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劉總管來向西涼昊彙報圍堵攝政王府鬧事者的情況。西涼昊讓葛黎一同來聽。
“回攝政王、攝政王妃,前些日子在王府門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那是有一夥人領頭的。”
“何人如此大膽?”
“這……”劉總管看了葛黎一眼,低眉不語。
“別吞吞吐吐的,你但說無妨。”
“這夥人吧,他們,他們正是攝政王妃孃家的姻親。”
哦?葛黎聞言更加好奇,“劉總管,您說的到底是誰啊?”
“葛御史的原配夫人云秀,她的孃家人做的。”
“二夫人玉柳的孃家呢?”葛黎追問。
“呃,這個,老奴倒並未發現有什麼可疑。”
西涼昊吩咐道:“那就先把你查到的這些人一併報官,送交順天府查問。現在就去。”
“是,老奴告退。”
劉總管走後,葛黎哀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你不想報,人家卻饒不過你。”西涼昊冷冷言道。
這些讓人頭大的事,葛黎不想再理,便回房去繼續琢磨明葛軒裝修的事情了。她在紙上三畫兩畫地塗出了房間內部的樣子。
楊荔兒見了,不禁好奇道:“王妃這樣做,攝政王會同意嗎?”
“反正他答應了把明葛軒給我,還答應了出錢改造。”
楊荔兒向葛黎頭一欽羨的目光,豎起大拇指道,“攝政王待王妃真是好。”
“好嗎?”葛黎沒什麼感覺。
“好呀!他是攝政王耶,但是他爲了您的一句話,竟然可以拋下朝中一切,專心去做地方官們應該去做的事。”
“那是什麼事?”
“就是孩童丟失案呀!不僅如此,王妃今日在皇上與太后面前那樣說攝政王,他都還在爲您講話……攝政王其人同荔兒此前聽到的傳聞其實是大相徑庭的。”
葛黎斜睨了楊荔兒一眼道:“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欺負他了?”
“荔兒不敢。”楊荔兒急忙跪在地上說,“荔兒說錯話了。請攝政王妃恕罪!”
“起來吧。”葛黎沒有真的生氣,換做她是局外人也一樣會像楊荔兒般看待西涼昊。他簡直就是天下爲人夫者之楷模!然而,她是局內人,想感動卻不能感動,因爲她得隨時提防著西涼昊“葫蘆裡賣的藥”。
翌日,雲秀孃家人來求見葛黎。聽聞通報,葛黎直撫額,她不想聽什麼求情的話,法律面前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那些生事之人的確可惡!於是葛黎吩咐道:“就說本王妃不在,給回了吧。”
幾個時辰之後,闌珊又來求見。葛黎當然不會拒絕她,急忙吩咐下去,歡迎母親大人前來上林苑“視察”。
闌珊見到葛黎,沒有寒暄太多,便直奔主題,“黎兒啊,你大娘的孃家人來找我,想讓我跟你說個情。”
葛黎斬釘截鐵道:“娘,此事免談,他們害女兒受千人所罵萬人所指,女兒沒有理由原諒他們!”
“你聽娘說完,他們不是平白地來求情,他們說鬧事另有主謀。”
“哦?主謀是誰?”
闌珊輕輕地向葛黎耳語道:“是玉柳之兄,李文豪。他慫恿了雲秀孃家,還使錢僱了人來造聲勢。”
葛黎呆愣了一會兒,“就是那個吏部侍郎李文豪嗎?”
“正是。”
“怪不得!女兒一直奇怪,爲何不起眼的雲秀孃家那麼憤憤不平,家世顯赫的玉柳孃家卻沒有動靜。原來如此……”
“他們提供這個線
索,也該減刑的。只是,他們深深畏懼李文豪的勢力,唯恐引火燒身,不敢向順天府供認。所以,黎兒,你要不要在攝政王面前簡單地說個情,從輕發落了雲秀孃家?”
“攝政王極不好說話,女兒沒什麼把握勸得動他。”
闌珊聽葛黎的口氣,似乎此事沒什麼希望,但是好歹也要讓葛黎向西涼昊提上一提。最終,葛黎還是答應了闌珊。
是夜,葛黎想著自己明日要去監考的事,總想早一些休息。左等西涼昊不來,右等西涼昊不來,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派人去尋西涼昊好久,她才知道他正與紅袖、紫雲、天香在天舞雲袖對酒當歌呢!事不宜遲,她帶上楊荔兒,一同前往天舞雲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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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紅袖、紫雲、天香三人正把新近學來的西域舞蹈呈現給西涼昊。品著西域的烈焰,看著三女妖豔惹火的舞姿,西涼昊正樂在其中。
葛黎的出現,沒有打斷那三人的舞步,也沒有破壞西涼昊的好興致。西涼昊見她來了,便招呼她一起上座道:“黎兒,你來。”
葛黎盯著那西域舞蹈看了幾眼,才邁著沉穩的步子來到西涼昊身邊。
“這酒不錯,可惜了你不能喝。”西涼昊舉起如烈焰般奪目的葡萄酒。
“攝政王,能否先讓她們停一停,黎兒有事想說。”
“紅袖,你沒跟上節奏呀!”西涼昊的眼光很難從三女身上剝離似的,半天才問葛黎,“啊?你剛纔說什麼?”
“妾身想與攝政王聊一聊。”
“一會兒咱們回上林苑聊。”
你跟她們三個玩得如此嗨皮,還想跟本姑奶奶回上林苑?!葛黎心裡突然躥起了一簇小火苗。她忽然很想躲開這裡,求什麼情啊,罷了!可是,她剛起身,便被西涼昊捉住了手。
“哪去?”
