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來,他像狗一樣地趴著我的腳。看樣子他也沒有意見。不過有意見我也懶得管。反正等會就超度你。那顆金牙被我打開了,上面刻著滿是符文。
那正是密宗的符文。
不,也不是密宗的,不過是經過變種的。 變種了之後就傳到亞洲…甚至東方。我也到不清楚怎麼回事,反正我歷史學的不好。不過是傳過去就對了。我輕輕掰開一張紙條,現在,應該是東南亞那邊的。
尼泊爾,之類的佛教。
我把紙條展開,裡面灑出了密密的白灰,我聞了一聞,帶著麝香的氣味。我把它放到痰盂裡焚燒。螢火黃的火焰立刻燃了起來。
紙條上有字跡。
我把它捻在裡面燒了,香菸散發出檀木果煙一樣的味道。火紙撩過密密的毛孔。那根脆弱的白紙連同名貴的檀香化爲了一灘灰燼。金牙也在裡面熔成了一堆菸灰色的凝膠固體。痰盂刻著密密的花紋,幽藍的火焰依然在其中跳躍。
我把香紙捻進其中,長明燈啪的一聲碎了。
無生長道,天佑我佛。
佛祖背後猙獰的毛孔。
是….我背後冒出了密密的汗。
我說:“小鬼乖啊,叔叔等會就來找你。”
他點點頭,聽話地躲到一個牆角里去。
看來基本的意識這隻傢伙還是有的。神經還沒麻痹。甚至能聽得清一些基本的吩咐。不愧是長期訓練的結果。我不動聲色地走到他面前,把菸頭烙到了他的後背。
他沒叫,只是呆呆地望著天。
看來我驗證了我的猜想,我把煙收回去。他沒有痛覺。剛纔我踩斷了他的骨頭他都一聲不吭。不是因爲他的忍耐力堅決,而是因爲….他壓根沒有痛覺。
他的痛覺神經被摘除了。
我大概知道是誰的手筆了,我低頭罵了一聲把菸頭掐滅。他還呆滯地停在那兒像一具幽藍的塑像。不過我也懶得理他。超度他是肯定的。不過我現在沒閒功夫理一個包子。我細細地挑著燈油。我想我大概可以確定一件事了。
這是尼泊爾的。
就是我和維德路過的,並且焚燒過的那座寺廟。
我忽然發覺我之前一直在誤會一個問題。
我身後擺著的,1,2,3,4,5,6,7.的行屍。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古曼童。
而是和中國的養小鬼的有一定結合的東西。
該死的偃師。我想。我把鑰匙孔嘩啦啦地轉。然後把鑰匙伸進了那個金銅鎖的孔內。1,2,3,4,5。偃師的密碼。
然而我並不懂。
我並不懂如何解開擺在我面前的五個箱子。花花綠綠的鎖。以及一個個塑料制體的密碼。厚重的木箱讓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快感。直到我掀開了一個箱子。身後就已經站著的那個小鬼還是沒衝過來。
我轉過頭去。
木偶呆呆地站在那裡。浮腫的臉像是一個腫脹的充氣娃娃。他穿著紅肚兜,花布衣。看著很喜慶。脖子上還掛著一串金鈴鈴的鑰匙。我低頭一看。他脖子的鑰匙和我手中的這個一模一樣。
真的。
連鑰匙微邊的那朵劃痕都一模一樣。該死的小鬼的牙齒和吸血鬼似的。該死。我連忙縮下頭。我見過吸血鬼。那隻吸血鬼的死亡是我一生的痛。我費盡全力地把鑰匙撬開。那隻鎖勉強被我撬斷了一隻。小鬼花白的頭扭動一下。
我把鑰匙往左偏。
他的頭也動一下。
到最後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當我的鑰匙刻意偏向某個數字“6”的時候,小鬼的頭也會隨我的手指的擺動而偏轉到某個方向。最後我把鑰匙擰斷了。我要看小鬼的腦袋會不會擰掉下來。
然而,並沒有。
只是他的嘴角開始旋轉了。
他的嘴角像開了一朵花。我把我手上戴著的這個護身符擰下來。那個金色的牌子。然後我把它扔出去。像一枚炸彈那樣。砰的一聲爆出一朵火花。
那個小鬼單跪著腦袋被擰碎了。
背後的佛像前的篝火燒得還旺烈。但從它微微翹起的牙尖我卻感到了微微一陣冷意。冷風瑟縮起來。佛像前的簾子被掀得直響。砰——砰。
我的指頭被磨刺的短刀割傷了。
他們直接把我包圍起來。
我很快意識到我犯了大錯誤他們就像一個個皮球。皮膚脆弱得一捅就會破掉。他們的肚皮在鼓起。我發現,他們的牙齒。
並不是吸血鬼的牙齒。
而是像犬牙那樣的。
好吧。我扶額,是你們啊。
這把軍用短刺沾了我的血。我仔細地把它旋轉幾圈。這幫小鬼立刻不敢靠近了。我輕輕笑笑,也難怪嘛。我的血總是有一定威力。
走穴人的血啊。
好了。我想,今天遇上大朋友了。
我努力看了看這把匕首銀亮的光澤。那短短的鋒利得可以刮下人皮肉的短刺我很滿意。之前。這把刀我提過的——正是那位我十分看不慣的軍區主任送給我的。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戰友情嘛。總還是可靠的。
我把那把匕首朝下。然後把它拔了出來。刀脊上的血槽設計是爲了讓刀更順遂地拔出的。刀痕上的尖刺是爲了能更快地放盡敵人的血。更好,更快。這樣傷口拔了就癒合不起來了。
然而,我知道這樣並不能殺死他。
我把刀尖朝下。
我預料中的血肉橫飛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我像揣著件便衣口袋那樣把它揣回了口袋裡。我想接下來的事情這把刀對我用處不大了。所以在血漿被甩出去之後。我用布把它擦了乾淨。
然後收回去。
幹吧。
我想。
好吧,我並不怎麼害怕。我熟練地閃到一邊。掏出幾張黃紙很嫺熟地畫起符來。我注意到他們的眼睛有一個小點。他們的眼睛瞎了。
盲人總是沿著直線前進的。
所以我覺得應該給他們來個濫形轟炸。我很熟練地閃到了一邊。然後拿出黃紙,畫符,搓燃。
上面,我專門加了硫磺,還有石硝水。
1,2,3.還有三秒。
砰——爆炸了,石符適時地落在他們頭上。我慌不擇路地向後蹦去,躲到一根石灰四濺的柱子後我順便回頭瞄了一眼,很好。一個個晃著腦袋,沒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