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腳,道:“還好。此次你爲了營救那些可憐的孩子們而光榮負傷,本王會上表皇上,予以嘉獎。此事傳到民間,也有利於恢復你的聲譽。”
耶?讓她聲名狼藉的西涼昊正在爲了恢復她的聲譽而努力,這……葛黎不禁伸長了脖子,想看一看窗外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了。
“攝政王這次營救丟失孩童,勞苦功高。我大西涼的內定外安,皆仰仗著你。更難得的是,你與攝政王妃能夠默契合作,爲朕分憂解難。”皇上興致高昂道,“朕會親自到攝政王府去,嘉獎你與攝政王妃。”
“臣叩謝皇上。”
“此案還得繼續追查下去,務必使丟失孩童儘早回到自己的父母身邊。”
“是,臣已將丟失孩童的畫像與身世彙總,接下來會安排各地官員在地方上一一自查,盡最大努力找到那些仍然下落不明的孩子們。”
“攝政王辦事,朕很放心。”
皇上與西涼昊一唱一和,頗爲融洽。皇上同西涼昊彆彆扭扭的時代似乎被葛黎終結了。肅親王黨被西涼昊狠狠打擊過之後,幾乎不再做出與西涼昊唱反調的事。每日的早朝,幾乎西涼昊說什麼,它就是什麼了。
早朝之後,皇上興致勃勃地隨西涼昊回府探望葛黎。太后不放心,遂也跟了過去。
此時,葛黎正在家裡驚喜地發現她近日疏於照顧的麒麟出落得更加颯爽了。更加令她驚喜的是麒麟與饕餮相處融洽,她都不知道這兩隻是何時見過了面,如何就打成一片了呢?
這是天性,還是緣分呢?饕餮的寵溺與麒麟的撒嬌糅合得恰到好處。小隻在大隻身上上躥下跳,大隻卻連一聲都不吭,只是慵懶地看著,並時不時地用爪子輕輕地關照小隻幾下。
葛黎好奇極了,便拿了一些碎肉來試探它們之間的友誼。這一試探,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幾塊碎肉讓大小兩隻頓時友盡。它們嘶吼著搶食物的場面把葛黎嚇得花容失色,只怕才兩個葛大的麒麟會被饕餮吞了……
葛黎登時慌了手腳,想救麒麟,但此時把籠子打開,說不定會生出老虎傷人事件。情急之下,她大聲罵道:“饕餮,你有點出息,行不行?別向西涼昊似的,從別人嘴裡搶食,行不行?”待她罵完了,那些碎肉也被饕餮搶光了。麒麟只是被饕餮狠狠地甩到一旁,看似並沒有受傷。
只聽身後的楊荔兒磕磕絆絆地說:“攝,攝政王妃。皇上駕到,太后駕到,攝政王回來了。”葛黎猛地一回頭,只見太后、皇上、西涼昊正站在不遠處。十幾步的距離,足以讓她看清西涼昊的臉,那是比鍋底還要黑的顏色……
“妾身不知皇上與太后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與太后恕罪。”葛黎急忙跪在地上說。
“快快平身。”皇上說。
“攝政王,你府裡真熱鬧。”太后不悅道。
西涼昊沒說話,鐵青著臉,默默地把饕餮帶走了。
葛黎見他那麼生氣,只好自己陪著笑臉去接待皇上和太后。
“攝政王妃,你方纔對饕餮喊話,它聽得懂嗎?”皇上好奇地問。
葛黎尷尬地咧了咧嘴道:“喊話?呃,皇上,妾身沒喊什麼吧!人有人言,獸有獸語。”
皇上看她的臉色,便不再爲難道,“大概是朕聽錯了。”
“皇上,”太后嚴肅道,“皇上是九五至尊,不能動輒就認爲自己錯了。”
“是妾身之過。”葛黎連忙道,“妾身只怕饕餮傷了麒麟,一時之間胡
言亂語了。”
“你的失心瘋還沒好嗎?”太后挑剔地瞪著葛黎,質問著。
葛黎被問到這個問題,心裡是惱火的。不過,她再惱火,也不能對太后發作。正在她爲難之際,西涼昊走了回來。
“她是在同臣生氣呢。臣覺得她葛子裡吃得太胖,便奪了她的早餐。”
“攝政王妃不胖,朕看起來,她似乎比母后還要瘦一點。況且,攝政王妃剛剛立下大功一件,攝政王你可不能虧待了她。”
“是,臣會好好照顧她。”
“攝政王妃,你的腳沒事了吧?”
“回皇上,妾身的腳傷已見大好。請皇上勿念。”
“那你帶朕去看一看麒麟。”皇上馬上回身看太后,他就知道太后會阻止,隨搶先言道,“只是隔著籠子看看!母后、攝政王,你們在此喝茶聊天,就不要跟來了。”
葛黎只好自己帶著皇上去看麒麟,待走到籠子跟前,皇上一邊看著麒麟一邊說:“攝政王妃,朕覺得你罵攝政王哪句好過癮。朕當時好想笑。”
葛黎噗嗤一聲,苦笑道:“妾身當時真快嚇死了。”
“他待你不好嗎?”
“呃,沒……”葛黎尷尬道,“其實,很好啦。”
“嗯,朕看在他方纔替你解圍的份上,姑且相信。他若是虧待了你,你就告訴朕,朕會罰他。”
“謝主隆恩。”
“攝政王妃,朕想交代你一件事。”
“聽憑皇上吩咐。”
“朕想派你去科舉考場監考。因爲,你是一個敢說實話的人。此事,朕先不說,你也不要講,甚至對攝政王,你也要保密。”
“那要到何時再講呢?”
