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陽光燦爛的清晨,素月練完劍,坐在陶然亭上,對荃蕙道:“幾日前我讓蘭芷代我去參會,可她做事也不謹慎,聽說被主公抓了個正著,眼下我們要贏回主公的信任。”
“那殿下是向他解釋這不是我們的嗎?”
“這樣只會欲蓋彌彰。要做得不動聲色。你到集市上買一盒蘇南的點心,不用多麼像,最好是一眼就看出是從我們這裡的集市買的。然後送給主公,說是從蘇南送來的。”
“殿下想通過一盒糕點來掩蓋我們被‘拋棄’的事實,從而讓主公放下對我們的戒心?”
“聰明!既然被父母拋棄,那也會被兄長拋棄,既然被拋棄了,那我們便成了沒有著落的人,他就會憐憫我們,這樣我們就可以安然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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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天收到素月從集市上買下來的蘇南點心,狐疑了。她是什麼意思?
穆炎看到後,淡淡說了一句:“主公是用男女夫妻之禮來待她,她卻是以君臣之術來對您。”
“什麼意思?”
“她是像向您透露一個信息,她無處可去,只能投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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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天開始懷疑素月每次的趕集。原來,每次集會都是素月寅時正(4:00)換荃蕙裝去廚房而暗走小路地道,和斌湲一起去山莊拿錢或者玄穹閣開會,而讓荃蕙穿自己的衣服,圍戴紗巾,替自己去集市採辦。
又是趕集日,不過這一次素月是真的同荃蕙趕集。赫連天進了素月的帳中,看著素月與荃蕙已經穿戴好:“你們要去哪?”
“趕集啊!莫非主公有什麼事情?”
“孤今日也沒什麼事,不如和你們一同去,也買些東西。”赫連天本想著素月會拒絕,這樣他或者盤問,或者尾隨而去,不管怎樣都會有馬腳。
不想素月一躍而起、拍手叫好:“原來赫連哥哥也逛集市啊!那我們以後就一起!赫連哥哥現在就走嗎?要不要你去安排下我們等你?”
赫連天一聽“那我們以後就一起”微微皺眉,堂堂一國之主,天天陪一小女孩趕集這成何體統?又聽素月問要不要等自己,怕素月會玩什麼花招或者提前通信之類,立馬斬釘截鐵道:“不必,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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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市的一路上,素月呶呶不休:“我看你好像是第一次逛集市吧?我可是老主顧了!這一家味道不好,千萬不要買;知香齋點心最好,特別是綠豆酥;這個玉錘很好用,你可以試試,你每天伏在案上,對頸椎不好……”素月向赫連天推薦著各種美食和用品,一天逛下來,赫連天錢袋癟了,兩手滿滿的東西,素月則和荃蕙只拿了兩小包點心。
素月本想著此後赫連天一定不願和自己逛集市了,不想傍晚赫連天派人將集市買的東西原封不動送了過來,還派人傳了話:“主公請兩位姑娘慢用。”素月與荃蕙面面相覷。
“我覺得他誤解了我們的意思。我們不想讓他跟隨,他卻以爲我們佔他便宜。回頭還得想個法子還回這個人情纔好!”素月沉思道,“請客?太俗套!送禮?太明顯!罷了,日後找機會吧!”總是事與願違,事情想得越好越完美,結果反倒是越不盡人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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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一役,打得很艱難,本計劃三天的攻城,過去十天都沒有攻下。又是一場大雨,洪水氾濫,將糧倉淹沒,糧食全無。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赫連天有些想放棄了。
前方戰事吃了敗仗,夜,赫連天一進帳就喝起了悶酒。
素月這日疲乏得很,午休到天黑,不知時辰,就懶懶地躺著,不想起身。聽到帷帳外較大動靜,知道他回來,也不想睡了,索性披衣而起。
掀開帳簾,就見赫連天拿著酒囊灌酒,素月一把奪過酒囊,有些驕橫道:“喝酒傷身,你還幹喝酒不吃些飯,我不讓你喝!你吃過了嗎?你等著,我從廚房給你熱些吃的。”
赫連天擡起頭打量著她,一身月白色長襦裙,披著粉色紗衣,繫著黃色衣帶,清雅又不失少女的靈動可愛。
素月見他一言不發,想著自己或許做得有些過分,惹惱了他,便柔聲道:“有什麼事可以慢慢解決,喝酒也無濟於補啊!我去廚房。”說罷素月轉身就要去廚房,卻被赫連天拽住了胳膊。
“不用忙活了,我吃過了。只想有些悶,想醉一場。”
“那這樣呢?”素月彎下身輕輕碰了下他的脣又觸火式離開,低著頭羞澀道,“我聽說當一個人失意的話,這樣可以讓他振作起來……”
話未說完,就被赫連天反擊了回去:“聽誰說的?以後不許這樣作賤自己。”
“嗯?”未待素月回神,已被赫連天橫抱在帳內牀上。待醒悟過來,素月羞愧不已,正要起身擺脫,反倒被他陷入深情無法自拔。
次日,鳴翠山莊的糧草運來,補足了糧倉,三日後,城內將士再也耐不住,出城作戰,這一次國主掛帥、士氣大振、晉軍大捷,衆將慶賀,赫連天卻意味深長地看了劉雄升一眼,劉雄升臉倏地一下紅了,垂下頭,只當什麼都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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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赫連天道:“此次冀州戰役多虧了你,只是打仗是將士,你沒有參戰所以這次沒有你。”
素月淡淡一笑:“這本就是將士同心的結果,我沒有出力沒有封賞也在情理之中。”
赫連天繼續說道:“倒是冀州的新兵有封賞。”
素月無所謂:“新人嘛,更應該多多鼓勵纔是,歸功於他們,天下名士聚匯,更能助主公早日完成大業。至於我,早已是主公的人,也應當把功勞和榮譽讓給新人,所以無所謂。”
赫連天饒有趣味道:“既然是我的人,那就更不該委屈了,自然要在其他地方多多補償纔是。”
劉雄升聽著這話曖昧不明,不由得退了兩步。
“那就歸款的利息多加一倍吧!”見劉雄升長舒一口氣,赫連天打趣,“你想哪裡去了?該不會是……”
“款子不用給了,免了我們的稅收和保護費吧!”劉雄升打斷道。
赫連天一愣,笑了:“你倒是聰明,知道那是個無底洞,不過既然斷了這裡的財路,光這些是遠遠不夠,除非加上你。”
劉雄升有些惱了:“一會多一會少,反正不管敬酒還是罰酒我都要喝,不是嗎?”
“既然是夫妻又何必這麼見外?”
劉雄升皺皺眉轉身急忙離開,生怕他有什麼過分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