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1. 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這天夏夜,素月鬱熱難耐、輾轉不眠,喚來荃蕙:“荃蕙,幾日不見,我倒有些想他了?!?
荃蕙知道素月心想,笑道:“那奴婢去沁心殿把聖上請來,聖上就盼得您思念哩!”
“怎麼會?他姬妾成羣,哪還顧得上我!”
“您平日裡總是疏遠皇上,如今難得主動,要我說,殿下就該像今日這般,然後坤華宮就熱鬧了!”
“就你嘴貧!對了,若能他來,那是極好;他若有事,或者不在沁心殿,就罷了。這麼晚難爲你跑一趟,路上小心,早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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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心殿,烏燈黑火。只有回事太監王德貴。
“王回事,你可知陛下在何處?”
“呦,荃蕙姑姑啊!在青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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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楓室。殿內春宵美景。
近侍潘歈:“荃蕙姑姑安?!?
“皇后娘娘來請皇上移駕坤華宮。”
“您這可爲難奴才了,您看皇上正……誰也不好打擾纔是?!?
此時殿內傳來聲音:“來者可是皇后的人?”
“坤華宮掌正荃蕙叩拜吾皇?!避蹀サ?。
“哦!皇后的事一定是正事。荃蕙你先回去,朕隨後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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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華宮。素月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著書,一見荃蕙回來關切道:“荃蕙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都說了請不來便罷了!皇上——他要來嗎?”
“皇后盛請,豈敢不來?”赫連天走進殿。
素月趕忙起身行禮,荃蕙向素月一笑退下。
“朕在書房裡多看了幾本摺子,來晚了?!焙者B天摸了摸素月的臉頰,“你急急叫我來,何事?”
素月聞到他身上的香味,也猜出一二,並不戳穿,爲其寬衣洗漱。聽他說“急急”,本想反駁,話到嘴邊卻是:“豈不爾思,子不我即,可否?”
“可以,你說什麼都可以。”赫連天笑著輕聲道,“只要你想,隨時奉陪?!?
聽他這麼說,素月不禁打了個冷戰,腦袋也降溫了許多,臉也漲紅了,本想說“君王應該雨露均沾、不能獨寵椒房”之類的話,可看著他迷離的眼神,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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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後宮傳遍了半夜皇帝離開青楓室到坤華宮的事。王淑妃羞憤不已。素月聽聞後,詢問荃蕙。荃蕙道:“娘娘是後宮之主,這件事正好能證明娘娘在聖上心中的分量,不讓那些妃嬪以爲有皇上的寵愛就能爲所欲爲,就是牀笫之事都是娘娘恩賜她們的!”
素月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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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坤華宮。赫連天道:“近來格外流行西域舞。”
素月問道:“如何?”
赫連天目光灼灼:“想看你跳。”
素月回答得乾脆利索:“不會?!?
“你還有不會的?”
素月解釋道:“趙普尚不知‘乾德’,我如何會懂西域舞?”
(北宋開國皇帝趙匡胤想要一個沒有人用過的年號,想到了“乾德”,問趙普又沒人用過,趙普說沒有,但一羣儒生說前朝亡國用過,趙匡胤責問趙普學識少,趙普反駁,遂有了著名的“半部論語治天下”,趙普道重要的不是年號,而是能爲百姓做些什麼。這裡素月也有規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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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3.生病——赫連天VS素月。
赫連天:“芰荷,水,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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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八珍糕、桂花糕、藕粉湯圓!小二,再來桃花酒、杏花酒、桂花酒各來一瓶,不醉不休!——好喝!”
赫連天對荃蕙:“你聽懂她喊什麼了?”
荃蕙搖頭。
“她說要喝酒!她每次出去都這麼喝酒嗎?”赫連天滿臉黑線,“爲什麼我的酒她不喝!”
荃蕙爲難道:“這……其實殿下沒那麼能喝的。”
“小二再來瓶荔枝酒、橘子酒,所有的新品統統上!”素月伸出胳膊張牙舞爪地比劃著!
荃蕙心道:“殿下你給奴婢一些面子好不好!”
赫連天冷冷地看了荃蕙一眼,甩袖離開:“好好侍候你們家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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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4.買東買西
素月留給荃蕙的購物清單:麻飲細粉、素籤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皁兒、生淹水木瓜、香糖果子、間道糖荔枝、越梅、金絲黨梅、香棖元、滴酥水晶鱠、煎夾子、豬髒香糖果子、蜜煎雕花、新法鵪子羹、三脆羹、蝦蕈、肉醋托胎襯腸沙魚、兩熟紫蘇魚、假蛤蜊、白肉、夾面子茸割肉、胡餅、湯骨頭、排蒸荔枝腰子、還元腰子、燒臆子、入爐細項、蓮花鴨、籤鵝鴨、、籤盤兔、炒兔、假野狐、金絲肚羹、石肚羹、假炙獐、煎鵪子、生炒肺、炒蛤蜊、炒蟹、洗手蟹、燠鴨、羊腳子、點羊頭、脆筋巴子、姜蝦、酒蟹、獐巴、鹿脯;幹菓子、旋炒銀杏、栗子、河北鵝梨、梨條、梨乾、梨肉、核桃、肉牙棗、海紅嘉慶子、林檎旋烏李、李子旋櫻桃、煎西京雪梨、河陰石榴、回馬孛萄、西川乳糖、獅子糖、霜蜂兒、橄欖、溫柑、綿棖金橘、荔枝、召白藕、甘蔗、芭蕉幹、巴覽子、榛子、榧子、蝦具之類、諸般蜜煎香藥、黨梅、柿膏兒、香藥、小元兒、鵬沙元……
赫連天回頭看看荃蕙,再看看素月:“這上面的都買?”
素月無辜的眼神看著赫連天點了點頭:“裡面還有好多新品!”
赫連天對著荃蕙:“你都能找到?”
荃蕙點點頭:“咱家殿下吃的也就那麼幾家,反正東南西北市各走一遭了!”
“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赫連天轉眼不見蹤影。
素月眨著眼睛道:“咦?荃蕙,他不是說要和你同去嗎?怎麼自個走了?”
“大概是被殿下的清單嚇跑了吧?”
“很多嗎?還好吧!都是我愛吃的!再說又沒讓他付賬,他急什麼!哎呀,不管了,荃蕙你快去,我聽說李子旋櫻桃、煎西京雪梨都是新品,你快去,我都等不及了!”
“好,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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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5. 親卿愛卿,是以卿卿
一日,赫連天拿著書向素月讀道:“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於禮爲不敬,後勿復爾?!瘚D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遂恆聽之。”感嘆:“堪稱恩愛夫妻典範??!”
素月放下手中紙筆,湊到赫連天身旁,猝不及防地親了他一下臉頰,說道:“只要卿卿不知廉恥,這有何難?”
皇帝皺眉:“那你也不知廉恥?!?
素月迴應:“嗯,夫妻間講廉恥也太無趣了,我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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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士侃曰:出自南朝 宋 劉義慶 《世說新語·惑溺》,意思是王安豐妻子喜歡親王安豐,王安豐認爲不合乎禮儀,妻子回答親你是愛你,我不親你誰親你,王安豐也就隨她了?!柏M不爾思?子不我即!”出自《東門之墠》,意爲我思念你你卻不在。寫這篇不爲別的,只是想寫下面的侍婢都愛起鬨。學海無涯,在精通某一領域的人也有不懂的;在廣博的人,也僅僅是一個大方向的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