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暖晴猛地咳嗽一聲,把葛黎嚇了一跳,蘋果也沒吃到嘴。葛黎向暖晴看去,只見其手裡拿著一把蓮子,朝她使勁皺了皺眉。她又觀察了一下旁人,肅王妃手裡拿著橙子,睿王妃手中拿著橄欖,禮親王妃手中拿著紅棗……這些似乎是不能吃的,究竟作何用途呢?無論如何,她向暖晴投去感激的眼神。
暖晴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太后已經(jīng)醒了,諸位王妃們請。”
江海親自來接。葛黎隨著大家一起走,到了福寧宮行朝賀之禮,她才明白,原來這些水果是要送給太后的。太后一一接過她們送上的東西,和顏悅色,並向大家送出祝福。
事畢,葛黎偷偷向暖晴道謝並詢問。
暖晴冷冷言道:“原是不想管你的,一想到你爲了皇上可以豁出性命,這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我竟也有幾分欽佩於你。每一樣水果都有特殊的寓意,蓮子是福利,橄欖是永年,至於你手裡的蘋果,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
葛黎聞言,心中深深後怕,自己險些把太后的“平安”給吃了。看起來,她這次欠了暖晴一個極大的人情。
接著,大家又向皇上行禮,恭賀新春。
皇上還是孩子,最開心就是過年。於是,他欣然接受了一撥又一撥的朝賀,並惦記著怎麼樣才能把這個新春玩得更加開心。
“四嬸,攝政王府這次如何過年呢?”皇上好奇,如葛黎這般神奇之人會有什麼特別的主意。
“回皇上,妾身蓋了一座城堡,集餐飲、休閒、娛樂、健身於一體。”
皇上有些聽不懂,但是感覺起來那一定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城堡?可否請朕去做客呢?”
“隨時恭候陛下。”葛黎殷切言道,“皇上若能到妾身的葛之城堡來,那是妾身三生有幸。妾身保證,一定會讓皇上玩得開心!”
皇上其實已然有些等不及了,不過還是按捺著激動的心情言道:“嗯,朕一定要去!”
“待妾身回府後,便準備接待皇上。”
“哈哈,好,好!四嫂,朕就期待著你給的驚喜了!”
“一切包在妾身身上。”
旁人看著葛黎與皇上你來我往、有說有笑,心中除了嫉妒之外也在好奇,那個叫葛之城堡的東西會是怎麼樣的呢?
葛黎觀察著衆(zhòng)人的神色,心中暗喜,藉著皇上這個活廣告,她的葛之城堡還沒有開張便已名聲在外。何愁賺不到盆滿鍋滿呢?
大家又歡聚了一個上午,原來午飯纔是葛黎期待的大餐。山珍海味齊上桌,葛黎第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頓時食指大動。同葛黎坐在一起的西涼昊真想提醒她,這可不是甩開腮幫子吃的場合。不過,通過觀察,他發(fā)現(xiàn)她的吃相比誰都斯文,這才放心了。
至於西涼昊,他根本就沒心思吃什麼美味,只要一看到對面坐著的西涼凱鋒,他心裡面便堵得慌。西涼凱鋒在宴席上對皇上、太后千恩萬謝,還對在座的各位表達了心底的思念。然而這遠遠比不上午宴之前,西涼凱鋒特意向葛黎道謝。那眼神和言辭,讓西涼昊隨時回憶起來都有嘔吐的慾望。
葛黎看出了西涼昊的心思,便主動地向他碗裡夾了一些合他口味的菜。她低聲言道:“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胃。”
西涼昊向葛黎抿脣一笑,慢慢地吃起來。
“瞧攝政王與攝政王妃,真是恩愛有加。”睿王妃言道。
當著太后的面,這種話也是能說的
嗎?你是故意找茬嗎?葛黎默默地看了睿王妃一眼。
西涼昊則微微一笑道:“卻比不得肅王與肅王妃的患難與共。”
好妙的話峰一轉!這樣就把話題推到西涼凱鋒身上去了。葛黎在心裡爲西涼昊鼓掌。
然後,果真沒人再說什麼。
吃過大餐之後,衆(zhòng)人拜別太后與皇上。
回府路上,西涼昊對葛黎說:“你也太不小心了,那蘋果是給太后的,你怎麼能吃呢?”
“那小太監(jiān)說,是攝政王給黎兒的呀!”
“誰知道他怎麼傳的話。那是本王給你,讓你給太后的。”這想繞口令的話,他解釋起來都嫌累。
“一定有人在背後搞鬼。”葛黎經(jīng)歷了一些列磨難,已然變成了陰謀論者,“那個小太監(jiān)肯定從誰那裡得了好處。”
“其實他那樣傳話也沒錯,如果你熟悉禮儀就該知道那蘋果是做什麼的,並不需要他來提醒。”
“這倒也是……可是攝政王怎麼都不教一教黎兒呢!”
“本王以爲你知道這些。”
“黎兒連撿錢都不知道,哪裡知道還要送水果給太后啊?”
他輕輕一笑,或許是自己在心底已然把她認定爲高貴的攝政王妃,竟忘了她的小瘋狗“出身”。
“你以前在家裡都做什麼啊?女紅不學,規(guī)矩不會,光是舞刀弄棍?可是,本王也沒見你那兩下子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呀!”
葛黎斜了斜眼睛道:“攝政王,大年初一可不可以不踩人痛腳?”
