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章十分地頭疼道:“師伯我只是想救宮主,待宮主能坐起來,自己講話的時候,他自然會給你跟攝政王一個公斷。”
“走著瞧!”百里明珠惡狠狠地對西涼昊說。
西涼昊只好當她是空氣,沒看見也沒聽見什麼。
江九章道:“攝政王,你今日便好好休息,待我配好了藥,明日問你取血。”
西涼昊與江九章說定此事,便不再多留,以免再與百里明珠起衝突。於是,他當即離開,赴葛之城堡告訴葛黎這好消息。
此時,葛黎正和楊荔兒、紅袖等人一起用晚餐。有一桌子人圍繞著她,天南地北地談著,倒是比冷冷慼慼地呆著要開心一些。
紅袖見西涼昊到了,馬上起身道:“攝政王這個時候來了,還沒用晚飯吧?”
“嗯。”西涼昊應了一聲。
“荔兒去幫攝政王盛飯。”楊荔兒亦起身道,“紅袖,你們幾個愣著做什麼?走啦!”
見西涼昊彷彿有話要說,葛黎便沒有強留大家。
待人走後,她才問:“你彷彿有心事似的。”
“哦?”他微微笑道,“娘子慧眼。”
“看來是喜事呀?”
“江師伯剛剛來看過師尊,他聽說我吃了聖靈果,打算用我的血做藥引子醫治師尊。”
“這?可以嗎?”
“值得一試。”
“若是能將百里老前輩徹底的醫好,那咱們這趟東海之旅實在是超值!”葛黎興奮道。
“然而,我賠上了娘子的健康,是爲最大的不值。待我稍後問一問師伯,能不能用我的血醫你。”
葛黎嗤地一笑,“你當自己是唐僧肉嗎?”
“嗯?什麼?”
“沒什麼。咳……”
“又咳起來了,哎!”西涼昊連忙爲葛黎撫背。
葛黎穩定了片刻道:“如果百里老前輩能夠徹底痊癒,而你又能恢復武功,我也就百病全消了。”
“會的。”他向她額上輕輕印上一吻。
翌日,葛黎陪著西涼昊一同回到上林苑,禮貌地見過了江九章。江九章見葛黎如此枯瘦的病容,詫異得很。不過,醫病要緊,誰也沒再寒暄這些。只是,醫百里尊鶴,百里明珠必不會缺席。她在,是非就在。
“葛黎,你不是養病去了嗎?爲何選這個時候回來?是想阻撓,還是想邀功?”
“都不是。”葛黎淡漠地說,“攝政王,事不宜遲,江前輩正等著你呢。妾身在這裡惹人猜疑,不如出去避嫌。”
“黎兒,你就不要亂走動了,外面這麼冷。”西涼昊拉著葛黎道。
“來時路上就不冷嗎?”百里明珠輕哼道。
西涼昊只怕葛黎再被百里明珠刺激得氣不攝血,因而負氣沉聲道:“我先送你回去,你在城堡裡等著便是。”
“不必了。”葛黎安然而立,“我能照顧自己,就站在這裡好了。你去吧!”
西涼昊想速戰速決,因而默默點了點頭。而後,他迅速用匕首在自己的腕上一劃,將鮮血滴在江九章準備好的藥鍋裡。
“夠了。”
江九章急忙幫西涼昊包紮傷口。西涼昊第一時間望向葛黎,只見她正凝視著他,脣畔微微帶了一絲鼓勵的笑意。
百里明珠看他們二人目光流轉,情意綿綿的樣子,內心著實痠痛,噘著嘴就走了出去。
“那麼,有勞師伯繼續熬藥,我先送黎兒回去了。”西涼昊道。
葛黎向江九章打了個招呼,然後隨西涼昊一同回葛之城堡。
路上,她傻傻地問了一聲:“疼不?”
