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什麼了?
對啊,我想成什麼了?
我想的大概是,前輩是深山古林中脾氣不好的高人,不好相與的主吧。要不就是這裡的看守。
嚴加守密,不許外人進入。
自然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我想,我連忙跟上去,撫著他的袖子道:“只是….晚輩還有一事不明,前輩爲何這麼輕易地放我進去了呢?”
他瞇著眼道:“你呀…想這麼多幹什麼?難不成我與你無冤無仇,還爲難你一番不成?老頭子也不是這種不講羞恥之人,讓開,我要採藥了….”
採藥?我愣了愣,側身閃過。
他在瓦礫前,一點一滴地踩著石縫裡的沙草,只見他手輕輕一摘,便採齊了,一旁我覺得十分尷尬,於是道:“前輩….老頭子!只是,”我頓了頓,問出了久繞在我心中的一個疑問。
“你爲什麼會在哪裡呢?”
對啊,你爲什麼會在那裡。
那座高塔,是人可以進去了嗎。
我上前一步,把我心中的積惑一吐爲快:“據在下所知,那座高塔是密宗關押重犯的監獄,閣下若與密宗無故,又何在此呢?”
他手頭一緊。
我心中暗道:糟糕!我不會說錯話得罪了這位老人家吧!話音未落眉心一跳,一截白色的飛鏢飛到了我的眼前,眼看就要刺到我的嘴巴里去。
維德認真地看了一眼我。
“你還會活很久的。”他拍了我一巴掌。,“你看你的面色還很紅潤。”
我摸摸臉,“是麼。這樣就能說明我還能活很久麼。”
“即使沒辦法活很久也沒關係。”他扛起我轉身準備走。對我笑一個:“我有辦法救你的命。”
“自從從師兄那裡回來,我中蠱了。”
“我不知道這蠱術是自己爬上來的,還是他給我種的。”
“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人都死了,我沒辦法問了。”
他扛起我靜靜地聽著。不時地點點頭以示存在感。聽完了。他對著天空鳥叫一聲:“你的人生真豐富啊。”
我不滿地撇起嘴:“豐富?這種豐富給你試試。”
“我的人生經歷比這更豐富。”維德淡淡對我笑笑。“好了,揹著你走了這麼大一截,下來吧。”
我直接從他的背上跳了下來,跳到了這截碎石子路上。路徑仍是彎彎曲曲讓人找不到方向。、,石子還是咯得人生疼。我撇撇嘴:“還不如你揹我走了。”
“好了。”維德衝我笑笑,“你也不是三兩歲的小孩子了。我正經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蟲子爬過來的時候,你就沒有一點感覺麼?”
“沒有。”
“好吧,你真是。”
…..
維德說完了,我像個小學生一樣靜靜地聽,天是昏暗的。我望向天空,心想我到底什麼時候才死啊,也許真死不了。我望向自己已經虛弱至極的身軀,忽然涌起了一絲高興,自己終可以死了。
我說:“維德,我想死的時候,你不要攔我,好麼。”
維德說:“好。”
……..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
地形呈盆狀,整個地方是凹陷下去的。我所站的地方四周都是山川,我撓撓頭,試想剛纔我們正是從一路險峻的山川而來。如今的地形,恰像一個鬼門關。
我閉上眼,眼前不斷浮現幽鬼將軍從瀑布進進出出的場景,不過現在哪有瀑布啊。我趕緊搖搖頭,將注意力集中到正事兒來。整個地形,確切地說像是白蟻,白蟻聚集之地。
我閉上眼,默默記誦著風水三字口訣。幸好風水術還是懂一些的,不然到這種地方真是倒了大黴了,到時候地形有什麼險要都不知道。我掐指一算,不知爲什麼覺得不妙。
我不安地說:“維德你還好麼….”
維德把上衣脫了,全是血。
他說:“我們中的毒現在開始發作了。”
我慢慢地擡起手,手心裡全是血,
我望著指甲裡的黑色的縫隙喃喃地說:“你現在才知道麼。”
維德開始坐下來,塗藥膏。
藥膏是黑色的。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燒傷的。他往手臂的裸露和燒傷處塗抹。我看著他把卷疊的藥膏摺疊。在膝蓋上像個護士那樣披上一張白布。我上籤了,慢慢地說:“需要幫忙麼。”
維德冷冷地說:“不需要。”
好吧。我一旁慢慢地退下了。維德開始用毛巾在身體上抹消。我看著紅色的皮肉和血沫被抹下來,像是被刷子刷下來似的。我有點看不下去了,我說:“其實我有辦法的。”
他回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我。
我再次強調:“我真的有辦法。”
然後我上前一把奪過了他的毛巾,也不管他會如何說我。我直接一把搶過去在他身上塗抹。我在部隊學過按摩。所以這種事情我應該很擅長。不一會我看著維德露出了舒心的神情。然後我把沾著薄荷油的毛巾一甩。開始給他包紮傷口。
“不用。”他連忙推辭。“哪有這麼嬌氣了。”
我不理,依舊堅持。,
“真的不用。”他說。奪過毛巾慢慢擦了起來,身體的一層皮都被他擦掉了。我看著他他不理會,還是依然堅持地擦著。我無奈,只好一旁坐下,說:“隨你好了。”
我靜靜地等著。等到他用的那桶水都變成了紅色。我才上前查看。“你弄得都怎麼樣了。”
他冷冷地哼一聲。“還能怎麼樣。”
我看著水中浮上了一層橘色的皮。清涼的藥膏已經被搓下去,他砰的一聲把毛巾扔回了桶裡。水花濺到我的臉上。我抹著水慢慢往後退,“你這樣沒必要的。”
他冷哼一聲。露出白皙的脊背。
我想他的脊背是古銅色的。現在怎麼變得嫩白了呢?是我的錯覺了麼。我閉上眼睛努力地想著。我上前爲他搓背。搓出來的汗液流了一小桶。直接累了,手中也搓出了血。我才放棄。踹著氣說:“算了吧。”
他冷哼一聲:“怎麼不搓了。”
我說:“沒事。”
“沒事麼?”我覺得他嘲笑地望了我一眼。然而我只是什麼都沒說。很淡定地把衣服弄起來。我自顧自地低頭理著說:“你的藥膏還有麼。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