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袁紹斬殺公孫瓚,心中日益驕傲。主簿耿包悄悄進言:“將軍龍行虎步,當世無雙,應該上映天意,下從民心,稱天子,建帝號。”
當時袁術已經稱帝,袁紹心想,自己那個草包弟弟都能稱帝,自己有何不可。於是,召集麾下,商議稱帝事宜。
麾下文武、門客都說耿包乃是妖言惑主,該殺。袁紹看衆怒難犯,只能揮淚斬耿包,洗刷自己想要稱帝的想法。
當初曹操攻打劉備的時候,田豐勸袁紹出兵抄曹操後路,袁紹沒同意。現在曹操得勝還朝,將軍隊都開到了黃河邊上的官渡,袁紹卻突然召集麾下,說想發兵十萬,精騎萬餘,攻打許都。
沮授先出來勸諫:“我們近幾年一直跟公孫瓚對戰,百姓疲敝,府庫糧草、軍餉皆不充足,不能輕動。不如先與民休息,積累糧草,同時,遣使向天子獻捷。如果道路不通,我們再說是曹操阻攔我們向天子盡忠,然後屯軍黎陽,逐漸經營河南地區。多做戰備,廣造舟船,分派精騎沿大河騷擾,我等以逸待勞。”
郭圖、審配二人沮授向來不和,趁機向袁紹進言,反對沮授:“以將軍英明神武,率領河北之衆,討伐曹操還不是易如反掌,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沮授的計策太過保守,不懂的隨機應變。”
袁紹最終採用了郭圖、審配的建議,決定出兵。
此時,田豐心裡是一萬頭羊駝來來回回奔騰無數遍。當初那麼好的機會你不出兵,現在曹操有準備了,你卻有萬全之策不用。不過,田豐還是站出來,說出自己想說並且作爲臣下該說的話:“將軍,曹孟德已經攻破劉備,駐軍官渡了,現在許都並不空虛,曹操對我們也有了防備,不可出兵呀。況且曹操此人戎馬半生,善於用兵,詭計多端,變化萬千,雖然不如我們兵多,但是也不能輕敵,不如我們打持久戰。”
袁紹看田豐幾次都跟自己意見相左,有點兒不悅,沉聲問道:“怎麼個持久法?能有多持久?”
田豐卻沒注意袁紹的語氣,還以爲袁紹願意採用自己的意見呢,趕緊繼續進言:“將軍據有山河之固,擁四州百萬戶口,乃是天下第一諸侯。現在只需要於內勸課農桑,整修戰備,於外廣結英雄,合縱連橫。一旦時機成熟,派遣精銳分路進軍大河以南,以奇兵不斷騷擾,令曹操左右不能相顧,疲於奔命。如此下來,士卒不得休息,百姓不得安居樂業,我方士氣正旺,而敵方卻已疲憊不堪。最多三年,曹操可不攻自破。現在將軍一定要深思熟慮,不能捨棄此必勝之策,而與曹操決一死戰。一旦決戰出現差誤,到時候悔之晚矣。”
袁紹認爲自己實力強橫,可將曹操直接碾壓,未採用田豐之計。田豐牛脾氣犯了,直接頂撞袁紹,不停進諫。
袁紹一怒之下,將田豐關進大牢,並警告諸將:“再有敢禍亂軍心者,這便是下場。”
出兵就出兵吧,大家散了,各自回去準備。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郭圖這個小人,竟然偷偷地趁機向袁紹進讒言:“沮授擔任監軍,裡裡外外都受他節制,聽說現在軍中只認沮將軍,不認袁將軍。一旦大戰爆發,到時候有個什麼不測,恐怕無人能製得住他呀。《黃石公三略》中說,臣子與主子名聲相同的時候,就是主子敗亡的時候,將軍當慎之又慎。”
沮授剛回到自己辦公地點,就接到袁紹的將令,將沮授所統領的軍隊分爲三部分,一部分還歸沮授統領,另兩部分分別交給郭圖、淳于瓊統領。
臨出發前,沮授將宗族人員全部集中起來,將自己的家產全部分給族人。對族人說:“如果成就大業,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如果戰敗了,連自己的姓名都難以保全。可悲可嘆吶。”
弟弟沮宗問:“曹操勢力不如袁將軍,大哥你怕個啥呢?”
沮授說:“曹操足智多謀,善於用兵,再加上挾天子以令諸侯,我等雖然戰敗了公孫瓚,那是因爲那時候公孫瓚自己消沉了。現在袁將軍日益驕傲,麾下衆將各個奢侈,恐怕這次要大敗了。”
建安五年,袁紹向其餘州郡發出檄文,也就是陳琳寫的著名的《討賊檄文》,細數曹操的諸多罪惡,還把曹操的祖宗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二月,袁紹進軍黎陽,也就是現在的河南浚縣,位於黃河以北,自古以來都是軍事重鎮。
聽聞袁紹大舉來犯,整個許都爲之震動,士民無不恐懼。
曹操自己心裡也沒底,但是,不得不召集衆將,爲大家打氣:“我跟袁紹太熟了,太瞭解這貨了。志大才疏,色厲膽薄,說的就是他。對麾下將士多有猜忌,缺少威嚴,兵馬雖多,卻不會統領,分畫不明。將士驕傲,卻政令不一。不過有一點兒,他軍糧是真比我們多,大家覺得,那麼多軍糧,是不是爲我們準備的呢?”
大家聽曹操分析得有理,心下稍安。
將作大監孔融來找荀彧,問道:“文若呀,袁紹地廣人多,兵精糧足;田豐、許攸等人各個智力超羣;審配、逄紀等人又忠心耿耿;還有那顏良文丑,聽說都有萬夫不當之勇;這次你覺得能有多大的勝算呢?”
荀彧老神在在地回答:“文舉,不用擔心啦。袁紹雖然兵馬衆多,但是,卻法令不已,不善統兵。再說他麾下衆人,田豐剛直而好犯顏直諫,不爲袁紹所喜。許攸貪婪,袁紹明知道卻管不住。審配嘛,胸中實無一策,卻喜好專權。逄紀處事果決,但是卻常常剛愎自用。這幾個人湊到一塊兒,水火不容,不把袁紹的腦子吵爆了纔怪。相信我,不等我們去打,內部必生變故。至於顏良、文丑之徒,更不用說了,只會逞匹夫之勇,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