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與呂布商議妥當,便請示派許汜、王楷前往淮南向袁術求救。
此時袁術已稱天子,二人來到壽春求見袁術,納頭叩拜,口稱明上:“現在曹操攻打徐州甚急,屠戮彭城,圍困下邳。呂將軍特派我二人來嚮明上求援。”
袁術本來就是有小脾氣的人,現在做了天子,脾氣更盛了。對二人也沒什麼好臉色,也不繞彎子,直接了當地說道:“朕本與呂奉先約爲婚姻,這是看得起他,結果呢,不但不把女兒送過來,還把韓胤給送到許縣給砍了。現在情勢危急了,倒想起朕了。”
許汜趕緊辯解:“不是情勢危急纔想到明上,而是,以前不識天子。還望明上不計前嫌,發(fā)兵相助。”
王楷也勸解:“揚州與徐州辰齒相依,現如今,如果曹操佔領徐州,將實力大增。況且,曹操與袁本初穿一條褲子,屆時,必與那河北庶子聯手,危及明上呀。”
袁術脾氣上來,管你怎麼說,就是不行。不過也不是不可商量:“要想讓朕出兵,也行,不過,先讓呂布把女兒送過來,否則免談。”
呂布既然答應血戰(zhàn)到底,便再次率軍出城作戰(zhàn)。主將都膽寒了,想要投降,士卒更是無心賣命。結果又是大敗而回,只能堅守城池。
曹操派人給呂布送來親筆書信,陳述禍福之道,希望呂布不要自誤,早早投降。呂布看到書信又動搖了,擔心一旦反抗到底,最後玉石俱焚。
此時,許汜、王楷二人派人送來消息,只要將女公子送往淮南,袁公路就發(fā)兵相救。呂布彷彿又看到了一線曙光,於是用布帛將女兒纏綁在戰(zhàn)馬身上,騎上赤兔馬,趁夜間出城,往淮南方向而去。可是,剛出城門,就被曹軍發(fā)現了,萬箭齊發(fā),根本無法前進半步,只能匆匆返回城中。
陳宮等人認爲自己把曹操得罪得狠了,不敢投降,天天做呂布的思想工作:“曹軍遠來,不能持久。不如將軍率騎兵駐紮城外,我等率步兵謹守城池,互爲犄角之勢。如果曹軍攻將軍,我就引兵攻曹軍後背,如果曹軍攻城,將軍則從外圍相救。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曹操軍糧用盡,必然一擊必敗。”
呂布覺得陳宮計策不錯,決定讓陳宮、高順守城,自己率軍駐紮城外。回到內堂告訴妻子,爲自己收拾一些東西。
呂布妻子淚眼朦朧、梨花帶雨地哭道:“當年將軍從長安出關,沒來得及將我?guī)С觯姨濤嬍鎸⑽也仄饋怼,F在將軍去做大事吧,不用以我爲念。嗚嗚嗚。。。”
哭了一會兒,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以前曹公對待陳公臺就像赤子一般,他最後還不是叛曹公跟隨了我們。而今將軍對待他遠比不過曹公,難道準備把全城都委託給他嗎?陳公臺與高順二人本也不和,將軍出去斷曹軍糧草,他二人能同心協力守城嗎?一旦城中有變,恐怕我再也不是將軍的妻子了。還有,郝萌那件事纔過去多久呀,將軍難道不記得了嗎?不要再被陳公臺迷惑了。”
呂布聽了老婆的話,猶豫不決,只能再次派人前往淮南請袁術發(fā)兵相救,自己率領一千餘騎兵再次出城作戰(zhàn)。此時呂布已經不是從前一往無前的飛將了,麾下士卒也不是從前的幷州兵了。一千多騎兵看似聲勢浩大,結果,一出城,又被曹操給堵了回來,更不用說劫奪曹操糧草。從此以後,呂布再也不敢出城與曹操野戰(zhàn)。而袁術派出的部分軍隊,只敢在遠處搖旗吶喊,根本沒有來徐州作戰(zhàn)的想法。
圍城已經三個月了,城中糧草匱乏,軍隊、百姓都實行食物配給,每人每天限量供應。爲了節(jié)省糧食,呂布下令,解圍之前,城中禁止釀酒、飲酒。此時,城中已經上下離心。
呂布的部將侯成,驍勇善戰(zhàn)。侯成有一匹寶馬,是自己戰(zhàn)場上最親密的夥伴,衝鋒時一往無前,逃命時一馬當先。侯成把寶馬當做自己的兄弟,自己的生命。
這一天,侯成的部下去給侯成放馬,結果起了異心,騎上馬逃跑了。可能是貪圖寶馬神駿,或者是覺得勝利無望,想要逃命,已無法知曉。侯成聽說寶馬被拐走了,立即率人追捕,終於將寶馬追回,將部下碎屍萬段。
大傢伙整天忙著作戰(zhàn),疲憊不堪。現在看侯成追回了寶馬,就以此爲藉口,想要搞個聚會party,快活一下。於是諸將拿著酒肉來到侯成營中,恭喜侯成找回了寶馬。
侯成看大家這麼熱情,但是又有些擔心呂布的軍法:“諸位兄弟的心情我領了,但這酒,還是等勝利以後再喝吧,將軍的軍令可是不準飲酒的。”
宋憲卻是不管不顧,嚷嚷道:“喝點兒酒有什麼呀,我們跟著將軍出生入死,難道將軍還真因爲這個將我們砍了不成?再說了,我們不聲張出去不就行了。”
魏續(xù)卻反對:“不聲張難道將軍就不會知道嗎?到時候反而不好看。不如現在拿著酒肉,先獻給將軍,然後大家跟將軍一起吃酒。”
大家一致認同,於是,諸將陪同侯成帶了酒肉來獻給呂布:“全靠將軍神威,我丟失的寶馬又找回來了。現在大家一起來慶賀,我不敢先嚐,就拿來獻給將軍。”
作戰(zhàn)屢屢不利,現在圍城三個月,糧草匱乏,呂布本就煩悶難受。現在看到這幾個貨竟公然違抗自己的命令,無明業(yè)火騰地升起:“我三番五次下令禁酒,你們倒好,不但犯禁,還拿過來給我,是想把我灌醉圖我性命嗎?現在城池被圍得水泄不通,你們心中可是想要趁機綁了我去獻給曹操?”
諸將怎麼也沒想到呂布會這麼說,頓時後背出滿了冷汗,趕緊連聲說不敢。呂布看大家如此唯唯諾諾,又自負與自己武藝超羣,諒他們也不敢反叛自己,就揮揮手讓諸將退下了。
呂布發(fā)完飆,心裡是痛快了。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次發(fā)飆,會成爲壓死麾下諸將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