他也傻傻地回了一句:“不疼。”
被刀子割了,怎麼會不疼呢?不過,這點疼對西涼昊來說又豈能算得了什麼?大概是她心
疼了一下,所以纔不經思索問出了口吧!葛黎暗自苦笑。
“珠兒實在是太過分了,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讓她學乖。黎兒,你能大度地看待她,我由衷感激。”
“看慣了,告訴自己不生氣就好。”葛黎淡淡言道,“只要她不作出什麼出格的事,冷嘲熱諷幾句,我只當是沒聽見。”
西涼昊道:“但願師尊早些康復,我早早地把這個胡鬧的丫頭送走。否則,不出三日,我定要將她綁起來關著了。” WWW .TTκan .¢O
“我覺得,百里老前輩能夠被你這藥引子醫好。”
“但願。”
回到葛之城堡,葛黎第一時間吩咐楊荔兒道:“荔兒,將備好的豬肝湯給攝政王。”
“豬肝湯?”他詫異道。
葛黎微笑道:“是啊,豬肝湯,給你補血。裡面放了幾味補血的藥材,我嘗過了,很好喝。”
“我需要喝這個嗎?”他的話剛脫口,便覺得有負娘子一片關心,於是輕輕地摑了摑自己的嘴,二話不說,就把楊荔兒送上來的湯全部吃喝乾淨。那賣力的吃相,只差舔碗了。
葛黎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還要嗎?”
“如此美味的豬肝湯,自然應當再來一碗。”
西涼昊爲了哄葛黎,便又吃了一碗下肚,擦了擦嘴道:“我今早起牀時,你不在身邊,莫非是做這個去了?”
“是的。”
西涼昊聞言,瞬間覺得暖流竄遍全身,情不自禁地將她孱弱的身子擁在懷中,纏纏綿綿地親吻起來……
她漸漸脫離他的懷抱,面帶一絲嬌羞,“回上林苑吧,我在這裡等著好消息。”
“娘子今早如此操勞,眼下正好可以睡一覺。”西涼昊扶葛黎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哪裡睡得著?”
二人的手握在一起,彼此溫暖漸升,叫人捨不得分開。
“快去吧!”她溫婉地微笑著。
西涼昊依依不捨地走了。回到上林苑,藥纔剛剛熬好不久。
江九章準備向百里尊鶴喂藥,正在說:“宮主,這碗湯藥攙了一味有靈性的藥引,你服下之後或可活動自如。”
百里尊鶴的眸光中折射出十分的好奇,只是他問不出什麼。
“師伯,快將藥喂吧!”百里明珠雖然口稱不屑,實則也期待著奇蹟的發生。
西涼昊只在一旁看著,手心已經微微出汗,這是他人生中爲數不多的時刻。
藥一點點地灌入百里尊鶴口中,而後江九章將他放平、躺好。幾人圍在牀前,幾乎是屏息等待著奇蹟的發生。然而,百里尊鶴依舊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師弟,你把手臂擡一擡?”江九章提示道。
百里尊鶴似乎很努力,但卻除了手指一動未動。
“師伯,此藥會立刻見效,還是需要一段時間?”西涼昊問。
江九章看向西涼昊,湊到他身前,低聲道:“你當時……有沒有立刻見效?”
西涼昊仔細地回憶著,“彷彿,是立刻見效。”
江九章捻鬚沉吟道:“或許,宮主畢竟昏迷數年,需要讓藥效發散開來。咱們等一等吧!”
西涼昊點了點頭,默然無語。
“師伯,你還是把西涼昊看得太重要了。”百里明珠悻悻道,“他哪有那麼重要呀?”
百里尊鶴聽到百里明珠的話,眼睛直瞪那個發生方向。
“爹,女兒去爲您尋找不死神草,女兒就不信,翻遍北夏、西涼,翻不出棵草來!”百里明珠握拳,有力地言道。
西涼昊不得不教訓道:“珠兒,你能不能讓師尊安靜地歇一會兒?我們都在觀察藥效。”
百里明珠把嘴一撇,無聲地鄙視著西涼昊。
西涼昊點了點頭,命閒雜人等退下,纔對葛黎
嘆道:“師尊喝下藥之後,到現在爲止並未見起效。”
“是不是還要等一等?或者一劑藥不夠?”
