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想出一個合理的藉口:“那蛤蟆和另外一個起了衝突,我當時動彈不得,被那突然變紅的死玉嚇到,等我回頭的時候,那個蛤蟆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
不知是不是我表情太過逼真,曼珠也是一臉難掩詫異,爲了增加真實性,我馬上接著說:“剛剛我還在門外聽到那小人告狀!難不成真是將軍故意陷害與我?”
“公子稍安勿躁,嶽先生乃是我倆恩人,向來必定是那人怕受了責罰,才故意污衊與公子。”曼珠安撫我“將軍一定不會聽信那人的話的。”
我點點頭,看著曼珠安慰我兩句後離開,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一抹冷笑。
那人都已經變成一搓灰了,還有什麼查明不查明的?
現在我手中唯一的籌碼便是賭,賭他們還需要我做什麼事情。在他們放棄之前,必須帶著楊馨兒逃出去才行。
先前總覺得不對的地方,現在終於疏通了大半。太過熱切的對待,還有莫名其妙的偶遇,怎麼都不像是巧合。
晚間吃飯的時候,大漢果然像我抱歉,說那兩人早已有了反叛之心。我搖頭表示無礙,藉口身體不舒服早早回房,等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將楊馨兒帶出去。
大概是由於精神緊繃的緣故,所以我並沒有睡著。反倒是半夜的時候,聽到了門外的竊竊私語。
“曼珠姑娘,真的要這樣做?”
“不然?我們將會永遠困在這暗無天日之地!”曼珠聽起來咬牙切齒的:“要不是那老不死的,我們怎麼用得著這人去去材料!都是被你那兩個廢物手下破壞了!”
“但……取了他的血,也不能保證一定是命定之人,萬一……”
“沒有萬一!我已經等不起了!當日沙華入仙官時,便看上了其他妖精,不去出了這口惡氣,我日夜難眠!”
後面是什麼我便聽不清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讓人昏昏欲睡,就算將手心掐的血肉模糊,還是抵擋不了眼皮的沉重。
沒一會,意識一片灰暗。
等我睜開眼睛,人已經在野外了,周圍不知道是什麼花將我包裹住,我就躺在裡面動彈不得。
這是什麼地方?
我愣了愣,下意識的開始掙扎起來。
“別動!”
一直冰涼的手摁住了我的肩膀,我一回頭,看到的卻是許念語的臉。
她淡笑著看著我,調皮的眨眨眼:“幹嘛,我你都不認識了?”
我愣愣搖頭,只見她指尖挑了挑,纏繞在我身上的花藤便散開了,我馬上一骨碌爬起來。
“許念語,你怎麼在這裡?楊馨兒呢?”
“在我面前惦記別的女人,你也太過分了吧?”
許念語還真就一臉怨念的看著我,我臉上一燒,尷尬起來。差點忘了,許念語再怎麼也是差點嫁給我的人……不,鬼。
見我一臉尷尬,許念語反倒是笑了出來,賞我一個白眼:“你怎麼這麼好騙,逗你玩的,那姑娘在旁邊呢,身上丟了一魂三魄。”
說著,許念語一臉無奈的看著我:“你到底是怎麼照顧人家姑娘的,都折騰成這樣了?”
這段日子的相處,我對許念語的好感慢慢多起來,聽她打趣也只能苦笑一聲:“沒辦法,碰上了什麼老不死的還有倆妖怪,楊馨兒的魂魄都不知道去哪,只能等著老嶽來了。”
許念語輕輕搖頭,另一邊的花藤解開,隨後她扔給我一枚玉佩。
入手溫潤,硬中帶軟。上面的血絲似乎是滲進去了一般,看起來就像是價值連城的好貨。
“奇玉安魂,且給那姑娘帶著,還能多撐幾天,我想辦法帶你們出去好了。”給了我那塊玉之後,許念語的臉色就差了許多:“現在我魂魄不穩,先休息半天,你們呆在這裡不會被人發現。”
看許念語似乎是準備消失的樣子,我連忙問道:“你對我這麼熱心幹什麼?”
今天這件事實在是讓我長了不少的戒心。許念語這樣對我,倒是讓我心裡開始不安了。
許念語臉上劃過一絲帶著愧疚的笑意,眉眼柔和:“等待你們出去了,我還有事要拜託你,而且這件事非你不可。”
說完她就慢慢的不見了,我一時有些恍惚,突然覺得許念語纔是真心對我好的人。明明白白的各取所需,而她所付出的東西遠比我珍貴的多。
看那一片空出來的花海,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轉身把玉放在楊馨兒的身上,看著她呆滯的樣子,心裡更加愧疚。
她原本可以不被牽扯進來的。
這裡似乎沒有白天黑夜之分,過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花幾乎都被我數出一個數字之後,許念語才臉色蒼白的出現在我面前。
雖然她看起來本就是蒼白的,但這次更多了些透明的感覺,似乎隨時都會灰飛煙滅。
大概是看到了我擔心的眼神,許念語朝我笑了笑,語氣虛弱卻不失調皮:“看我爲你這麼盡心盡力的,出去之後可要好好的幫我做這件事。”
“那肯定的!”
我馬上用力點頭表示自己的決心,惹得許念語又笑了兩聲,揮手在花海中闢出一條道路來:“把你的小情人背上,走了,我尋到了兩處魂魄。”
雖然想要解釋下那句小情人,但聽到許念語已經找到了楊馨兒的兩隻魂魄,我馬上背起呆滯的楊馨兒跟在她身後走。這事遠比什麼都重要。
眼前很快就出現一個巨大的花苞,許念語點了點花瓣,那花瓣便散開了,飄出兩團模糊的影子來。
許念語嘴裡不知道是念叨了什麼,那兩團在空中飄來飄去的虛影直接沉入楊馨兒的體內,我背上的楊馨兒卻沒什麼動靜。
我一看就有些著急,這魂魄都找到一半了,怎麼還是沒動靜?
許念語示意我不要緊張,從身上掏了個碧綠的簪子出來:“這裡面有一抹殘魂,是我無意中得到了的,這位姑娘還差一魂一魄,暫且用這個填補一下。”
說著,我就看到一抹碧綠隱入楊馨兒眉心。沒一會就聽到她一聲嚶嚀,恍惚的睜開雙眼,眨了眨,虛弱的問道:“林麟,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這麼黑,我怎麼這麼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