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裡面很快傳來應聲，我清了清嗓子，輕聲詢問：“請問是涼葉的媽媽嗎？”
這一句話說出去之後，裡面馬上死一般的沉默下來，我正惴惴不安的想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門突然被打開，走出一個眉眼精緻的女人，略帶好奇的看著我。
“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們是警察，關於您女兒的案子有一些疑點，我們懷疑兇手另有其人。”
我學著楊馨兒的口氣說話，往往這種疑似沒抓住兇手的詞措施很容易讓人感興趣的，眼前這位媽媽也不例外。
“那就先進來吧。”
她臉上一閃而過難掩的悲痛，我點點頭走進去，到了屋裡沙發上，看到了一個穿著拖鞋的中年男人走出來。
微微發福的肚子讓那張臉變得沒有那麼嚴肅。但也有可能是因爲失去了女兒許久的緣故，他在知道我們是警察之後，臉上頓時出現了迫切的神情。
“警察先生！我女兒絕對不是被那個人殺死的！肯定有別的兇手！”
看他情緒有點激動了，楊馨兒連忙安撫，我則趁機打量著這屋裡，在角落一個已經落灰的花瓶後面，看到了若隱若現的影子。
心裡瞭然，我故意引開話題問道：“請問您有沒有什麼懷疑的地方，可以說來聽聽。”
“當時我女兒的情緒很不對勁，也不喜歡和隔壁的老二玩了，但是我們怎麼問都不說。”他嘆了口氣，如同之前的那位貧困母親一樣，臉上滿是滄桑：“早知道，我當初就該堅持的。”
楊馨兒敏銳的聽出一絲謬端，馬上追問道：“堅持什麼？”
“化塵寺裡有一位得道高僧，說我女兒是被厲鬼纏身，纔會性情大變。”
我下意識的又看了一眼角落花瓶的那個黑影，嘴裡隨意說道：“您繼續。”
女人在這時候走進來，挨著她丈夫坐下，俏生生的臉上滿是惱怒。
“都是這沒出息的！我女兒一說不要他馬上就聽話了！要是那時候能堅持一下，我們現在也不用……嗚嗚嗚……”
女人掩面而泣，她丈夫連忙笨拙的去安慰。我和楊馨兒對視一眼，楊馨兒起身走出去，我則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能麻煩您把您女兒的生辰八字給我嗎？”
聽我說到這個，男人臉上就猛地僵硬起來，懷疑的看著我：“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們確實是警察。”這反應我也能理解，一個警察要人家生辰八字肯定沒啥好事：“但是之前走訪的兩家都表示他們女兒在遇害之前，曾經發生過一些奇怪的事，所以我想請我們那的一位先生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
我小小的扯了個謊，成功的讓眼前的男人相信了我的說辭，馬上起身一邊走一邊道：“你稍等一下，我這裡有本老黃曆！”
……
成功要到了生辰八字之後，楊馨兒一臉彆扭的看著我道：“你要這個幹什麼？之前三個怎麼都沒有。”
“那三個你們不是已經有檔案了，就這兩個女孩沒有。”我笑了笑，把紙條放好，回頭看了眼後壓低聲音：“有空咱們還得去化塵寺走一趟，找找指點他們的那個什麼高僧。”
楊馨兒正看著檔案上那三個人的生辰，聽我這麼說，頓時丟來一個白眼：“哥哥，我們這是在破案，不是在演靈異懸疑電影。”
“哎，叫的真甜。”我笑嘻嘻的應了一句，看楊馨兒惱怒的擡頭作勢要打我，才老實說了剛剛見到的東西：“這三家屋裡都有個像小孩一樣的黑影，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
楊馨兒一愣，突然壓低了聲音，十分神秘緊張的樣子：“你說真的？沒嚇唬我吧？”
“我嚇唬你幹什麼。”
我擺擺手，敲響另一扇門。
這是最後一家了，也是最後一個死者的家屬，隔著牆都能聞到裡面紙錢的味道，門上還掛著白花白燈籠，悽悽切切的哭聲斷了，過了一會才聽到一聲哽咽：“哪位？”
楊馨兒照舊回答了，裡面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爲下一秒他們就會出來開門的時候，卻突然是一個重物被砸在門上，發出‘砰’的一聲，隨之傳來的是男人的怒罵。
“滾！老子不想看見你們！”
楊馨兒被嚇了一跳，隨即深深皺眉。我一看這脾氣馬上又上來了，連忙拽了她一把，放低了聲音道：“大哥，我們也是爲了您女兒能安息纔來的，能不能行個方便？”
女人的抽泣聲不斷傳來，卻沒有開門的打算。楊馨兒眉頭越皺越緊，直接上前將門踹開，舉起警官證低喝：“辦案！麻煩配合調查！”
我怕楊馨兒一個情緒激動再跟人家打起來，連忙跟上去看，卻發現你院子裡的男人，竟然渾身是傷的坐在輪椅上，臉色陰沉的盯著我們。
楊馨兒面無表情，單刀直入的瞭解了一下簡單情況之後，我們倆便走了。我留意了一下院子中央的靈臺，果然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畏畏縮縮的躲在那後面。
這些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每家都有？
回了警局將調查到的情況簡單報備一下，楊馨兒看我：“現在去化塵寺嗎？”
我看看已經夕陽西下的天空，點點頭：“去一趟吧，應該還來得及。”
這地方往西邊坐車，十幾分鐘的時候就是算得上是香火茂盛的化塵寺了，我聞著那香火味有些不舒服，打了個噴嚏後才和楊馨兒一同進去。
這地方來上香的人還挺多，老人年輕人都有，有貧有富，也有一些年輕的小情侶，大概是來求個姻緣。
我和楊馨兒在裡面瞎晃了一圈，也沒見著幾個僧人，反倒到處都是那些在街邊擺攤，看看有沒有人能忽悠的江湖神棍。
吆喝聲不絕於耳，我有些煩躁的拉著楊馨兒到處亂走，一不留神就走到了一刻巨大的姻緣樹下面，一個尼姑手裡捧著簽字，坐在一方石頭上，睜眼看著我們，臉上微微帶笑。
“兩位小施主，可要來算算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