西涼昊朗聲笑道:“好吧,本王只好忍著了。”
二人有說有笑地回到攝政王府,換下了盛裝,帶上麒麟和饕餮,一同去葛之城堡度過新年的第一個夜晚。
在壁爐前,麒麟和饕餮在地上慵懶地依偎著,它們的主人則窩進沙發(fā)裡,時不時地輕聲交談著,或是看向天窗之外那片燦爛的星空。
這種情調之下,葛黎忽然很想有一杯紅酒助興。
“你不能喝酒。”西涼昊嚴肅認真道,“這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逍遙子說黎兒可以簡單地喝上一兩杯呢!請攝政王通融通融。”
葛黎把撒嬌耍賴的工夫一股腦地用在西涼昊身上。大約半柱香的工夫,西涼昊才勉強同意了。他唯恐葛黎飲酒誤事,遂先把饕餮和麒麟關了回去。
接著,二人在高腳杯裡淺淺地注入紅酒,那顏色熾烈得勝過壁爐裡的烈火乾柴。兩隻杯子裡面的酒不一樣多,西涼昊將酒少的那杯遞給葛黎,親暱地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溫柔言道:“你還欠本王一個交杯酒。”
葛黎微微一笑,將手臂繞過西涼昊的胳膊。二人各執(zhí)一杯紅酒,緩緩地飲下。下一瞬間,她便恍惚起來,雙頰緋紅,眸色迷離。
幽幽的葛光之下,她美得像一隻迷路的精靈。而他,彷彿就是她的領路人,彷彿就是她的避風港,彷彿就是她最渴望的歸宿……
翌日清晨,西涼昊醒來,親吻熟在自己懷中的人兒。葛黎微微眨了眨星眸,輕輕地哼唧了幾句。
他溫柔地說著,挑起她的一縷長絲,輕輕地掃著她的小鼻子。
“好癢。”她拼命搖了搖頭,左搖右搖便清醒多了。耳畔,是男人十分動聽的笑聲。
“攝政王早。”葛黎打了個哈欠道,“怎麼在這裡睡了一夜沙發(fā),睡得好累。”
“那回上林苑繼續(xù)睡。”
想一想,大年初二是回孃家的日子。一直聽小
平小安報的信說闌珊已見大好,但葛黎因爲負傷的緣故,一直也未親自去探望。於是,她便說:“黎兒心裡十分惦念母親,今日剛好是初二,攝政王要隨黎兒回孃家嗎?”
他滿目愛意地望著她,拿著一縷長絲在鼻前嗅了嗅,回答卻是這樣的:“你自己回去吧,本王與那葛正英還是不見面爲妙。”
她想,西涼昊不去葛府應當算是一件好事,“那好,黎兒自己去探望母親。”
“代本王問候她。待會讓老劉準備好禮物,你帶著去。”
“多謝攝政王。”
西涼昊用力摟了摟葛黎,在她耳根親暱言道:“早些回來,本王等著你。”
葛黎動作麻利地梳洗一番,帶著豐厚的禮物去往葛府。
此時,尚未完全康復的闌珊很逞強地下牀操持著過年的事,主要是爲了迎接女兒的到來。
葛黎在門前見到闌珊的身影,些微詫異道:“娘這是康復了嗎?”
“娘見到黎兒就是康復了!”闌珊笑意盈盈地抓著葛黎的手,在手裡溫柔地摩挲著。
“您可不要逞強呀。”葛黎不放心道,“看氣色彷彿是好了一些,但到底還是不像從前。娘得多多休養(yǎng)。過年的事讓下人們做也便是了。”
“哦,哦。”闌珊笑了笑,沒說什麼,便把葛黎迎了進去。
二人一路來到素軒,葛黎覺得府中好似不如從前熱鬧,雖然也是佈置得紅紅火火,但是彷彿少了些什麼似的。
問起小平小安,她才知道府中減少了用度,能夠使喚的人屈指可數(shù)。
“這是怎麼回事呢?下人們都去哪了?”
“王妃不知道麼?葛御史已經(jīng)辭官了。”
葛黎詫異道:“有這種事?他爲何辭官呢?”
小平、小安一起搖了搖頭,誰也說不出原因。葛黎只好去問闌珊。
闌珊聞言先嘆了一口才道:“這大過年的,我原本不想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但是,既然女兒問起,我便不瞞你了。老爺抱病在家休養(yǎng),時日一長,朝廷怎可養(yǎng)這樣的閒人?他自己也覺得一下子老了許多,朝廷上的事做了也是力不從心。我想,這也是好事,讓他在朝上與攝政王劍拔弩張的,那倒真不如現(xiàn)在,起碼求個平安無事。”
“是攝政王說了什麼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闌珊急忙否認道,“攝政王這不是還給你爹送了補品嘛!”
“那補品是給您的。”葛黎說。
“哎,”闌珊哀嘆一聲,眼眶瞬間紅了,她稍微用力地握了握葛黎的手,“孩子,他畢竟是你爹啊,就不能讓他高興地過個年嗎?先是你大娘、二孃走了,然後啓山也出了事,他無法帶在身邊,如今也只有你能來看一看他了。”
闌珊把葛正英說得很淒涼,葛黎並非十分心軟,只是她不想悖逆了闌珊的意思。於是,她點了點頭道:“好吧,女兒明白了。不過,娘啊,爹這一辭官便沒了朝廷俸祿,你們的生活是否會受到什麼影響?”
“不會,不會。娘是勤儉慣了的,你最是瞭解。你爹其實也是一個勤儉之人。雖然看起來府中的下人少了,但其實也是因爲並不需要這麼多人來伺候。不是還有小平和小安嘛!”
闌珊這樣說倒是也有道理,只是這對老夫妻頂著一個空蕩蕩的大宅子,好不孤單!葛黎想起這些,表情不免有些失落。
闌珊見狀急忙言道:“黎兒,你今日回孃家,想吃什麼好吃的,孃親自爲你做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