。如果再不讓它沉睡下去。它會吃人的。”
一條海豚跳起來。
“你又動了一個禁咒是麼?”我不太想和他說話,抱過頭走道。用腳踹了踹浮冰。“我看這裡全是海水。”
‘對。“維德凝望著道。”得給蜘蛛提供足夠的空間沉睡。’
好吧,你的決定總有道理。我不想說話。我微微望了一眼幽黃色的洞壁,以及四面像是黃石一樣漂浮著的牆。我微微皺了皺眉。說實話我很反感在這裡使用禁咒。因爲這裡地理環境太過特殊,弄不好,會坍塌的。
我說:“維德。”
我踢了一腳旁邊的鎖鏈。
維德蹲下去拉了一把。說:“不要緊。”
“這幾堵牆。是我做的。”他解釋道,
原來如此。
我踢了一塊浮冰,一頭北極熊躥著遊了出來。我想了想往牆壁的一個角落跑去。角落裡似乎還種植著花草和其他一些東西。哎我把它踢開去。翻找到了一塊東西。
一塊金屬片。
是貝殼狀的。幽綠色。上面有幾道看不清的文字,我拿著抓了一會。海面尖尖的魚彷彿要拱出海面來。我沒有說話。我抓著它的角。
深藍色的魚彷彿要向另一頭游去。
那裡還漂浮著一根白色的柱子。我手裡抓著尖尖的魚。那裡纏著漆黑的鎖鏈。
我大叫一聲:‘“維德!“
維德蹲下來給我仔細包紮傷口。然後猶不信地問我;”你是抓著這條魚被帶過去的?“
我點點頭。
他哦了一聲,低著頭的神情彷彿在說怪不得被扎得這麼爛。我不理他。等著他給我包紮好。然後我才正坐在這塊浮冰上。看著那根白柱。
與其他不同的是,白柱上包著的是貨真價實的鐵鏈。
我想了想覺得有點不科學。
那條魚躥到海里的那個洞去了。我確定。我走過去。結果那個冰藍色的洞裡一片幽白。我低頭一看。,它在交尾。
之前遊走我的那條魚。和一條白白胖胖的母魚,在交尾。
我心中暗歎了一句見鬼。
雖然是動物,但交尾這件事,我完全不想看。
我背過頭去。
維德抓起藍色的魚尾說:“這是氣味才刺激它們交尾的。”
氣味?我轉過頭去。
維德用小指頭拎著那條藍色魚尾巴。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漂亮魚,大大的金魚一樣的眼睛,魚鰓處閃閃發光的金色鱗片。還有魚尾上那條美人魚一樣的漫長尾鰭,他說:”這是 淡水魚。“
維德告訴我,這是一種生活在淺海的淡水魚,十分漂亮,長長的尾巴和美人魚十分類似,因而被某些魔法師懷疑爲人魚的雜親。
“有些到夜裡還會發光呢,”維德說,“只是.它們的壽命很古怪,通常交尾後,就死了。”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恰好一塊浮冰掉了下去,我有點傷感,剛想問它們交尾的習俗,維德就拉著我說;“這裡來。”
我不知所措地被拉到了一塊白銀旁。
“看到這裡了麼,”他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這裡就是我們之前所見到的那塊浮冰。”
而後一陣漫長的沉默,他凝望著漂浮著浮冰的深藍色海水,魚尾中令人耳暈目眩的穿越中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他正拎起皎銀色的鐵鏈看得正歡,我看著他臉上掛著銀霜。
”嘿,“我說,’你臉上掛霜了。”
“沒事。”他略一擦了擦。
然後他示意過來。
我走了過去,他正捧著一條解剖過後的魚尾巴。
“看到沒有。”他指著噌噌發亮類似銀子的那一層鋼鐵說:“這是精鐵。”
我被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暈頭轉向,他說什麼我都唯唯諾諾地應了。耳邊彷彿還敲打著叮叮噹噹聲。我背過頭去,勉強揉了揉眼睛,說:“什麼事?”
他沉默了一陣。
“沒事。”他拿著鐵鏈敲打了一陣纔開始說話了。“我是說,這是精鐵”
“可問題是。”他的聲音像是細嫩的鐵絲被拖長。“那是三千年前的日本。”
我撓撓耳朵。裡面彷彿灌進來了清水。我刻意放高了音量說:“所以呢?所以這能說明什麼?‘
那條銀魚遊了過去。維德手裡夾著說:”所以?所以這是不合理的事情。“
“說不定是外星人乾的。”
我轉過頭去,反正這樣的記載常有。
一條銀魚濺入水去。
“好了迄今爲止我發現一個事情。”他忽然凝重起道。
全身的血液彷彿在那一刻凍結。
“古時候,有很多條人命祭祀,也是很尋常的事情。”他轉過頭去。
好,我想我明白了。
井上織姬說得對,你根本不知道,古時候的人命,到底有多麼不值錢。
他把一個玉米餅乾扔給我,示意我開始今天的午飯。我們就這樣坐下來。在叮叮作響掛滿積雪的鐵臉旁。望著不斷遊過的銀色魚尾羣。遠方的冰雪銀柱拱出水面。那條環繞著魚羣的區域,彷彿被血染紅。
“等會我們就直接往下面走。”他捧著玉米對我說。
“路在海底?”我含糊不清地嚼著玉米說。
叮噹一聲那條鐵鏈彷彿被截斷了。
“對。”’維德臉色冷峻起來。有點不耐煩了。“出口就在海底,我們要快點了,不然漲潮了,就會很麻煩的。”
他似乎很急的樣子。
我收拾了東西站起來,還不忘把最後一塊玉米餅塞到嘴中。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噤聲。然後他吹了聲口哨。一隻黑色的橡皮艇自動爬了過來,
“德國人做的,質量很好,放心。”然後他坐了上去。向我招手。
我遲疑了一下。
我做了上去,扔下了黑色的揹包,一路上沉默不語。他獨自劃著槳,白色的泡沫向後蕩去。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我扶著水兒飄過。那裡有一隻灰色的海鷗。
見鬼的把一片山河變成海域維德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維德慢慢劃出了這個黑色的山洞。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縱然這個問題有點蠢兒。但我還是決定問了:“維德,它是從哪兒哪裡的?”
“你說什麼從哪來的。”
“橡皮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