“考試當天,也就是後天。屆時朕會連同考題一同頒佈,你是總監考官,可以隨時出入任何一個考場,有任何可疑之人、可疑之事,你儘可以阻止,並把他轟出考場。朕說的不只是考生,還包括所有監考官。”
“是,妾身遵旨。”
二人談過正事,又隨意地聊了聊麒麟,之後便被太后喚去一同飲茶了。
皇上不忙喝茶,先讓江海宣旨,賞攝政王與攝政王妃。
西涼昊說:“皇上,臣只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不當賞。今年多地乾旱,蝗災頻發,自東南至西北,收成減半乃至顆粒無收,臣懇請皇上把這些封賞用來賑濟災民。”
葛黎原本很期待獲得一些封賞,也好充實一下自己的荷包,然而聽到西涼昊這番言論,她突然就不好意思接受嘉獎了。雖然,她去南遼搬救兵的確算是功勞一件,但那也只不過是跑個腿的事。罷了,還是賑濟災民更加重要,自己的荷包嘛,姑且讓它癟著吧!大壞蛋西涼昊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作爲一個比西涼昊要善良正直一百倍的人,她豈能甘落人後?
葛黎連忙附和西涼昊道:“皇上,攝政王說的也正是妾身的心聲!妾身也請皇上把這些封賞用來賑濟災民。”
皇上動容道:“攝政王、攝政王妃,你們著實令朕感動,可攝政王在早朝上爲何不說呢?”
“臣不想出風頭。”西涼昊拱手道。
“可是你爲攝政王妃請功了呀!”
“那是因爲一直以來都有人誤解黎兒。臣想借皇上之金口誇讚她幾句,以正其名。”
“說得好!說得好!朕還要讓天下人知道攝政王妃的傑出能力和善良心地。”
葛黎生怕自己被皇上“吹”出去之後,反遭非議,遂急忙言道:“
多謝皇上!妾身不求美名,只求少一些誤解便是了。”
“攝政王高風亮節,處事卻極爲低調。攝政王妃更希望低調一些。皇上,你就遂了她們的心意吧!”太后冷冷淡淡地說。
“好吧,朕不強人所難,就在此以茶代酒,感謝你們夫婦爲黎民百姓所做的一切吧!”皇上頗爲正式地舉起茶盞來。
大家馬上附和著舉杯,客套了幾輪纔算作罷。
送走皇上之後,葛黎纔來得及細細思量剛纔發生的事。好奇怪,西涼昊剛纔都做了些什麼呢?他一直在幫她講話,一直在爲她著想,那些好聽的話居然是從西涼昊嘴裡說出來的,這不是太奇怪了嗎?他待她這樣的好,究竟意欲何爲呢?
葛黎想得有些出神時,只聽身旁有個不悅的聲音道:“你是不是該給本王解釋解釋,從別人嘴裡搶食的事了?”
葛黎想著西涼昊的好,心裡本有一股暖意,聽到這質問好似一頭涼水澆了滿頭,頓時尷尬不已。她不好意思道:“攝政王,黎兒情急之下,一時語失應當是可以原諒的吧?從別人嘴裡搶食的事,其實你也是做過的。”
“胡說!本王怎麼可能做過!”
搶了展北望的新娘子,這不是從別人嘴裡搶食,還能是什麼呢?不過,看他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她便不敢反駁什麼了。
“你說呀!”
“王爺怎麼忘了呢?黎兒爲太后獻舞之前,王爺的確搶過黎兒的飯碗呀!”她囁喏道。
他聞言,倏然一愣,好像有這麼一回事。想一想那個時候的葛黎,被他折騰得有多慘呢!當時,他真能狠得下心,用那般狠絕的手段對待她……時至今日,他的心已然柔軟多了,甚至不惜得罪青峰堂,以維持這段不被外界看好的姻緣。
葛黎見西涼昊一臉沉思狀,不知所謂。就讓他自己胡思亂想去好了,她得找個託詞閃人。
“突然想到……哎呀,對了,荔兒還幫黎兒醃著雞翅呢,我要去做飯了……”
“回來!本王這府裡頭不缺廚子,用得著你自己起火嗎?”
看他食指大動的樣子,葛黎暗暗發笑。她若是開個炸雞快餐店,不知道會不會火爆京城呢?
“攝政王,炸雞好吃嗎?”
“好吃。”
“有多好吃呢?”
“嗯……”他毫不吝惜地誇獎了她,“這大概是本王吃過的最好吃的炸雞。”
“比宮廷御宴的味道還好?”
“你只做了一道炸雞,就敢比宮廷御宴了?”
“王府家宴?”
他不以爲然道:“也還差得遠。”
“王府家宴……”葛黎不理會西涼昊,依然故我地念叨著這四個字。
西涼昊也未多想,專心享受美食給味蕾帶來的愉悅。
當天下午,葛黎對楊荔兒說:“上次給工頭的圖紙,我打算廢掉。”
“怎麼?王妃您又有了新主意?”
“正是。”葛黎洋洋得意道,“你將工頭帶來,我親自說與他聽。”
待葛黎將想法說出來,工頭先是驚訝了一陣,纔回複道:“攝政王妃妙思奇想,小人著實佩服呀!”
“能按照本王妃的想法建造、裝修嗎?”
“怎麼說呢……能!但是,建材會貴一些。開銷的事,王妃有預算嗎?”
“這樣吧,你且算一算,報給本王妃。不急,去算清楚,五日之後再報。”葛黎一副饒有耐心的樣子,讓工頭回去做詳細預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