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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蘭溪之禍

釣叟微微一嘆, 淡然道:“在今天之前,我確實不知道你的存在……可能是我的那三個朋友終於良心發現,意識到自己玩得太過火了, 所以才從另一個時空, 特意選了你過來, 把你打造成了我的能量受體。

其實剛穿過來的時候, 我自己也想了很多辦法, 希望能早點穿回去,但都沒有奏效。我甚至在這個煙波湖裡的小島上,建了個地下實驗室, 天天冥思苦想,尋找各種途徑, 足足研究了四十年, 直到自己變成一個花甲老人, 才終於心灰意冷地放棄。後來,我從這裡出去, 收養了四個孩子,在璇璣山住下來,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安心教養他們,算是給自己一點安慰。再後來, 我又回到了這個小島, 一轉眼又過了二十年, 也還是一無所獲。

老實說, 我真的已經不抱希望, 準備再過段時間就去雲遊天下了,可是, 偏偏又遇到了你。不過,如果你今天沒來,那麼,一旦我出去,也還是很可能遇見你。再說了,就算我們一生都沒有相遇,我相信,幾十年後,我的朋友們也還會繼續送別的人過來。”

越浮雲呆呆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是啊,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可是他該怎麼做呢?這位釣叟閣下,或者說,這位K兄,雖然也是穿越而來,卻是來自於未來時空,是個比自己強大十倍的傢伙,而且還有三個黑客朋友撐腰。自己應該爽快地答應他、成全他,然後坦然接受那一身驚世駭俗的能量,沒有選擇地活到四五百歲麼?又或者,乾脆一口回絕了他?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被殺、被囚、被折磨?

釣叟見越浮雲的面色一變再變,顯然是一時半刻拿不定主意,倒也猜到他的心思,微笑著道:“呵呵,宇宙無垠,你我能夠相逢,也算是是冥冥中的緣分。這樣吧,我們先把這個船家送回去,然後,你再隨我去小島上,考慮考慮再決定吧!”

這算是寬容還是脅迫?越浮雲動了動嘴脣,卻還是說不出半個不字。也罷,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怎麼說他的第二次生命和這一身功力都是拜這位釣叟大人和他的朋友們所賜。那麼,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點點頭,跟了他去了!

越浮雲來到釣叟的實驗室,果然看到了無數奇異的手稿、機關和裝置。老實說,那一切超越了他想象的極限,以至於他對自己的智力產生了極大的懷疑。手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字符,對他來說無異於天書。而那些光怪陸離的機關裝置,據釣叟說,都只有他本人才能啓動。越浮雲於是由衷地感到,釣叟就是科幻片裡的科學怪傑,與自己完全不是同一種構造。

越浮雲沒有猶豫多久,就同意了接收釣叟身上的全部能量。他這一世以來,性情日益灑脫,覺得人之一生,總有一些事情是可以選擇、必須執著、能夠改變的,也有一些是不可抗拒、難以預測、只能接受的,所以每走一步就像遇水行舟,無論逆流而上還是順流而下,都可能有不一樣的驚喜。

他們前後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終於分三次完成能量轉移。每一次,越浮雲都痛得死去活來。因爲,斷脈通達後,全身經脈能容納的功力雖然極其龐大,但畢竟是□□凡胎,暴然承受十倍於己的能量,總得經歷一個逐步的適應過程。但到後來,雙方的功力明明已經反轉過來,越浮雲卻還是沒能如願去把釣叟狠揍一頓,因爲他每動一下就會嗷嗷作痛。

在最後一次能量轉移的時候,越浮雲與釣叟對掌而坐,當那一束束奇異的白光從釣叟身上傳導到他身上時,他驚訝地發現,釣叟的面容在一點點變得枯槁。在最後關頭,釣叟體內的能量噴涌而出,白光暴漲,刺得他緊緊閉上了眼睛。滿空都是釣叟欣喜已極的哈哈大笑,可是他沒看到,此時釣叟的肉身,已經從足部開始,一截截化爲了齏粉。

白光消失,身前一空,越浮雲倏然睜開眼,眼裡哪裡還有釣叟的身影?耳畔猶然迴響著他的長笑,可是越浮雲知道,這位神奇釣叟的真身已成煙末——但願他能如願以償,在黑客朋友的幫助下,順利返回二十四世紀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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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叟去後,越浮雲在煙波湖上的小島又再小住了幾天,一是消化新吸納的這一身功力,緩解一身的疼痛,二是平復自己複雜的心情。作爲一個異世來客,從前他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孤獨,在遇到釣叟以後,才終於暢所欲言了一把。然而沒幾天,這裡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揣著一個不容於世的秘密。是的,從現在開始,他身上兼有釣叟的壽命和自己本身的壽命,成了一個註定要活到接近五百歲的怪胎——常人會把他當神一樣供著,還是當妖一樣躲避?

