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民衆聽到大門一響,立刻息了聲,皆翹首以盼。當西涼昊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當中,羣情立時又沸騰起來。
“攝政王!攝政王……”
“休了攝政王妃!”
“休了她!”
“還我們孩子!”
“休了攝政王妃……”
震耳發聵的聲音吵得人心煩意亂,西涼昊劍眉緊鎖,以最大的聲音說道:“百姓們,你們的心聲,本王已經聽到了。現在,你們也該聽本王說兩句。”
吵鬧聲漸歇。
“本王知道,近日京城乃至外省孩童丟失的事件屢有發生。此事已經上達天聽,皇上與太后非常重視,本王將親自負責此事,希望能儘快找到丟失的孩子們,捉拿人販歸案,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你們當中有人丟失了孩子,有人因此事而惶恐不安,請大家想清楚,這是人禍!是有人故意爲之,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但冤必有頭,債必有主,當務之急是要找回孩子,擒獲人販。你們干涉本王的家事,此於孩童丟失而言是於事無補的。”
“葛黎是白虎星啊!”
“攝政王妃克子,克天下!”
“是啊,是啊!是她啊!”
“若本王除了休妻之外,什麼事都不做,你們哪一個敢說,孩子會自己走回家?若是真的能讓所有丟失的孩子自己回家,那本王不吝一試!但若不能,你們誰來賠本王的攝政王妃?”
西涼昊的話音剛落,大家都沉默了。此時,府門開得更大了一些,葛黎出現在公衆視野。大家見到這天仙一樣的女人,直接認定了她就是葛黎,於是羣情再度沸騰起來。
“孩子是最純真、最無辜的,最應當受到我們疼惜的。失去他們,我們甚至會感覺了無生趣。”
葛黎一開口,大家自覺地安靜了,因爲他們都想聽一聽這個頗有傳奇色彩的女子究竟想說些什麼。
“我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所以我更能體會大家心裡的痛苦與不安。前日,我聽攝政王提起孩童丟失案,他日夜掛心,我也同樣關心著孩子們的安危。是以,攝政王動用了一切可以爲之奔走的力量,儘速尋找孩子們。我相信,很快便會有孩子們的消息了。”
葛黎的話讓一大部分人安靜地思索著,而另外還有一小部分人卻不屑於聽這些,嘴上嚷嚷著要爲孩子們討公道,要向白虎星清算之類的話,這讓西涼昊大爲光火。他的眼光極其毒辣,看準了是哪些人在挑頭鬧事,準備吩咐劉總管事後悄悄地去查一查這幾個人的底細。
人羣的情緒被少數人又挑動得騷亂了,甚至有人要衝上前來鬧事。西涼昊向劉總管使了個眼色,想推走葛黎,把饕餮放出來吼兩聲,以嚇退鬧事者。
葛黎卻堅持沒有走,她暗暗拉著西涼昊的衣袖,繼續對大家言道:“原本我不想過多地解釋,因爲我的生辰八字與孩童丟失案毫無關係。既然有人不斷質疑我,我便澄清一下,我的生辰八字遭親友誣陷,才被誤認爲白虎星。誣陷我的人以及導致我失去孩子的人,我不想指名道姓,但那其實是同一夥人。我受別人陰謀所累,但不希望大家也被陰謀所亂,否則對尋找孩子們而言真是雪上加霜。就如攝政王所言,你們爲什麼不去相信他的行動,卻迷信我的八字呢?我們多投入一分經歷,早下一點工夫,孩子們能夠回家的希望就能大一些,難道不是這樣嗎?”
“是啊……”
“是這麼個理兒。”
“嗯……”
衆人議論紛紛之際,有個聲音說:“你克了這麼多的孩子,還裝什麼好人?!”
西涼昊的眼光迅速掃過人羣,指著那個聲音的來源道:“大膽!你……”
“攝政王。”葛黎拽了拽西涼昊的手,揚聲道,“這樣吧!我與大家約定一個期限。此期限內,孩童丟失案不告破,我便自己請求攝政王休妻。”
“攝政王答應嗎?”大家問。
葛黎側目望向西涼昊,滿目督促,讓他答應下來。
西涼昊真不想點這個頭,但是面對著她篤定的目光,他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期限是多少天?”有人問。
“半個葛!”葛黎斬釘截鐵道。
什麼?半個葛!西涼昊詫異地盯著葛黎,這時間是不是太倉促了?可是覆水難收,女人都說半個葛,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說什麼呢?
民衆們頻頻稱好,一言爲定。
劉總管見此情形,急忙出來疏散人羣。
西涼昊再也不想讓葛黎對外說上一個字,遂迅速拉著她的手,回到了府門內。
“你這是什麼意思?單方面與這些刁民做約定,還以半葛爲期?這時間有多倉促,你想過嗎?萬一本王破不了這個案呢?”
“那就請攝政王休了黎兒。”葛黎的臉色有些陰沉,更有幾分堅韌,她丟下這句話,便先行一步,自己回了上林苑。
西涼昊咬牙盯著她的背影,被她的那個約定催得都有一些心動過速了。他得加緊行動,再不破案,老婆就跑了。
葛黎回到上林苑之後,起伏的心潮仍難以平復。她方纔儘量冷靜地面對民衆,而誰能看到她身體裡那顆慌亂無助的心呢?就在剛纔,她做了一件自救的事,那就是給西涼昊安排了一個不太可能做到的事。一旦他做不到,她就自由了。當然,她知道此事沒有說的這樣簡單。畢竟,她在外界心裡如同妖魔,一旦失去了攝政王妃的尊榮,失去了攝政王這頂保護傘,自己一定會置身於更加危險的境地。因而,她要早作打算,與其等著被西涼昊休棄,倒不如腳底抹油——開溜!
