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安靜的拿著手邊的一把刀給兔子扒皮。
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點怨恨的。
楊馨兒沒得到我的回答,迅速紅了眼眶,轉身就去了老嶽那邊。我把手底下的兔子迅速扒了皮,剁了腦袋,看著鮮紅的雙手有點崩潰。
但是沒過多久,我就忍受不了腹中的飢餓,和好像在說快來吃我的兔子了。好歹保留著身爲人的最後一絲尊嚴,我慢慢吧兔子切成塊,拿了個樹葉包著,才慢慢往嘴裡送。
每拒絕一下,我就掉一下眼淚。這感覺,比當初在隊伍訓練時,餓的吃草根還要來的難受。
老嶽顯然是沒打算給我什麼緩衝的時間,一吃完東西馬上就掩蓋痕跡,叫上我準備走人。楊馨兒擔心的看了我一眼,試探問道:“林麟好像不是很好,我們能不能……休息一晚?”
我沒說話,頂著老嶽。老嶽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說出的話絲毫不近人情:“他現在死不了,山上有偶屍,還是趕快下去。”
早就是預料之中的答案,我聽著卻有點心寒。楊馨兒咬咬下脣沒在說話,轉身攙扶著我在他們身後慢慢走。
原本這場景我早就應該笑掉大牙了纔對,但現在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爲我能聞到,楊馨兒身上散發出一種和食物相似的香甜,不停的誘惑著我。
第二十四章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看了兩眼那白皙修長的脖頸,就拉開了和楊馨兒的距離。
“怎麼了?”
楊馨兒有些奇怪的看著我,我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是因爲楊馨兒身上的味道,讓我感覺和食物類似的感覺吧。
“沒事,我可以自己走。”
我笑笑,楊馨兒的眼神一時變得有些奇怪,像是不能理解一樣的又看了我兩眼,才默默轉頭看著前方的路。
我心虛的厲害,生怕楊馨兒發覺到什麼。這離得遠了之後,喉嚨裡的乾渴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還越來越嚴重了,讓我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撲上去。
喝了兩口礦泉水,沒有味道的水並沒有讓我得到任何緩解,反而越來越渴望剛剛那種味道。
我再怎麼掩飾,躲躲閃閃和異樣的眼神還是被發現了,只不過發現我不對勁的是老嶽,而不是楊馨兒。
“是不是想喝血?”
老嶽嚴肅的看著我,我一陣心虛,那眼神像是能夠馬上看穿我心裡所有的窘迫一樣。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老嶽的延伸越發嚴肅,甚至帶著冷冰:“你必須忍住,喪失了人性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這話從一個老頭子的嘴裡說出來著實有些古怪,但我一點都不懷疑老嶽話裡的真實性。
嘴裡咬著老嶽給的生肉乾,感覺好受了許多,雖然還是有種莫名的衝動,但總比那麼幹熬著強多了。
楊馨兒在聽到老嶽的話之後就有點躲閃了,見我拿著暗紅色的肉感咀嚼,更是臉色慘白。
肯定是怕自己被我吃了。
我這樣自嘲的想著,很快就到了山腳下。原本以爲出了山我就能好受點了,但沒想到真正的折磨還在後面。
從上車開始,各種各樣美妙的香氣就在不斷的吸引著我,就連對面那個摳腳大漢,我都想撲上去啃一口。
大概是我渴望的眼神太過露骨,對面的大漢有些驚恐的看了我一眼之後,起身就去了別的地方。這倒是讓我鬆了口氣,好歹不用看著還吃不著了。
老嶽好像並不擔心我會在這裡作惡,閉著眼睛休息。這種煎熬對我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實在受不了了才偷偷往嘴裡塞一根肉乾。
具楊馨兒說,這肉乾是老嶽在我醒之前就烘乾好的。
一路上的折磨讓我滿身冷汗,好在下了車之後,老嶽沒再折騰我,打車各自回去,倒在宿舍裡,周圍沒了人的氣息我才感覺好受了點。
上頭不知道是不是看到老嶽的面子上,難得給了我五天假期。而這兩天,我就在不斷的懊悔和忍不住誘惑中度過。
連接一段時間的去菜市場買活著的雞鴨魚兔,那些大媽看我的眼神已經相當奇怪,我卻只能厚著臉皮把裝著內臟的帶子提起來,把錢遞過去,轉身就走。
再一次把一隻扒了皮剁了腦袋的雞吞下肚子,我鬆了口氣,咬著洗乾淨的內臟想事。
總覺得忘記了什麼,卻總是想不起來,一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門:“林麟,老嶽叫你去找他一下!”
是楊馨兒,我趕緊把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乾淨,漱口順便嚼一粒口香糖纔敢開門。楊馨兒看了我一眼,似乎有點畏縮的往後退了兩部,聲音壓低:“你沒事吧。”
我心裡有點難受,也有點惱火,卻只能壓著脾氣道:“沒事,我先去找老嶽了。”
“嗯……”
繞過低著頭的楊馨兒,我面無表情的一路走出去,指甲陷入掌心的嫩肉,沒有任何感覺。
那地方還是那麼陰森森的,由於這次我沒有帶屍體,所以也不用說什麼平居閒居了,直接進去找到等著我的老嶽,開門見山。
“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老嶽看了我一眼,估計是對我這麼闖進來有點不滿。不過我也沒理會,現在都已經是個死人了,誰還在乎那些!
“關於你是個活死人的事情,之前去的那個村子可能有解決的辦法。”
老嶽看了我一眼,悠悠喝口茶,說出的話卻把我氣得半死。在那能解決您怎麼不早說啊!
大概是知道我想說什麼,老嶽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那兩個人也是火葬場的,帶去不合適,這次咱們兩個去,那地方還有點門道,希望,不會釀成大禍……”
老嶽說話又開始說一半留一半了,我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頭蒼蠅:“就我們倆?”
“帶人多了,出了意外也是白白送命。”老嶽瞇瞇眼睛,一副放鬆的樣子:“那山洪並不是天災,恐怕是有人想要掩蓋什麼,纔想要將你與村子一同掩埋。”
老嶽說明白了一件事,我卻渾身冒冷汗。泥石流那般浩大的災害,竟然不是因爲天災而是人禍?
老嶽也不管我臉上的表情,繼續喃喃自語:“究竟是什麼人才能設下如此精妙的山水,有想要掩埋什麼……”
我沒心思去聽,幾乎是彈起來一樣:“我現在去收拾東西!”
老嶽沒阻止我,只是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好想聽到了一聲嘆息。
“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