很快便到了陽春四月,越浮雲惦記著養母苗若新的生日,終於還是決定出島。其實那一天也將是他自己二十歲的生辰,可他卻不甚在意。

這個季節,煙波湖上的霧已經變淡,以越浮雲如今之目力,一眼即可望盡湖山。臨去之時,他小心封存了釣叟未曾毀去的少許物件,對著密室緬懷了一陣,這纔來到島畔,藉著日暮微光,凌波而起,過湖登岸。昔日的渡口扁舟自橫,落進他的眼裡,已有隔世之感。

其實自從兩年多以前,離開谷家堡以來,他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回蘭溪谷看看養母,以寬彼此掛念之情。但對東州,他卻是再也沒去了,因爲不願叨擾霜來平靜的心湖,干擾她正常的決定,所以他只命宋楊時不時往蘭溪谷遞遞消息。幸而蘭溪谷、東州、谷家堡這幾處原本就隔得不遠,倒也不太麻煩這個老朋友、好兄弟。

只不過,距離他上一次回蘭溪谷,也有小半年了。那時候苗若新的治療已經接近尾聲,恢復了白皙的美容,卻也略略顯出了初老的跡象。她大概是第一次生出了時不我待之感,便與越浮雲約定,來年的四月十九,也就是兩人生辰之日,要他趕去璇璣山相見。他知道她已是鐵了心要去復仇,雖然心中悵惘,卻也無可奈何。

而且他也知道,二師伯蘭若朋對於苗若新的這個決定,心中的痛苦,比他只多不少。這位神醫與醫藥打了半生交道,發端已然落滿微霜,自從髮妻去世、長女出嫁、次女外出學藝之後,便只有三師妹這一個親密朋友。他們兩個之間,從前大概不只是兄妹,如今恐怕也不只是醫患……唉,誰讓時間過得這麼快呢?一晃將近五年,就連春夏秋冬四個丫頭,也都一個個嫁人生子去了,蘭府裡使喚的丫頭,也都換成新鮮面孔了。

越浮雲一路思潮起伏,腳下的行程卻趕得飛快。他估摸著約有十來日便可趕至璇璣山,是以也並不著急,沿路且走且停,觀賞春花春景,順便給苗若新和蘭月寒等人選幾樣禮品。自從月寒出嫁後,他們便再未相見,也不知她還好麼?

這日將晚,越浮雲來到一個大鎮,進了間最好的客棧打尖,要了間上房入住,又點了幾道招牌酒菜,便在桌邊獨自坐下,默默吃喝起來。店中人聲嘈雜,諸人高談闊論之語紛紛入耳,其中卻夾雜著稍遠一桌人不大不小的交談之聲。

只聽一位老者道:“上月中旬,神醫蘭溪谷一夕之間人去樓去,依幾位大俠看來,是悄然搬遷了,還是合谷被殺了,又或是神秘失蹤了?”

越浮雲只覺得胸口巨震,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響,似是全身血液都涌上了腦門,饒是他立即反應過來,強作鎮定,執杯的手還是微微發抖。他偷眼望向那一桌四人,只見他們服飾不一,有老有少,但都筋強體壯,有的還腰纏兵刃,顯然都是些武林人士。其中也有自己曾經見到過的,好像是丐幫和南拳門的頭面人物。只不過自己在外行走之時,一向隨意變化形象,是以那些人並不識得自己的廬山真面。

那一桌人有一位中年人道:“大俠二字倒不敢當。不過竊以爲,蘭神醫主動遷谷是絕無可能的。不說蘭神醫爲人溫潤謙和,絕不會不打招呼便棄谷而去,就說事發之後,敝幫曾經派了幾個小輩前去查探,據他們回報說,蘭溪谷中確實已經空無一人,不僅合谷谷衆無影無蹤,就連當時所有的病患及陪護人員,也都一併不見。但一應丹藥、典籍、器具卻完好如初,並且也沒有任何打鬥的跡象,竟像是在某一個尋常的時刻,被什麼人突然施法定住,然後所有人便一齊憑空消失了一般。”

又一位青年人補充道:“不錯,此事當真是越想越奇。其實上個月,我們南拳門的幾個兄弟,正巧要護送一個重傷的朋友前往蘭溪谷醫治,到了谷中,才發現合谷寂靜,人蹤杳渺。我們逐一查看,竟然連蹄印刀痕等細微痕跡都未曾找到。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必定是有人背後操縱,而且他們多半是衝著諸葛醫神的麻醉神針去的。”

另三人奇道:“麻醉神針,那又是何物?”

