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爲(wèi)什麼嗎？”

“是爲(wèi)了有人偷盜”，他嘆息似的彈了一下我的肩。“所以上面都放有竹葉，隔著火。各木板之間也有專門的防火措施。可是，即使這樣，也還是阻止不了某些人啊。”他晃著芭蕉扇，似笑非笑。

我看著他用手摸凹下去的刻痕，越來越不解其意，直到他用芭蕉葉打了一下我。擰聲問我道：“偃師的手段是什麼？”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

偃師之所以能在各門派屹立不倒，也是也幾分手段的。其中在房屋塞藏蠱蟲子及災(zāi)患也是其中一種。厲害的聽說已可以直接操縱痘神。

我輕輕敲著塔頂下的印子花圖案。

最終我嘆了口氣：“別人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們，還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說完我推了推他，催促他準備趕路。

維德卻站在那裡不動了。

他把樹枝扔了一截。蜜糖沿著塔頂?shù)哪菞l縫隙流了下來。黑螞蟻便沿著蜜糖流下的痕跡爬去。直淌成了一條黑色的小溪。其中不時有蜜糖截斷一兩隻同伴的道路。但它們很快吃掉同伴，繼續(xù)。

維德截斷了一隻螞蟻的頭。它們很快活生生地吃掉了螞蟻還半截扭動著的身體。只剩下螞蟻微不可見的幾根骷髏和鬍鬚。維德說：“這就是自然界的弱肉強食。”

維德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走吧。”

那羣螞蟻居然開始自相殘殺起來，彼此分爲(wèi)兩派，蝦兵蟹將都恨不得把對方吃掉。看到這一幕我簡直魂飛魄散嚇得兩腿發(fā)麻。恨不得立即逃開纔好。現(xiàn)在維德發(fā)話了。我當(dāng)然拎起行囊，逃得越遠越好了。

維德邊走路邊嘆氣。

此刻空氣已經(jīng)清新了不少。我望著冒過天的荷葉。天都是藍的。上面還開著一朵夢幻顏色的花。走在根莖下粘密的液分泌下來，我忍不住打了把傘。空氣中漂浮著荷葉的好聞味道。荷葉的莖粗壯得像一根蘑菇。我望著荷葉和大樹之間碧藍的天，感嘆：“風(fēng)景真好，維德你彈什麼氣啊。”

維德依舊自顧自地嘆自己的氣：“你不懂。”

正好有一隻癩蛤蟆從巨型荷葉上跳過去。我轉(zhuǎn)過頭，也不理他了。

就這麼走了一段時間。我們到達了叢林邊處。我看見有一條清晰的分界線，黑色的黏液。樹林邊還圍著柵欄。我望望旁邊碩大的蘑菇。——比起後面的叢林，那些植物的確要小了一點。

維德撕開柵欄準備繞過去。我伸手攔住了他：“我覺得這裡不可能像前面那樣簡單。”

維德驚詫地望了一眼我。

我趕緊解釋說：“你沒覺得我們前面過的太順利了麼，一點苦都沒經(jīng)受就直接輕輕鬆鬆的過來了，以我的經(jīng)驗這是.”

話音未落我就聽見咕嘟咕嘟的冒泡聲。維德的旁邊正是一個土黃色的沼澤。像煮沸了的稀飯那樣，正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維德瞪了我一眼：“烏鴉嘴。”

然後他攬著根棒子就自顧自地前去察看了，只見他先把棒子伸入池底，興許是池底太燙，他跳得直縮手。我看見他手上都被撩起幾個碩大的水泡。沼澤地還在咕嚕咕嚕地想。我上前接過棒子說：“讓我來吧。”

“這不像是普通的泥沼。”他喃喃地說，把棒子遞給我。

我接過，卻燙得也差點跳起來了，還出了眼淚，燙，真他媽燙。維德順手扔了塊石塊進去。沼澤咕嘟咕嘟地冒著白煙。我聞到了硫磺的氣味。

我和他相互對視一眼。

他首先跳過去了。像只蛤蟆似的落腳在荷葉上。荷葉晃了幾下。他也摔了個聶走。他晃著棒子回過頭對我笑了幾下，四腳一蹬迅速跳到了河對岸。

他用棒子掀起了河對岸的膏土。

沾著土灰的，膏土首先是方白色的。然後刮開纔是一層泥釉質(zhì)般的土黃色。他迅速抹了幾把，刮開，我一看，是石灰。

有人在河裡摻了石灰了。

我一聞就是一股刺鼻，鼻血差點噴出來，我跳腳大罵：“有病哪！這是想毒死咱們吶！”

“這不是就不是供咱們過的。”維德冷靜地說。他捧起一把灰土仔細聞了聞，卻也被這氣味嗆得踹不過來，他嫌惡地捂住了鼻子。恨不得後退三舍。算了，這髒活累活還是我來幹吧。我望著煙霧繚繞的池面。狠了狠心把戴著手套的手伸進了裡面。手套是特製的。可以防腐的。臨出門我專門找維德要了一雙。

泡了一會就覺得受不了，只覺得手涼津津的，像是浸泡在冷水中。饒是我體魄天生強健異於他人也受不住。我咬了咬牙，嘩啦一聲將手抖出來了。

“燙，真他媽燙死我了。”我不住地嚎叫，脫了手套吃愣地望著幾乎脫了一層皮的手。池面還是這樣，沸騰得可以冒出泡來。“這是高溫嘛。”維德叼著根菸說。

他把煙給了我。“怎麼樣，你感覺到的情況如何？”

“還能怎樣。”我沒聲好氣地說。用紅得發(fā)腫脹的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我感覺到.”我咬著牙，彷彿還浸在剛纔的高溫裡。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水下面有機關(guān)。”

維德一聽要拿著棍子去撥草了，我趕緊攔住他：“誒，我不過憑著老嶽傳給我的手藝試了下，裡面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萬一有個好歹，那可怎麼好？”

維德一聽就躊躇了，我趁機趁熱打鐵：“這門手藝，根據(jù)水流的流勢判斷底下的東西。你也知道，中國玩意兒，有點虛的，更何況我這手生的，也不知道看成什麼樣呢！”

“說得也是。”維德扔了棍子做到了草叢中，坐下來吸菸道：“也是哈，兄弟，你這手藝不好，萬一著了別人的道，那可就不好了。”

不過是用來敷衍你的罷了。沒想到了你還真信了。我心中一邊暗暗嘲笑這老外傻帽。一邊點頭稱是：“對啊對啊，我也是爲(wèi)兄弟你的生命安全考慮。”

心中卻暗罵：鬼個考慮！老子不過是嫌麻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