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之後,大家列席婚宴。葛黎必須同女賓們坐在一桌,不得不同西涼昊分開。她正踟躕時,西涼昊說:“黎兒,本王想起一樁要事,咱們馬上回府?!?
二人端起一杯酒,向西涼凱宏夫婦道喜,隨後離開。
葛黎總算鬆了一口氣,若是讓她坐在那裡陪著太后吃喝上半個時辰,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來。
被問及提前離席的原因,西涼昊道:“你不喜歡那種場合,其實我也不喜歡,因而我們不必勉強自己,坐在那裡逢迎一桌子的人。再有……凱川說楚一鳴得到了青峰堂的支持,展北望與趙崇輝也參與其中。楚羽帶著那三萬人馬若是不能順利攻回去,萬一損兵折將嚴重了,皇上必又道我的不是?!?
“那麼,你預備怎麼辦呢?”
“去南遼走一遭。”他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說道。
葛黎望著他平靜的神情,心底驀地恐慌起來,她在怕什麼呢?他並沒有說清楚呀!她幾乎是戰戰兢兢地問:“你要去做什麼?”
“娘子知我甚深?!?
“你要去當誘餌?你要引開展北望他們?”
西涼昊豁朗地笑道:“果然,娘子知我甚深。”
她斬釘截鐵道:“我不同意!”
“我又不是孤身前往,放心吧!”
“帶上四大暗衛嗎?那也還是不夠。”
“帶上你,就夠了?!彼o接著來了這麼一句。
“我早就把我算進去了,你以爲我會讓你自己去嗎?”
“哈哈,那豈不正好?既然娘子也已經打算去了,那咱們還爭什麼?回府安排一番,走吧!”
我同意了嗎我?她想這麼說,但是自知這是白費脣舌。她自來不是一個拖男人後腿的女子,除了助他一臂之力,別無他選。
好在,於洪如今已經康復了,百里尊鶴的病情更是穩定了下來。葛黎不需要特別的牽掛著什麼。她本來想回葛府去解釋的事情,如今也來不及解釋了。罷了,反正葛正英也不願意聽這些。假以時日,刑部斷了案子之後,無論找了哪個替死鬼,葛正英也就不會怪罪西涼昊了。
葛黎唯一遺憾的是,想要爲他縫製的衣服做不成了。很快的,他們帶著莫惜,輕裝簡行,由追影去召喚另外三大暗衛前來匯合。
一路無話,一行人到達南遼。
楚羽很意外又很驚喜,有力地握著西涼昊的手道:“攝政王,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親自前來!”
“幫人幫到底?!蔽鳑鲫晃⑽澚藦澝嫿堑馈?
楚羽對於西涼昊武功被廢的事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他主觀上覺得西涼昊是來幫他禦敵的,可誰知道武功獨霸天下的西涼昊一張口便跟他提到了“智取”二字。
就如葛黎所想,西涼昊想以自己爲餌,引開一切青峰堂的高手,包括展北望和趙崇輝,藉著這個機會,他希望楚羽可以全力進攻,一舉奪位成功。
這個策略,楚羽聽起來倒是也不覺得有什麼破綻,算是一個良機。於是,他很爽快地同意了,並再三對西涼昊表達了謝意,更許下了事成之後的優厚回饋。
西涼昊低調言道:“大事要緊,南遼王委實無須同本王客套這些。事不宜遲,快找人放消息出去,就說本王來了?!?
西涼昊來南遼的消息很快被傳播出去,耳目衆多的青峰堂對此甚至在西涼
昊想要放消息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
西涼昊臨行前,與楚羽約定了詳細的線路。最遠,他們可以將青峰堂的人引向大海之濱,哪裡距南遼都城最遠,人一旦到了那裡是絕對礙不著皇宮裡什麼事了。楚羽建議西涼昊,輕易不能到東海,畢竟那是沒有任何遮掩的。不過楚羽又覺得自己這也是瞎操心,西涼昊的功夫何等了得,即便到了東海,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就這樣,西涼昊帶了一隊人馬,假意攻城,迅速落敗,奔逃……展北望又一次與西涼昊狹路相逢,已經下了必殺的決心,不信他還能逃得出高手林立的包圍圈。
南遼多得是茂林山川,地形極其複雜。他們不需要逃得很快,只消逃得巧妙,讓展北望等人看得到希望,卻追不到真身。在五名暗衛的掩護下,西涼昊和葛黎一逃便是三日。一切,都在西涼昊的掌控之中。
三日的時間,順利的話,或許楚羽那邊的大事已成。而他們兩個因爲越來越接近東海,已經越來越不容易躲掉展北望的追擊了。一旦到了那裡,就如楚羽所言,退無可退,除非他們幻化做美人魚,潛下去。
千般不願,萬般不願,葛黎還是隨西涼昊走到了這一步。由於對手強強聯合,他們未能成功地迴轉逃脫,終於置身大海之濱。迎面,便是展北望、趙崇輝、池遠峰,其身後還有若干個當世高手。
這場血戰究竟誰勝誰負,誰生誰死,真叫人屏息難安。
展北望獰笑著逼近著他們,“西涼昊,這次你還能走得掉麼?乖乖地過來受死,我保證不把你撕得太碎?!?
葛黎擋在西涼昊身前,“北望,是我對不起你,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展北望握拳,暴呵道,“西涼昊,是個男人,你就站出來,別用女人爲你擋刀!”
