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雖然故去了,但國家還是要運轉的。於是,劉禪封左將軍吳懿爲車騎將軍,假節,都督漢中。以丞相長史蔣琬爲尚書令,總統國事。不久,加封蔣琬行都護,假節,領益州刺史。
由於蜀漢剛剛失去了主心人物,朝堂內外都心存恐懼,擔心國家發生動亂。蔣琬出類拔萃,臉上不喜不悲,言談舉止與平常無異,從此,國人漸漸敬服。
東吳聽書諸葛亮去世,擔心魏國趁機發動滅蜀之戰,就在巴丘增加守兵萬人。一方面,可以作爲蜀國的援手,一方面,還可以趁機形式。
蜀漢聽聞吳國在巴丘增兵,也不甘示弱,立即在永安增強守備,以作應對。
劉禪派遣右中郎將宗預出使吳國,孫權就趁機問宗預:“東西兩國本爲一家,聽說你們再永安郡白帝城不斷增兵,怎麼個意思嘛?”
宗預不卑不亢地回答:“外臣以爲,吳國在巴丘增兵,而我蜀漢在白帝加強軍事力量,都是隨著天下形式而定的,雙方心照不宣就行了,沒什麼值得問的。”
孫權老臉一紅,然後哈哈大笑,掩飾自己的尷尬。從此,對宗預非常看重,禮遇有加,僅次於當年出使東吳的的鄧芝。
曹魏青龍三年,蜀漢建興十三年,東吳嘉禾四年。
春正月,曹魏朝廷以大將軍司馬懿爲太尉。
夏四月,蜀漢以蔣琬爲大將軍、錄尚書事,費禕代替蔣琬爲尚書令。
秋八月,曹睿立皇子曹芳爲齊王,曹詢爲秦王。
曹睿沒有兒子,收養了曹芳和曹詢。但是,宮廷內的事向來隱秘,沒有人知道二王的真實身世。不過,有傳言說,曹芳乃是任城威王曹彰之孫,曹楷之子。
曹魏青龍四年,蜀漢建興十四年,東吳嘉禾五年。
武都氐王苻健請降,大將軍蔣琬派將軍張尉前去迎接。過了好久還不見回來,蔣琬很是擔心。
張嶷安慰蔣琬說:“苻健是自己請降,來依附我們,肯定不會有什麼變故的。不過,聽說他弟弟向來狡詐,而且這些夷人又不能共掌權力,估計會搞出一些幺蛾子。”
果然,沒多久,苻健率領部族前來向蜀漢請降,而他的弟弟不看好蜀漢,與兄長決裂,帶領四百戶投奔曹魏。
魏明帝曹睿景初二年,蜀漢後主劉禪延熙元年,吳大帝孫權嘉禾七年、赤烏元年。
劉禪的皇后張氏(張飛之女)在前一年去世,劉禪便立其妹妹爲皇后。立王貴人所生的皇子劉璿爲皇太子,劉瑤爲安定王。
大司農孟光向秘書郎郤正詢問:“你最近教授太子殿下讀書,可發現太子喜歡哪類書籍?日常喜好如何?”
郤正回答說:“太子殿下侍奉至親虔誠恭敬,有古代優秀的世子的風範。接待羣臣方面,一切都以仁義爲先。”
孟光急了:“你說的都是屁話,這些有什麼用,哪家的孩子不是這樣?”
郤正假裝懵逼地反問孟光:“那大司農想要問什麼?”
孟光吹鬍子瞪眼:“你少給我裝蒜,我問你,太子殿下權謀智略如何?”
郤正繞著彎子說:“作爲太子,首要任務就是侍奉至親,指揮需要藏在胸中,怎麼能隨便施展?至於權謀方面,都是隨機應變的,哪兒能看出來?”
孟光算是看出來了,郤正這小子根本就是不敢說話,謹言慎行。就對郤正說:“我這人有話直說,從來不拐彎抹角。現在天下未定,教授太子當然要以智謀權術爲先。難道你想讓太子像我們一樣,都一輩子死書,去做個博士,給別人考校嗎?”
郤正知道孟光所說都在理,不敢頂撞,只是一味點頭稱是。
這一年,吳國也出現了經濟危機,府庫空虛。有人給孫權支招:“陛下,當年劉玄德剛到蜀中,府庫財寶全部賞賜給了將士。劉巴曾爲其出謀,鑄大錢,不久府庫充盈。我們何不也試試呢?”
孫權一聽,這主意不錯。於是,東吳也鑄大錢,並且比蜀漢的錢還大。錢上鑄有文字“大泉當千”,一枚銅錢當一千錢使用。
十二月,蜀漢大將軍蔣琬北上漢中,駐軍於此。
魏明帝曹睿病重,準備安排後事。想來想去,自己小事侯的小夥伴、武帝曹操的兒子、燕王曹宇不錯,於是,以燕王曹宇爲大將軍,與領軍將軍夏侯獻、曹真之子武衛將軍曹爽、曹休之子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等共同輔政。
當時明帝身邊有兩名心腹,分別是劉放和孫資。此二人在曹操爲魏公的時候就是秘書郎,等曹睿繼位,對二人大加寵信,加侍中、光祿大夫,封縣侯,掌管機要。
由於劉放、孫資二人常年手握大權,夏侯獻、曹肇非常不滿。有一次,看到樹上臥著兩隻雞,夏侯獻、曹肇就說:“這倆貨在高處也夠久了,看還能再得意幾天!”
