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什麼都沒說!”西涼凱鋒一拂袖,把臉拉得好長。
西涼昊跪使勁地聞了聞道:“這裡什麼味啊?一股燒糊了的味道……肅親王,你還不趕緊入宮去看看,莫要再走了水?!?
“絕不會!”
“你怎知不會?昨夜的火是你放的?”
“攝政王,你休要胡攪蠻纏!你說,你此時截住禮親王和端親王又要作何古怪?”
西涼昊笑看西涼凱鋒,滿目鄙夷,而後一側目看向站在一旁的二人,“攝政王妃說,她新創了兩道菜,想請二位去嘗一嘗?!?
西涼凱宏與西涼凱川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一頭霧水。不過,他們都知道,能讓西涼昊親自來找的一定是大事,只是不想讓西涼凱鋒知道罷了。於是,二人附和著西涼昊道:“攝政王妃要做什麼菜?。繑z政王快說一說,我等願聞其詳?!?
“無聊!”西涼凱鋒在一旁咬牙道。
“本王又沒請你?!蔽鳑鲫缓叱獾馈?
“攝政王妃的手藝,絕對值得?。 蔽鳑鰟P川道,“哥,你透露一下,到底是什麼菜?”
“這個嘛……”西涼昊扯了一下西涼凱川的衣袖,“借一步說話,免得讓別人覺得無聊了。”
見西涼昊和西涼凱川要走,西涼凱宏嚷嚷著追了過去,“等等我,我也好奇得緊,到底是什麼菜?”
三人走遠了,西涼凱鋒也不再跟著。西涼昊才把南遼王借兵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與西涼凱宏和西涼凱川這樣正直的忠臣溝通起來沒有半點障礙。很快地,三人便達成了共識。
“只是,凱川年紀尚輕,此事全要仰賴大哥了?!蔽鳑鲫豢蜌獾毓笆值?,“有勞大哥!”
西涼凱宏一臉正氣道:“四弟說哪裡話?這是我的本分?!?
“太后也懂得茲事體大,不可兒戲,一定不會縱容皇上的任性。大哥與太后聯手,一定可以說服皇上?!?
“四弟放心,我必盡全力!”
“小弟也會鼎力相助?!蔽鳑鰟P川堅定道。
西涼昊點了點頭道:“有你們,本王放心了。事不宜遲,二位快去上朝吧?!?
西涼凱宏和西涼凱川微微頷首,便入宮上朝去了。
西涼昊微微地吐了一口氣,回家等消息。
葛黎心裡面七上八下的,在府門口盼著西涼昊回來,哪怕楊荔兒勸她說今日風大,天氣陰冷,她也不願意回去。直到他的轎子出現在眼前,她才鬆弛了緊張的眉宇,展顏一笑。
“怎麼?你要出門?”西涼昊下了轎子,問道。
“等你。”
他暖心一笑,順勢握住她微涼的手,“你瞧你,站在這冷風裡等我,還穿這麼少……在上林苑裡等著就好了嘛!”
“因爲,我想早一點看到你?!彼嬇蠏熘邼男Α?
西涼昊將披風解下,在葛黎肩頭輕輕一搭。
“借兵的事,有結果了?”她滿目期待。
“還沒有。爲了不讓娘子太擔心,我回來等消息。不過,我認爲,禮親王一定會促成此事?!?
“但願如此??!”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回房躲風去了。
一進門,西涼昊便聞到了一股香味。於是,他孩子似的笑了笑,“餓死了,餓死了!”
“誰讓你不吃早飯便跑出去?!备鹄鑼⑸w子一掀,頓時飄香四溢,“快吃吧?!?
“娘子先請?!蔽鳑鲫灰灰娮郎蠑[著兩副碗筷,便知道葛黎一直擔心他,沒有吃飯。
葛黎溫婉一笑,陪他用餐。
“哦,娘子,”西涼昊邊吃邊說道
,“你得準備兩道菜,款待大哥和七弟?!?