“回去睡覺。”
“你不是有事嗎?”
“現在沒有了!”她用力抽出手,大步走開。
當葛黎走到戶外的時候,密集的小雨自天空灑落。楊荔兒去取傘,她獨自一人站在陰冷的雨夜之中,不禁搓了搓手臂,心裡的小火苗漸漸地被雨澆滅。
真是好笑!自己方纔莫名地生什麼氣呢?西涼昊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嗎?他和紅袖、紫雲、天香本就是一路。這有什麼可氣的?
此刻肩頭忽然加了一件衣裳。葛黎能感覺得到來自身後的氣息是西涼昊的,遂沒有回頭,冷冷地問道:“攝政王怎麼不去看舞蹈?”
“本王來聽一聽你想說的事。”他親暱地將她圈在懷中,在她耳根低聲喃喃道,“是不是想本王了,嗯?”
聽了他的話,葛黎好想把晚飯一股腦地吐出來纔好。什麼?想本王了?呸呸呸!她渾身發冷道:“攝政王誤會了。”
“別不承認。你的臉上都寫著呢!”
爲了不讓他繼續無賴般地誤會下去,她索性轉身正視他,表達了真實的來意,“黎兒想了一個下午,覺得雲秀死得悽慘。她到底不是真的加害攝政王的骨肉,自己卻被野獸分食,也難怪她的孃家有氣難平。冤家宜解不宜結,黎兒懇請攝政王從輕發落他們吧!”
“就這個?”他的聲音明顯地冷淡下來。
“是的。懇請攝政王考慮一下雲秀孃家的感受。”
“你能不能也考慮考慮本王的感受?”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凝視著她那一臉的淡漠。
她一本正經地回答:“黎兒仔細考慮過攝政王的感受,因而才識趣地退出天舞雲袖。黎兒來的不是時候,王爺還是進去欣賞舞蹈吧!方纔說的
事,等王爺有空再考慮也不遲。”
“本王已經考慮好了,姑息養奸就是自掘墳墓!”言罷,他轉身回了天舞雲袖。
一瞬間,歌舞、歡笑聲又起。
楊荔兒執傘上前,爲葛黎遮雨,“荔兒方纔見攝政王在,就在一旁呆了一會兒。王妃,攝政王他這是?”
“沒什麼。咱們回上林苑。”葛黎舉步便走,肩頭的那件衣服滑落在悽悽的雨夜中。
“王妃大概是去散心了吧!”楊荔兒猜測道。
“散心?她昨晚情緒如何?”
“王妃昨夜回到上林苑之後,一直很沉默。”
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脾氣,怎麼還添了個離家出走的毛病呢?西涼昊一時惱火,拂袖而去。今日開科,他忙得很。然而,畢竟不能完全甩手不管,他入宮前吩咐府裡出去尋人。
貢院門前,人山人海。來考試的人有些青春年少,有一些則鬍鬚一把,女扮男裝的葛黎也在其列。出於好奇,她混跡於這些考生之間,東聽一聽,西聽一聽。
“兄臺,你有沒有雙胞胎妹妹?”忽然有人這樣問葛黎。
葛黎仔細打量那人,原來是個圓臉年輕人,其衣著鮮亮,人長得白白胖胖,看起來是個富家子弟。不過,這面相實在是……不由得讓人腦子裡冒出“花癡”二字。
“你問這個做什麼?”葛黎警惕地問。
他笑嘻嘻地說:“談一談親事也好。”這一笑,臉似乎更大了。
呦呵!葛黎真是長了見識。她原來只想聽一聽大家談論一下考題啊、作弊啊、考官啊之類的話題,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跑到貢院門口結親事!她當下翻臉道:“去去去!哪涼快哪呆著去!”
“怎麼還急了呢?”他依舊笑呵呵的,嘴巴子像是要流出油來,“你瞧你這小臉兒,來考試都可惜了。”
眼看他那隻鹹豬手就要伸到自己臉上,葛黎預備將這個蠢貨摔個狗啃泥,她剛要動手,便有個人介入進來。
一個清瘦的男子抓住了鹹豬手,打抱不平道:“這位兄臺,你是來考試的嗎?今日皇恩浩蕩,開科取士,要的是爲國爲民的有志之士,要的是有真才實學的棟樑之才。你竟然來討便宜,談親事?!”
“有何不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都是人生喜事!”鹹豬手一把推開清瘦男子,對葛黎道,“這位美男子,你到我府裡做個……”話未講完,葛黎一記鐵拳將他打得唾沫橫飛,鼻血橫流。
葛黎望向清瘦男子,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清瘦男子立刻刮目相看,沒想到比自己還瘦弱的小身板竟然有如此的爆發力。
鹹豬手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惱火道:“你敢打人?”
“打你又怎麼樣?我還踹你呢!”葛黎飛起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那人屁股上,幫他完成了狗啃泥的動作。
“媽的,混蛋小子!”鹹豬手狼狽地站起身來,指著葛黎道,“今日你休想進這考場!”
清瘦男子想替葛黎說話,被葛黎攔了下來。她雙手抱胸,一臉願聞其詳道:“我進不進得去,你說了算嗎?貢院是你們家開的?”
“不是我家開的,但也差不多!”
葛黎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句“我爸是李剛”,於是她嗤之以鼻道:“你爹是李剛嗎?”
一些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道:“李剛是誰?”
“哼,本大爺我就叫李剛!臭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想知道我的名字,”葛黎搖了搖頭,輕聲笑道,“你也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