結果,不知怎麼回事,這話竟然傳到了劉放、孫資二人耳中。等曹睿病重,二人擔心日後夏侯獻、曹肇輔佐朝政,權勢過重,會威脅到自己,便偷偷有所謀劃。
燕王曹宇這人,向來性格溫順。現在曹睿封他爲大將軍,讓他以後輔佐朝政,他竟然不幹,一再上表請辭。
曹睿就問劉放、孫資:“燕王這到底是啥意思呀?朕都這樣了,他怎麼就不能擔起重任呢?”
劉放、孫資趁機說:“燕王這是明知道自己才能不足,不堪大任,所以不敢誤了國家呀!”
曹睿又問:“那你們說說,誰能擔當大任?”
當時只有曹爽在旁邊,劉放直接就說:“武衛將軍曹爽可當大任。”
孫資又補充了一句:“可以將司馬懿召回,共同輔佐朝政。”
皇帝想想曹爽平時的成績,就問曹爽:“你真的能擔起重任嗎?”
曹爽跪伏在地上,汗流浹背,不知如何回答。
劉放偷偷在曹爽身後踢了一腳,悄悄說了一句:“臣願意以死來保我曹氏社稷!”
曹爽趕緊不假思索地回了曹睿一句:“臣願意以死來保我曹氏社稷!”
曹睿於是採用劉、孫二人之言,準備用曹爽、司馬懿爲輔政大臣。可是,幾人剛出寢殿,還沒走幾步,曹睿又後悔了,命人將三人叫了回來。
劉、孫又苦苦勸諫,過了好久,曹睿終於又答應了。劉放怕曹睿再反悔,就說:“陛下,爲了保險起見,您還是留下手詔爲好。”
曹睿艱難地說:“我現在說話都困難,怎麼寫手詔呀?”
劉放也不管尊卑了,直接跳到牀上,抓著曹睿的手,寫下一份詔書。拿出去在朝堂上宣佈:“有陛下詔書,免去燕王曹宇、領軍將軍夏侯獻、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等人職務。即刻出宮,不許再禁中停留。”
突然被免職,還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衆人知道出了問題,以後自己恐怕再也不會得到重用了。於是紛紛哭泣著退出。
不久,朝廷下詔,以曹爽爲大將軍。曹睿覺得曹爽才能不足,又任命尚書孫禮爲大將軍長史,輔佐曹爽。
之前,曹宇給曹睿定的計劃是,關中位置重要,養司馬懿鎮守長安。可是,現在劉放、孫資等人又召司馬懿返還洛陽。
司馬懿前後接到兩個完全不同的命令,知道朝中肯定出了大事。於是,星夜兼程,趕往洛陽。
曹睿見到司馬懿,拉著司馬懿的手說:“我現在不行了,身後之事都拜託愛卿了,愛卿與曹爽共同輔佐曹芳。我之所以撐著這口氣,就是等你回來,囑咐大事的。”
曹睿又叫來齊王曹芳和曹詢,指著曹芳對司馬懿說:“愛卿,就是這個,別搞錯了。”
然後讓曹芳上前抱著司馬懿的脖子,做親呢之狀。司馬懿身受重任,磕頭流涕。當天,裡齊王曹芳爲皇太子。
不久,曹睿去世,太子登基,年僅八歲。大赦天下,加曹爽、司馬懿爲侍中,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
曹爽和司馬懿各領三千禁軍,輪流值守禁中。因爲司馬懿年紀大,功勞高,曹爽向對待父親一樣對待他。凡遇到事情必先諮詢,不敢獨斷專行。
幷州刺史畢軌、鄧颺、李勝、何進之孫何晏、丁謐等人皆有才氣、名聲,一直渴望富貴,趨炎附勢。明帝在位時,討厭他們,覺得他們太過浮躁,全部不予重用。不過,曹爽向來與他們幾個交好。
等曹爽成了輔政大臣,開始特意提拔這幾個舊友,引爲心腹。
衆人既然受到重用,當然一心爲曹爽出謀劃策。第一條計策便是,國家重權當由宗室把握,不能交給外人。丁謐勸曹爽向天子上表,封司馬懿爲太傅。表面上是給司馬懿升官,給予無盡的尊稱,實際上是想獨攬尚書奏事之權。
二月,以司馬懿爲太傅,以曹爽的弟弟曹羲爲中領軍,曹訓爲武衛將軍,曹彥爲散騎常侍、侍講,其餘各兄弟皆以列侯侍從,出入禁闥,貴寵莫盛。曹爽對待司馬懿爽事太傅,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有禮貌,但實際上已經將司馬懿的權力架空了。
曹爽改封盧植的兒子盧毓爲僕射,讓何晏代替盧毓的吏部尚書之職。同時,以鄧颺、丁謐爲尚書,畢軌爲司隸校尉。
何晏等人突然得了富貴,開始飛揚跋扈,凡是依附於他們的人就給升遷,忤逆他們的人就給黜退。
當初曹睿擔心曹爽才能不足,特意安排孫禮輔佐曹爽。可是,由於孫禮剛正不阿,直言不諱,忤逆了曹爽,便被趕出朝廷,任揚州刺史。
估計曹睿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爲曹爽安排的助手,竟然被曹爽自己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