他搖了搖頭,一臉困頓,“不知道。”說著,他半躺在牀邊,沉默地想著心事。
葛黎乖巧地靠在他肩頭,也沉默著。大概如此的陪伴就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良久,他才說:“如果不能在短期之內讓師尊康復,那麼我要給他們換個住處。你回上林苑吧,畢竟那裡更舒服一些。”
“這樣不好吧?”
“我也希望‘速戰速決’,然而事情一旦拖得久了……主要是百里明珠那個不懂事的丫頭,本王著實已經沒有了耐性。真想把她趕出去,由她照料師尊,師尊怎能馬上康復?”
“我想百里老前輩不適合此時離開,但是若你說珠兒可以離開的話,那必須給她找幾個穩妥的人來看護著。”
西涼昊心煩意亂道:“罷了,我還是將她關起來爲好。”
“這似乎也不大好……”
西涼昊捏了捏眉心,勉強地轉了臉色,微笑道:“我剛纔抱怨了,本不該讓娘子聽這些。”
“是人就會有抱怨。你不對我說,我纔不開心。”她善解人意道。
“很早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在你面前可以說一些不願意對他人講的話。後來,你果真成了我的無話不談之人。”
她溫婉地笑,用小手輕柔地將他的大手合進掌心,“我還是很相信你曾經說的那句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話好像是他曾經說的,當時還要求她一定要相信他。她至今相信,他又怎能半途而廢呢?想到這裡,他展顏道:“多謝娘子開導。”
“我也沒有說什麼。”她溫柔地摩挲著他的手,“不過是半日的時間,何妨再多等一等?或許明天,後天,百里老前輩就能自己站起來了呢!”
他點了點頭,雖知這是一個心理安慰大過預期的說法,卻也不願意放棄這份期待的權利。有著她的輕聲細語和細心陪伴,他心裡的陰霾已經被一縷溫和的陽光呢融化。
沒多久,西涼凱川來拜訪,看望了葛黎之後,與西涼昊詳細地談了談。得知西涼昊以身爲餌引開展北望,他著實爲西涼昊捏了一把汗,然而看到兄長如今的奕奕神采,總歸感覺其不虛此行。
“攝政王,”西涼凱川很正式地說,“您前一刻還在禮親王府恭賀新人,一轉眼就到南遼去做誘餌,這份心力與膽識,普天之下亦無第二人矣!”
“臭小子!損我?”
“不不不,小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那日,我對你說南遼那邊的困境,當時只覺得一籌莫展,卻怎麼也沒想到哥哥竟然去隻身犯險。這是一招絕險的棋,沒有過人的膽識是不可能走這一步的。”
“你倒不如說本王是走投無路。”西涼昊以最幽默的方式面對西涼凱川,剛纔向葛黎抱怨來抱怨去的那個人彷彿不是他似的。
“哈哈哈哈!”西涼凱川大笑道,“若不是四嫂有病在身,我定與你痛飲一晚。”
談到葛黎的病,西涼昊不由得失笑。他此前還指望著,若自己的血能治好百里尊鶴,便也嘗試著治一治葛黎的病。如今……大概不必再指望些什麼了。
“哥哥爲何如此憂愁?四嫂的病很嚴重?”
“不,只是她的病皆因我而起……”
“哦,原來如此。”西涼凱川嘆道,“四嫂吉人天相,她經歷了多少的劫難,都化險爲夷,這小小的寒涼也奈何不了她。皇上聽說,四嫂會出席他的壽宴,都開心得不得了呢!”
“嗯,是。”他心不在焉地應著。皇上過不過生日,那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要說起生日來,哥哥,你明日如何打算?小弟本想邀兄長一起去祭奠母妃,卻不想四嫂抱恙在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