可是,其實……她內心的正義感“作祟”,其實她還真想參與尋找失蹤兒童行動。怎奈此事不兩全!哎!葛黎想了想,不如先暗中準備著開溜事宜,同時幫西涼昊破案子,說不定這樣她更容易逃跑成功呢!
聽到腳步聲,她即刻換了一張溫婉的笑顏,等著西涼昊一步一步走進她溫柔的陷阱裡。
“你很得意是吧?”他面色鐵青,居高臨下地俯視下來,看著她眸中盈動的光,劈頭蓋臉地罵道,“你蠢透了,你知不知道?!你以爲本王休了你,你就可以逍遙自在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你出了這道門,便會橫屍街頭!”
葛黎咬著脣瓣,裝作剋制眼淚的樣子,委屈道:“黎兒雖然智慧不及攝政王,但是也不至於愚蠢到這個地步。請攝政王息怒,”她將西涼昊扶到椅子上坐下。
把那幫刁民亂棍打跑就能上得了早朝,走個偏門就能上得了早朝,甚至他施展輕功不走任何門一樣能夠上得了早朝,可是他偏偏沒有這麼做!西涼昊拍著桌子,咬牙切齒道:“本王今日是中了邪了,纔在家呆著!”
葛黎溫柔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撫道:“攝政王,請息怒。攝政王今日耐心安撫民衆,讓黎兒見識到了一個親民的攝政王,黎兒心裡還是蠻自豪的呢!之所以與民衆約定半葛爲期,那是因爲黎兒相信攝政王的實力。尤其是,攝政王說會聯合
白羽宮的人一同尋找孩子們的下落之後,黎兒更覺得半個葛時間是可行的。再說,若對民衆承諾兩三個葛,他們唯恐自己的孩子有個閃失,或者以爲咱們敷衍拖延,那之前對他們的安撫不就都白做了麼?”
西涼昊聽了葛黎的這一番話,終於肯把臉轉過來看著她了。
葛黎見他的情緒所有緩和,便主動地握住了他的手,鄭重其事道:“攝政王,黎兒也想加入破案的行列,可否給黎兒安排一些任務呢?此案,若是黎兒能夠有所建樹,白虎星事件在民間的影響一定會降低許多。”
“讓本王想一想。”他沉思片刻,吩咐道,“和上次一樣,你還是聽追影的安排吧!”
葛黎聞言。險些一個跟頭栽在地上。和上次一樣?聽追影的?然後呢,被某位王爺告上金鑾殿嗎?那種經歷,只一次就足以噁心一生了。她至今回憶起自己在金鑾殿上被西涼凱清指責貪財、暴力、賣國的時候,心中仍是瑟瑟難安的。
葛黎賣萌,耍賴,撒嬌,無所不用,求西涼昊,讓追影聽她的。
西涼昊被磨得煩了,便說:“罷了,你還是跟著本王爲好。此事相當棘手,你可不要再旁生枝節了。”
“是,黎兒遵命!”葛黎一口答應下來,心裡卻鬱悶道:大哥,跟著你,我可怎麼逃啊?
迫於期限壓力,西涼昊必須全力以赴地追查丟失孩童的下落,因而便將朝廷上的事一大部分交給了西涼凱宏,其餘的交給了西涼凱川。這半個葛裡,若不是發生天崩地裂的大事,他便不再過問。
葛黎整日隨著西涼昊東奔西跑,日子過的極其充實。這一次,她終於實現了面見西涼昊師父——百里尊鶴的願望。
白羽宮建於距離京城千里之外的朝陽山上,葛黎花了三天時間,每天換一匹馬,追趕著西涼昊的腳步來到此處。
此時,京城已經滿地落葉,而此處山水風光極佳,明媚、清爽,且仙氣逼人,是一塊修身養性的寶地。
由於山勢陡峭,西涼昊不想浪費時間,便馱著葛黎輕輕鬆鬆地上了山。
葛黎心道:這隻坐騎不錯,顏值高,速度快,賽過追影,騎上好拉風,哈哈哈……
到了白羽宮門前,西涼昊對葛黎說:“不要亂講話,裡面可都是百里明珠的人。”
“百里明珠不去找人,還在白羽宮呆著?”葛黎咕噥了一句,探著腦袋往門裡看。
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師兄,黎兒,別來無恙。”
葛黎回身一瞧,那人竟是雁逸寒。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立刻管住了嘴,不迴應雁逸寒,只是微微頷首而已。
“師弟是不是該改口稱黎兒爲大嫂了?”
“哦,師兄提醒得極是。大嫂好!”
葛黎依舊沒應答雁逸寒,又微微點了點頭。
西涼昊問:“師弟也是爲了孩童丟失案來的嗎?”
“什麼都逃不過師兄的法眼。”
“本王有所耳聞,似乎北夏也丟了孩子。”
雁逸寒嘆道:“正是,收到小師妹的消息,我便來了。”
“走,一起進去吧!”西涼昊說著,牽住葛黎的手,大步走進去。
雁逸寒在他們身後遲疑了一瞬,纔跟了上去。
迎面,百里明珠大步走來,面帶春風道:“二位師兄,珠兒失迎了。”見西涼昊與葛黎十指緊扣,她眸間劃過一縷落寞的神色,眼珠一轉,拉著一旁的雁逸寒,耳語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