“黎兒,”西涼昊輕聲道,“你讓開。”
“我不。我不能!”葛黎拼命搖頭,淚隨之滾落。
“展北望!”西涼昊揚聲道,“你先答應本王,無論如何,不準傷害黎兒!”
“我當然不會傷害她。若不是你橫插一槓,我和黎兒如今過得是神仙日子!是你,你將一個純真少女變成了一個魔女,變成了一個糊塗蟲!我要用你的血,洗乾淨她的心!”
“展兄弟,你同這種人渣浪費口舌做什麼?當年他就靠這三寸不爛之舌,生生地拖住了我,指使手下盜走了青峰堂的千年冰蓮,簡直可惡至極!”池遠峰舉劍道,“西涼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的女人,若是展兄弟不要,這裡的爺們兒都可以收了她。你就放心受死吧!”
西涼昊緊緊地握住了葛黎的手,向池遠峰道:“池遠峰!你拐賣千家孩童,造下多少業障,如今還在這裡大放厥詞,當本王怕你不成?!”
“這個小子八成是沒什麼能耐,每次都讓女人幫他擋著!”趙崇輝邪笑道,“我說,攝政王,這回什麼約都不管用了,少說廢話,看招!”
眼看著趙崇輝奔來,西涼昊用盡全力將葛黎向身後一拽,抽出腰間軟劍。抵擋一時是一時,於是他將劍插入沙灘,用力向上一撥,沙子揚起來,直朝著趙崇輝的面門撒去。
趙崇輝因爲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生怕那是葛黎的毒粉,因而尚未發力出掌的他迅速地閃退到一旁。
“你以爲我會再用毒嗎?切!”葛黎嗤之以鼻道,“我們家攝政王不
過撒了一把沙子,你就嚇跑了,還破天神掌呢,哪兒神?。俊?
“你這潑婦,看我饒不饒得了你!”趙崇輝惱羞成怒,再度奔來。
“趙師叔,請留步!你別再跑了!我們家攝政王剛纔用了十七步斷魂散,你已經跑了十五步,再動一動,當心性命難保。”葛黎一臉俏皮地叮囑著趙崇輝,實際上只有西涼昊的手能夠感知她內心深深的顫慄與恐慌。
趙崇輝聞言,果然原地不動,呆了呆。
展北望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他真不知道葛黎如何會變成這副樣子。大概都是西涼昊教的吧!已然顧不得這許多了,他大吼道:“趙前輩!你別上了他們的當,西涼昊根本沒用毒!”
“展兄弟你有所不知!這個鬼丫頭,她什麼都做得出來!”趙崇輝咬牙切齒道,“就算老子原地不動,也一樣能拍死你們!”
感覺趙崇輝要用必殺技,西涼昊急忙拉著葛黎狂奔。他們身後的海在趙崇輝巨大的內力衝擊之下,瞬間騰起沖天的水柱,若龍捲風一般碾向他們。
池遠峰觀察著情勢,向展北望研究道:“你看,西涼昊只顧得跑,他會不會是一丁點內力都沒有了?”
“這……”展北望只知道自己從西涼昊那裡吸走了很多不能內化的內力,但是他確信西涼昊在展府中被穿了鎖骨之後還能施展過人的輕功,並用內力打傷過一衆人,如今幾個葛過去了,西涼昊應當恢復得更好纔對。於是,他遲疑道,“應當不會吧?”
池遠峰指著西涼昊的身影道:“怎麼不會?你瞧呀,這生死攸關時,他連輕功都使不出!但凡有一丁點內力,又何至於此?”
展北望狐疑地盯著西涼昊如普通人一般的步伐,難道西涼昊真的內力盡失了?他不禁狂笑起來,那聲音幾乎蓋過了滔天巨浪,迴盪在整個天地之間,震碎人心……
說時遲那時快,展北望騰空一躍,來到他們身前,他陰森恐怖地說:“我道是你還有幾分內力,因而敢在我們面前咋咋呼呼。誰知,你竟成了個廢物,哈哈哈!黎兒,看清楚吧,別再被他騙了,西涼昊現在除了比死人會喘氣之外,已經不能做些什麼了。”
“我不在乎!”葛黎道。
“展兄弟,少跟他們廢話!”趙崇輝在不遠處提示道。
然而,展北望到底是對葛黎有情的,他不能容忍葛黎在自己面前如此維護著一個魔鬼般的人物。心底的醋意讓他不吐不快,反正西涼昊對於他而言如同螻蟻一般,他想何時捏死都是可以的,那麼何妨多奚落他幾句呢?
“西涼昊根本不是個人!他是禽獸!黎兒,這個禽獸曾經如何虐待你,你都忘了嗎?他如何破壞了咱們的婚禮,你都忘了嗎?難道你所有的屈辱,竟然不敵禽獸的這張臉?”
“不是這樣的,他不是這樣的……”
“你這個糊塗蟲!”展北望猛地拉住葛黎的手,厲聲道,“給我過來!不準同這人渣在一起!”
葛黎拼命推拒著展北望,而另外一頭則是拼命想放開手的西涼昊。
“展北望,冤有頭債有主,你答應了,不要爲難黎兒!”西涼昊不願意在拉扯間誤傷了葛黎,他自己怎樣都沒關係,就是不能傷害到愛妻分毫。
“西涼昊,你傻了嗎?你說什麼鬼話?!”葛黎情急之下,大叫道,“莫惜,快把展北望推走,推走,推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