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馨兒愣愣點頭,大概是有些不能理解,我有什麼手段,能把許念語叫出來。
我也懶得解釋,站在一堆屍體中間的感覺並不好,經過那些事情之後,我總覺得自己對陰氣這種東西都敏感了許多。站在這裡的時候,總覺得渾身發冷。
閉上眼睛,我默唸著許念語的名字。
要是早想到這個辦法,還看什麼老陳!
我一遍在心裡罵自己蠢,一遍等待著許念語的出現。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許念語依舊沒有出現。
我身上漸漸出了冷汗,難不成真就這麼倒黴,許念語被人抓起來了?
又過了一會,楊馨兒終於一臉擔憂的走過來,伸手試了試我的額頭,自言自語:“奇怪,沒發燒啊。”
我無奈的看著楊馨兒一臉看白癡的表情,挫敗的擺擺手:“咱們還是先去找老嶽,老陳屍體失蹤的事查不出什麼的。”
楊馨兒似乎有些不滿的撇了撇嘴,但還是點頭同意:“那現在過去吧,看看老嶽對這件事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暗暗在心中笑了笑,有些無奈。竟然第一次嘗試就失敗了。
在去老嶽那裡的路上,我不斷在腦子裡回想著一些江湖道士的說辭,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把許念語找到。
但想了半天,除了想到小時候小孩嚇掉了魂,用來喊魂的辦法,就再無其他了。
火急火燎的到了老嶽門外,他像是早就知道我們一定會又回來一樣,正坐在位置上喝茶,擡起眼皮看了我們一眼,不鹹不淡的樣子:“回來了?”
我看看楊馨兒,楊馨兒朝我默默點頭,我這才往前走了兩步,小心詢問:“老嶽,有沒有什麼能招魂的辦法?老陳的屍體失蹤了,哪怕是叫回老陳和許念語之間的一個都會好一些。”
老嶽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沙啞:“叫魂可以,但必須要有至親之人的血。老陳這一生無所出,也沒有親人。”
“那許念語呢?肯定有什麼親戚之類的吧!”
我馬上想到這個,一個身家百萬的白富美,一定會有親人的。
之前怎麼就沒想到。
“嗯……許念語似乎是後來才被接回許家的,只有一個下落不明的父親記錄在案。”
楊馨兒皺著眉想了想,最後下了決定:“我去局裡查查,應該能找到檔案之類的。”
哪怕只有一個父親,也比毫無線索好。我點點頭,隨後看了眼依舊沉默的老嶽,對楊馨兒道:“楊馨兒你先去吧,我和老航有話說。”
楊馨兒不疑有他,調整了下脖子上的絲巾之後轉身離開。
我坐在老嶽旁邊,想了許久纔開口:“老嶽,有辦法把楊馨兒身上的那個什麼轉移到我身上來嗎?”
老嶽看我一眼,渾濁的眼珠已經有些發黃了:“不能,而且就算逆天而行,你也會不得善終。”
我不是很明白後面那句逆天而行,咬了咬牙道:“如果有辦法轉過來,請您一定要告訴我,楊馨兒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不該爲我揹負什麼。”
這段話我是說的真心實意的,從一開始,就是我把楊馨兒捲入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旋窩。
老航突然冷笑了一聲,身上那股平和被凌厲取而代之:“既然你這麼不惜命,那就回去等死罷了,楊馨兒那條疤痕我自會想辦法解決。”
一看這老頭竟然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就有些無奈,連忙解釋:“我不是想死,就是……你看這勾魂疽也長得差不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作了,何必拖上無辜的人。”
從那個鬼鎮回來之後,好像我說話都有些文縐縐的了。
“你的勾魂疽已經多久沒發作了?”
老嶽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我愣在了原地。仔細想想,似乎距離上次體驗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瘙癢,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星期了。
而這期間,勾魂疽竟是一次都沒有發作過。
見我不說話,老嶽又是一聲冷哼,擡手點在了我的手臂上,語氣溫和一些:“黃泉洗滌萬物生靈,勾魂疽幾乎已經被完全壓制。”
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只見手腕處除了幾道細小的疤痕之外,就是一個黃豆大的紅痣。
什麼時候多出來一顆痣了?
“這裡面蘊含的黃泉之水等到耗盡之時,你身上的勾魂疽纔會再次發作,且嗜血成性。”
聽到後面一句,我頓時就慌了:“嗜血成性?我不是已經活過來了嗎?”
“不過是暫且洗掉了,以後的日子還長,你體內餘毒未消,自然會有發作的時候。”
聽著老嶽的話,我一陣頭疼。這老嶽的意思不就是等到那個黃泉水用完了,我就會再次變成一個半死人,說不定還會先發作勾魂疽,那就變成了完全的死人了。
這真是先讓我驚喜一下,隨後就毫不留情的打入深淵,一時間我竟是不知道臉上應該出現什麼樣的表情纔好。
老嶽臉上緩和了許多,但還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回去休息吧,一定要找到許念語的父親,才能進行喊魂。”
我點點頭,看老嶽臉上明顯的疲憊神色,突然意識到老嶽再怎麼神通廣大,現如今也已經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了。
突然一陣愧疚,我連忙道別然後離開,站到陽光裡之後才感覺心裡的壓抑好了一點。
這次去找許念語的父親不知道又是多久才能夠回來,父母還在家裡等著我回去陪他們吃飯。
我忍不住笑了笑,打算去宿舍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就先回家吃頓飯再說。
生死之事,似乎已經完全能夠看開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還盼著我結婚的爸媽,還有被我連累的楊馨兒。
想到楊馨兒,我突然心裡一動,馬上撥電話給她:“喂?楊馨兒,在忙嗎?”
對面傳來一串打字聲,隨後楊馨兒的聲音響起,有些興奮的樣子:“不忙啊,我已經叫人幫我去找檔案了,今天晚上就能拿到!”
“不忙的話……陪我吃頓飯吧。”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臟突然飛快的跳起來,撞擊的胸腔都有些疼。楊馨兒似乎是愣了兩秒,纔有些誇張的笑起來:“幹嘛,謝謝姐姐幫你分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