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剛剛來個呂布佔據了大半個兗州的噩耗,還沒等荀彧等人消化完呢,豫州刺史郭貢又來到了城下,數萬大軍黑壓壓一片。郭貢倒也先禮後兵,揚言求見荀彧,大家都心裡沒底呀,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呂布同謀。夏侯惇勸荀彧:“你現在是整個兗州的主心骨,去了估計回不來了,到時候這三座城池也保不住了。”荀彧說:“郭貢向來與張邈沒什麼交情,也不一定是同謀,我去見見他,就算不能爲我所用,也得讓他保持中立。如果我們現在就懷疑他,恐怕立即就會攻城。不去試試,誰知道結果如何呢?”郭貢看荀彧從容不迫地出城與自己會面,言笑自若,以爲鄄城防禦嚴密,不能輕易攻破,便率兵離開。
就在焦急地等待曹操回來的時候,突然夏侯惇找到荀彧,偷偷告訴他一個消息。前兩天抓住呂布這邊幾個降卒,經過嚴刑拷打、威逼利誘,這些傢伙招出了一個秘密,說陳宮準備親自率兵去攻打東阿,派氾嶷去策反範縣。荀彧就找到程昱說:“現在兗州整個兗州都叛變了,就剩三座城池了,現在陳宮率大軍攻打東阿,如果一城丟失,剩下兩城必失無疑。你本就是東阿人,在兗州也很有名望,現在能不能守住兗州就看你了。你現在就出發,一刻都不能耽擱,去範縣和東阿,說服兩縣的縣令,千萬不能投敵叛變,一定要堅守到曹使君回來。”
程昱回東阿時經過範縣,就秘密求見範縣令靳允,對他說:“聽說呂布劫持了您的母親、弟弟還有老婆孩子,威脅您投靠他。這樣確實是讓孝子不能根據自己的本心來做抉擇,您做孝子絕對不必難爲情。現如今天下大亂,羣雄並起,但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最後一定有一個命世英主來平息天下大亂。聰明人就應該做聰明的選擇,遇到明主並誓死跟隨,最後一定昌盛;遇到昏庸之主,最後肯定死無葬身之地。現在陳宮、張邈叛亂,迎接呂布,現在表面上看似風生水起,呂布也好像是英雄一般。但你仔細想想,呂布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不近人情,無人理之心,先是跟隨丁原,後來被董卓蠱惑就殺了丁原,然後認董卓做乾爹,又因王允的計謀而殺了董卓,反覆無常,小人一個,絕對不是這個命世英主。陳宮等人看不清形式,以爲呂布是英雄,別看現在並多,最終一定會敗亡。”
說了這麼多,程昱也是口乾舌燥了,但是使命在身,舔舔嘴脣繼續說道:“曹使君的謀略那可是天賜的呀,請你務必要守好範縣,我去守住東阿,等曹使君回來,誅殺叛賊,我們就立下了不世之功。可不能背叛忠義,最後導致滿門抄斬呀,三思,三思。”
其實,這時候氾嶷早已經到範縣了,靳允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反。現在聽了程昱一番話,靳允決定緊抱曹操大腿,就派人傳氾嶷過來商議要事。氾嶷到了範縣求見縣令靳允,準備以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靳允歸降。一旦靳允歸降,東阿和鄄城也將不攻自破,自己就算是立下大功一件。到那時候,自己在呂布手下即便地位比不過陳宮、張邈,但也是數得著的功臣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氾嶷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縣令靳允,而是被安排在一處宅院裡。他知道靳允既然沒有第一時間殺他,那就肯定是在猶豫要不要投降,既然在猶豫,那就有說服的可能。況且,靳允的一家老小都在呂布手上,這是氾嶷最大的底氣。
正在氾嶷想辦法如何見到靳允的時候,突然有甲士過來,說是縣令大人有請。氾嶷整理一下儀容,穩定一下情緒,覺得自己將會成爲古代的蘇秦、張儀一般的人物,以天下爲棋盤,以英雄豪傑爲棋子,憑藉巧舌,縱橫宇內。
在見到靳允之前,他一路上又將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在腦海中溫習了一遍。此時,他的思緒已經飛向了未來,自己已經名滿天下,腰金衣紫。。。可是,他卻沒想到,等待他的是在房屋後面隱藏的數十名刀斧手。
等氾嶷到了大廳,靳允冷聲問道:“君爲陳宮做說客耶?”
氾嶷故作鎮定高雅,朗聲道:“非爲陳宮也,實爲救你和你全家性命而來。”
靳允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了。”
話音剛落,直接將手邊的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瞬間,刀斧手齊出,將氾嶷剁成肉醬。氾嶷到死都沒能弄明白,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人家做說客不都是這樣,先以危在旦夕來威嚇對方,然後拋出自己的解救之策,將對方哄得一愣一愣的,被自己牽著鼻子走。自己哪一步出了問題了呢,蘇秦、張儀到底爲何能屢屢成功呢?
氾嶷到底哪裡錯了,已經沒人關心了,因爲靳允已經派遣兵丁謹守城池,程昱也離開去了東阿。不過關於靳允的行爲,當時有人認爲不應該不顧母親而爲曹操守城,即使這麼做了,也不能算忠心因爲不孝的人不可能有忠義,這種輿論可能也是當時以孝治天下的大環境產生的吧。
程昱離開範縣一路向東阿疾馳,途中分三十名心腹騎快馬走倉亭津,臨別時程昱只說了一句話:“拼了性命也要在陳宮之前趕到倉亭津,燒燬所有渡船。”
等陳宮到達倉亭津,準備渡過黃河攻打東阿,卻發現上下游幾十裡都沒有一艘渡船,一時間也無法過河。
等程昱到達東阿,縣令棗祗已經開始整軍備戰,謹守城池,程昱終於鬆了一口氣。之後與兗州從事薛悌、荀彧等人協助謀劃,最終保住三城。
曹操終於擊敗陶謙、劉備,使二人喪膽,不敢追擊。於是連夜急行軍,兼程回到兗州,可是,此時的兗州已經不歸他所有,還在軍隊都還在,士卒沒有離散。曹操見到程昱,那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呀:“仲德呀,要是沒有你,我連家都沒了呀,嗚嗚嗚。。。。”
於是,曹操封程昱爲東平國相,率軍駐紮範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