“酬勞他們嗎?兩道菜哪裡夠呢!”
“我今早告訴他們是兩道菜?!?
“兩道菜?”葛黎有些困惑地看著西涼昊。
西涼昊把西涼凱鋒討厭的事情說了一遍,葛黎嘆道:“若當初我不爲這個人渣說情,如今他還在面壁思過。”
“面壁思過便宜他了,我早晚有一日要收拾了他。你等著?!?
“我最期盼的是你能恢復武功?!?
“我知道?!蔽鳑鲫环畔驴曜?,握著葛黎的手,微微一笑,甜蜜得很,“必不負娘子期望?!?
飯後,二人各忙各的,一個寫字,一個主持府中事務。其實,心思都綁在了一起,共同期待著宮中傳來的消息。
待到將近晌午,皇上駕到。
葛黎和西涼昊忙不迭地出門接駕。路上,二人還在討論皇上此行的來意。無論如何猜測,一樣撲朔迷離……
他們見到皇上的時候,發現西涼凱宏和西涼凱川也隨同前來。西涼凱川暗暗地用右手豎起大拇指,西涼昊迅速地捕捉到了這一幕,心中當下安穩了。
待他們行禮、寒暄之後,皇上說:“攝政王,朕要與你單獨談一談。”
“是,皇上請。”西涼昊將皇上獨自迎進上林苑。
皇上巍然居正座,就讓西涼昊在對面站著,而後冷冷言道:“朕要見一見楚羽。他要向朕借兵,得念朕的好。白白地讓你佔了朕的便宜去,這算怎麼回事?”
西涼昊苦笑道:“自然是要讓他感念皇上的恩德,臣萬萬不敢居功。那麼,皇上要現在就去見楚羽嗎?臣領路……”
“不!朕還有話。”皇上指著西涼昊,厲聲道,“你娶了一個美麗且神奇的妻子,爲何還不知足,爲何還要一再地糾纏朕的母后?”
西涼昊誠懇言道:“有了黎兒,臣萬分地知足。她是臣的不二人選,臣此生亦不會再對其他女子動一絲念頭。昨晚,臣與太后只是說了一下借兵的事。因爲,臣不放心西涼凱鋒,所以希望太后能夠親自規勸皇上……”
“那你們爲何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偏偏要躲在黑咕隆咚的地方?你讓朕的顏面往哪放?”
這……怎麼說呢?地點是太后選的,可西涼昊總不能把責任推到太后身上去,一則他不忍心那樣對靜怡,二則他這樣做會激怒皇上。於是,他思量了一瞬才道:“皇上即便不相信臣,也應當相信太后?;噬闲枰岱赖?,反倒是走水的原因。那個巧合,一定是人爲的。”
“你是說有人故意陷害你和母后?”
“臣確信,一定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們若是不躲在那,人家如何能陷害得了?”皇上不依不饒道。
西涼昊嘆道:“清者自清,臣捫心自問,對得起皇上,對得起太后,對得起大西涼國。”
“你對得起攝政王妃嗎?她爲了你深夜入宮勸朕,而你呢,你和朕的母后在一起!”
“臣必須要感激黎兒,她不只是幫臣勸皇上借兵,更是對臣信任有加?!?
“你的意思是,昨晚的事,她不怪你?”
“是的。她信任臣與太后。”
皇上龍目圓瞪,默默地盯了西涼昊一會兒,才道:“你退下,讓攝政王妃前來回話。”
葛黎在西涼凱宏和西涼凱川處得知了皇上已經同意借兵的事,所以即便皇上召見她,她也沒有絲毫的忐忑。她以一種極其輕鬆的甚至愉悅的心態,去面見皇上,卻沒料到皇上的問題著實難以回答。
葛黎擡眸,脣畔掛著一絲微笑,“怨什麼呢?
陛下年幼,他們一個是太后,一個是攝政王,都是皇上治國仰賴之人,他們商談國事,妾身何來的怨呀?”
