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能對聖母不敬!他嚇了一跳,趕緊跳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聖母的臉頰上覆著的這張紙揭開。
但揭開的那一瞬間,密密的黑毛彷彿長滿了他的心臟。他的心臟彷彿被掏空了一半。只見聖母座下那個金鐘依然在慢慢地搖晃,懷裡抱著的嬰兒彷彿仍在發出嚶嚶的啼哭之聲。只是聖母的臉,已經被挖得稀爛了。上面覆著一層長長的黑毛。黑毛底下是一片模糊的血肉,已經爛了。
砰地一聲窗子關上了,
真是見鬼!他唬得魂飛魄散!在窗子緊緊關閉的那一刻他也跌倒在那個大衣櫃上。裡上的鐘還在叮叮噹噹地搖晃。在一片驚魂未定中一隻毛茸茸的東西躥到了他的懷裡。他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黑貓。
哪來的這隻死貓!
啊的一聲尖叫,彷彿電火花燒到了貓尾巴上。他像觸了電一樣把貓丟開。恰恰那一刻。一道閃電打在了桌上,照亮了他慘白的臉,和貓天真若有若無的瞳孔.
啊——
貓的尾巴猛地燃起一團火花,他嚐到了一陣腥味剛覺得微微一陣疼。貓就已經咬到了他的眼睛上。他的手指還在滴著血。該死的死貓!他空著的另一隻手還在扶著石膏狀的聖母像,貓跳到他的肩膀一陣猛撲過來。媽的!他猛地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戳住了貓的兩耳眼睛。
喵嗚——
貓在纏纏地叫…帶著點女性的柔媚,聽這叫聲他覺得有點熟悉。不像一隻貓。倒像是…一個女人。他回過頭仔細看了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兩指戳在了貓柔軟的胸部。剛纔它利用自己靈巧的身體,巧妙地偏了個頭。然後將指頭夠著了它雪白的胸部。
喵喵。
貓在靈巧地叫。帶著點討好聲的。只是他已完全顧不上這些了。他一手吊著貓,注意力全在那座搖搖欲墜的聖母像了。聖母像莊嚴地環抱著手左角居然還在滴著血。媽的,死貓走開!
他靜下心來,認真地吸了一口煙,他想繞過前面的路,就可以到達密塔了。那時候應該是凌晨八點。
密塔第三層,凌晨九點
我弓著腿摸著腿部的傷口很認真地說:“戰爭要結束了。”
他揚著長刀愣了一秒鐘。
然後我看見一道激光冒出,然後一個人影迅速躥過。緊接著一具硬邦邦的屍體直挺挺地倒在了我身上,我望著那把帶刀的鮮血不知所措,我說:“維德,你來了。”
“你剛纔,用的是刀?”我歇著氣對他說。
“不是…我用的是槍。”維德扣了一下扳機。“就是那把,我父親給的。”
我略一遲鈍了一下。
“好了,給我療傷吧。”我索性伸出腿,說。然後摸著那個腫脹鼓起苞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道。“你看,這裡已經潰爛不成樣子了。”
維德站起來說:“坐下。”
“你的身體體脈還是挺強大的。”維德一邊用酒精清洗我腳上的傷口一邊對我說。“普通人受這麼重的傷,早就掛了吧。”
彷彿有微微的涼意在提起。我說。“那你呢?”
“我?那我也差不多了。”維德正用小指頭纏著一截帶血的繃帶道。“我沒你那樣好的運氣。”
我支著那個藍色的軟墊坐起來,維德要上前扶我。我擺擺手道:“無妨,已無性命之傷。”
是的。這點小傷還致不了命。我望著腋下那個空空蕩蕩的傷口說。
但是那點牽扯的疼痛讓我改了口。維德正拿清水替我清洗。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去。他的
那點疼痛。讓我迷惘地睜大著眼睛。潺潺的清水流過。他正在用銀瓶裡的清水爲我清洗刀傷口。
“你的傷太重了。”他說。然後手在裹著白布的頓了頓。“一時半會恢復,我真沒那本事。,”
“沒那麼容易。”我隱隱聽見他在說。“你的傷刀刀致命。如果要一時半會恢復,除非我是神。”他把我扶起來,往我身上澆著清水道。“然而,我還不是神。”
我睜著眼睛模糊地望著天空。“你五百多歲了麼。”
“那也不代表我是神啊。”維德狡黠地笑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離正牌的神,還有多遠。”
是吧。你也不知道。我靜靜聽著清水在耳邊流過。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他把耳朵爲我清洗了一遍,裡面澆出了滿是血污的蟲子。地下一片清水混合著乾淨的血。天頂那個吊燈在不停地晃,我彷彿聞到了清酒的味道。
我說:“維德,我是在哪兒和你分手來著?”
腦袋疼得厲害。維德在拿酒精一點點地爲我擦著太陽穴,迷迷糊糊之中我又昏沉了。我想起維德,在怨恨我背叛他之後,結結實實給了我一頓。然後….然後我們在哪呢?
在哪兒分手的呢?哦對,在那個黑色的地道。類似下手管道的地方,維德打著手電筒說:他要去一個地方。然後他便走了進去。我在和他打了個招呼之後,往左邊那條石子岔路口走去了。
彷彿抽動了某根神經。我猛然驚醒了。我說:“維德,你去哪兒了?”
月光下我依稀看到維德背對著我,在一條粗碩的鎖鏈旁,“沒什麼,如你所見,我往那下面走了。”
我張了張嘴,想問問他過往的經歷….但看著他陰沉的臉色,還是住嘴了。
我說:“你能陪我一段麼?”
然後我就忍不住要叫出來,他往我的繃帶上抹了碘酒。他把我拖起來,說:“好了起來。”
已經能坐起來了,但是還是躺著更舒服一點。背後有藍色的軟軟的靠墊,我被他拖著起來。他問我:“能走麼。”
我說:“可以。”
“那就走幾步。”
我支撐著走了幾步,纏著繃帶打著石膏很不方便,但起碼能走了。一旁他滿意地說:“等會你繃帶和石膏就可以卸了。”
我說:“這麼快?”
他說:“我抹了聖水。”他上前扶我。我沙啞著聲音說:“周圍不會再有什麼東西出現吧?”
他說:“不會的。我來之前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清理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