那青年人回道:“麻醉神針乃是諸葛醫神耗時三年,精心研製、多番試驗而成,能減緩傷患之痛,以利於施行開腔剖腹、穿針引線之神術。只因神針劑量難以掌握,三年中試驗有成有敗,是以一直秘而未宣。大概一兩個月前,諸葛神醫才確認可行,正式施行,數日內便成活數例。我也是偶然間得聞此事,這才帶人前往尋醫,沒想到去晚了一步,谷中無人,我等無功而返,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命赴黃泉,說起來可真是痛徹心扉哪。”那人說到這裡,不禁哀嘆連連。

其餘三人也聞之唏噓。先前那位中年人道:“如此說來,此事果然大有蹊蹺。諸葛醫神乃當世華佗,造福武林,如今神針初成,他便離奇失蹤,此中必然有極大的隱情。只恨我等未嘗找到半分線索,這纔打算前往西北,上璇璣山,找武林盟主定奪。”

其他三人也都點頭稱是。先前那位老者卻又道:“話雖如此,但是盟主連若友近年來屢屢閉關,武林事務及劍宗本門事務,有許多竟是由柳夫人代爲處理。我雖是少林俗家弟子,但也聽寺中長老提過,盟主此舉確實不妥。但凡他能多多用心於武林之事,想必蘭溪谷也不至於遭此大禍,更不至於事發一個多月,也還無人挺身而出,查尋真相。”

此話成功勾起其他門派脣亡齒寒之感,先前那中年人感慨道:“前輩所言甚是!其實若單論武藝,天下武林自然惟連宗主馬首是瞻。但他自從二十年前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之後很是叱詫風雲了一番,近幾年確實鮮有作爲。更何況此番遭難的還是他的嫡親師弟,而且又是兒女親家,可他竟然遲遲未有表示,不免令天下英雄心寒齒冷。更何況如今新皇即位,齊國根基未穩,樑國又在虎視眈眈。此時此刻,我們武林中人若還是各自爲政,一盤散沙,恐怕早晚會有池魚之禍呀!”

先前那老者嘆氣道:“幾位大俠恐怕有所不知。說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如今這世道,像我等這般固守一方的名門正派,眼看就要勢力凋零,被人遺忘。倒不如像金刀會、雷家莊那般闖出個名堂來,也就不至於常年坐這條冷板凳了!”

衆人一聽這話均嘆息不語。另一位中年人忽然神秘兮兮道:“嘿,我聽說金刀會的掌門聶錦康,一向便與盟主不合,這幾年來更是頻頻出動,不僅吞掉了劍宗腳下的好幾個小門派,而且生意越做越大,積下了滔天財富,就連當今皇上登基,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啊!”

另幾人面色微變,先前那青年人急道:“海獅派的這位前輩慎語!我們不過是在倡議解救諸葛醫神,與朝政並無相干!”

先前那中年人也頷首道:“正是如此。如今的武林格局,確實是風雲激盪,暗涌重重,我們只合靜觀其變罷了。但是諸葛醫神昔日於敝幫曾有大恩,我自是不可坐視不理。”

這些人正自討論得熱烈,均未留意到不遠處有個身量頎長、面容俊逸的白衣公子仰脖喝下了最後一口酒,拋下一錠小銀,起身離座而去。

17.寒夜寂寂12.神醫之女16.有意無意64.浪子無家24.淚落人別70.宗主之隱8.恩師中毒34.強強聯手66.穿越之謎8.恩師中毒6.傾囊相授25.東州創富70.宗主之隱45.親密接觸58.驚見故人12.神醫之女77.威武齊皇58.驚見故人47.青出於藍29.新人出差38.儷影隨行1.前塵一夢4.初窺武道58.驚見故人59.自投羅網65.煙波釣叟56.男兒手腕4.初窺武道28.掌上明珠42.幽幽斷魂3.疑點重重53.斯人如狐65.煙波釣叟61.獄中陳情61.獄中陳情21.蹴鞠之狠59.自投羅網16.有意無意76.浮雲取義6.傾囊相授13.有美如梅18.春日融融47.青出於藍65.煙波釣叟67.蘭溪之禍35.以柔化剛39.其言也善64.浪子無家60.情理之爭61.獄中陳情22.斷脈之痛51.嬌蠻小廝57.夜探監牢67.蘭溪之禍74.父子成仇68.故人之見56.男兒手腕68.故人之見27.心有所屬34.強強聯手27.心有所屬31.軟玉香君77.威武齊皇54.都付癡心10.少年心事43.雲開霧散49.酒家一客60.情理之爭29.新人出差39.其言也善75.星月護法52.神秘老爺9.一見傾心28.掌上明珠26.城北遇故34.強強聯手62.靈前剖心59.自投羅網13.有美如梅57.夜探監牢27.心有所屬62.靈前剖心30.修羅拔劍19.知己情愁42.幽幽斷魂68.故人之見23.身麻心鎖66.穿越之謎26.城北遇故14.青蔥歲月56.男兒手腕20.情敵暗涌68.故人之見32.精靈小弟55.閨閣心願11.世家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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