“你相信他們只是商談國事?你沒聽說過攝政王和朕的母后從前是怎麼樣的關係?”
“聽過。但,曾經就是過去的事,不能代表現在,更不能代表將來?!?
“朕不懂。朕很生氣?!被噬蠈⒏鹄鑿牡厣蠑v扶起來,深深地蹙眉言道,“朕非常非常生氣!朕想,如果你也很生氣,那麼咱們可以同仇敵愾。朕想,你替朕好好地管一管攝政王。誰知,你竟連怨都不怨他!”
“皇上……”葛黎怔忡道,“是那些流言蜚語困擾了皇上。其實,攝政王只怕借兵的事影響了日後的兩國邦交,只怕皇上的江山會因南遼的動盪而受到波及,昨夜與太后正是商議此事,回府之後,他一夜都沒怎麼睡,掛懷的還是此事。攝政王既已向皇上告假,原本可以什麼都不理的,可他昨晚卻不惜被皇上懷疑,也要向太后爭取說服皇上的機會?;噬先绻驙憥拙淞餮则阏Z就誤會了他,那妾身要替他叫屈。”說著,葛黎又跪了下來。
皇上走到葛黎身邊,剛好與她視線同高,他雙眸灼灼地盯著她的眼睛,彷彿要看到靈魂似的,“朕一直覺得你是最神奇、最美好的女子。可朕卻看不出他哪裡好,值得你如此爲他?”
這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小孩子怎麼能懂呢?葛黎只好微笑道:“妾身對攝政王,就如同皇上對太后,都是不遺餘力的愛?!?
“不遺餘力的愛……”皇上懵懂地重複了一遍。
“之所以不遺餘力,是因爲他們也給了咱們不遺餘力的愛?!备鹄铚厝岫辛Φ馗嬖V皇上,“攝政王已經把這份不遺餘力的愛給了妾身,所以皇上無須再擔心他與太后之間會發生什麼?!?
“朕可以相信他嗎?”
“咱們爲何不相信這份美好的感情,而去相信那些不懷好意的流言蜚語呢?那些流言蜚語無非是想破壞皇上與攝政王的關係,繼而破壞朝堂的正常秩序,破壞大西涼的一統江山。請皇上明鑑。”
皇上踟躕半晌,嚴肅地點了點頭,“朕明白了。朕還是樂於信你?!?
一直忐忑等待的葛黎聞言,激動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妾身感激皇上肯聽妾身一言,萬歲聖明!”
“咳!朕聽說,四嬸要請客,是也不是?”
“請客?”葛黎一頭霧水道,“皇上聽誰說的?”
“大伯和七叔?!?
葛黎迅速聯想,答道:“哦!確有此事?!?
“爲何不請朕?”皇上一臉認真,彷彿葛黎將他忽略了那是天大的失誤。
“這……”葛黎急忙找了個託詞道,“妾身的手藝可不比御膳房,不敢在皇上面前獻醜?!?
“南遼借兵,是朕做主。你只請他們兩個實在不公道。”
“是。怪妾身思慮不周,吾皇恕罪?!?
“聽說是兩道菜。待朕見過楚羽,就要問四嬸要那兩道菜嘗一嘗?!?
葛黎一聽皇上要去談借兵的正事,急忙讓路,“包在妾身身上,皇上快請?!?
皇上龍行虎步地走出門,吩咐了西涼昊一聲,二人一同去向楚羽談借兵事宜。西涼凱宏和西涼凱川尾隨其後。
葛黎長吁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道:“到底是什麼菜呢?”
她須得好好想一想……
此時,楚羽得見西涼國皇帝、攝政王以及兩位親王,頓時覺得自己備受重視與關懷,心裡面瞬間燃起了希望之火。西涼昊的一個眼色,他便了然其用心,隨即對皇上千恩萬謝。這也讓皇上對西涼昊的不滿減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