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春和謝嘉福兩人商量好後,又想起巡撫還在城中,他們誰也不想巡撫落到對方的手裡,分薄了自己的功勞,只得同派出一隊士兵,到巡撫衙門捉拿徐標(biāo),剛纔還打生打生的步騎兩軍又緊密合作起來。
徐標(biāo)還指望周遇吉能將城中的叛亂平了,等來的卻是兩股要一同捉拿他的亂兵,此時徐標(biāo)想投降也不得,李茂春和謝嘉福兩人已不需要上面再有一個人帶領(lǐng),亂兵真接攻進(jìn)了巡撫衙門,將徐標(biāo)殺死,徐標(biāo)的家人也無一人逃脫。
城內(nèi)的混亂一起,唐軍就已覺察,若是趁勢攻城,自然可以下,只是李鴻基無意讓自己的人馬在夜晚中有所損傷,真定府已毫無懸念,沒有必要在混亂中進(jìn)城。
第二天一大早,真定府城門大開,迎接唐軍進(jìn)城,李鴻基聽到周遇吉已死,大爲(wèi)惋惜,對李茂春和謝嘉福卻沒有什麼興趣,只是還是接近了二人,賜給他們應(yīng)得的賞賜,就讓他們下去了。
拿下真定府,局面一下子打開,李鴻基在真定府稍爲(wèi)休整了一天,命令田見秀率三萬大軍攻擊河間府,自己率七萬五千大軍攻保定。
李建泰提升了何復(fù)等人的官職,自以爲(wèi)在保定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上幾天安穩(wěn)日子,只是沒想到真定府?dāng)〉萌绱酥欤脑姴蝗ミ€好,真定府還能守幾天,可是援兵一去,卻將真定府的明軍士氣弄得全無。以至上下皆反。
李建泰好享受,他這番代天子出征,好不神氣。嫌保定地官衙太小,又徵用了一家壕紳的宅子作爲(wèi)駐地,沒想到才過了二天。唐軍就已兵臨城下。李建泰聽到兵丁報告時。頓時慌了手腳。
他連忙派人找來軍師鄭天成,焦燥不安的道:“軍師,賊寇來得如此之快,又是僞帝親征,前番五萬人馬轉(zhuǎn)眼就沒了,保定必定也守不住。該如何是好?”
鄭天成只是李建泰府上地管家,平時只會對主人阿諂奉承,平時很討李建泰歡心,對兵事卻一竅不通。此番李建泰代帝出征,他不忘自己的管家,將管家拜爲(wèi)軍師,此時鄭天成哪拿得出什麼主意。
半響鄭天成才低聲道:“大人,不如開門納降如何?”
李建泰點頭道:“好是好,就怕那些兵將不聽,保定可有五萬大軍,一旦鬧起來,老爺我的安全堪憂。”
鄭天成道:“老爺放心,若有人不服,老爺請出尚方寶劍,讓他派去和唐軍作戰(zhàn),唐軍戰(zhàn)力何等強大,出去了自然回不來,其他人又焉敢再違抗。”
李建泰點頭:“此策甚好!”
他馬上招聚保定城地文武官員議事,保定地官員看到唐軍兵臨城下,一個個也是慌里慌張,齊聚在知府衙門商議,見到李建泰過來,監(jiān)軍方正化連忙道:“李大學(xué)士代帝親征,當(dāng)此危局,有何良策。”
衆(zhòng)人也都望著李建泰:“是啊,大學(xué)士,該如何是好?”
李建泰掃了一眼衆(zhòng)人,搖頭嘆道:“形勢緊呀,真定府遠(yuǎn)比保定城高牆厚,我又派了五萬援軍,數(shù)天即被唐軍殲滅,李某又有何良策可想?”
方正化見李建泰有氣無力,盡泄已方士氣,嘲諷道:“李大人,皇上對你又是餞行,又是賜尚方寶劍,允許你對督撫尚且可先斬後奏,可是對你寄以厚望啊。”
李建泰長嘆道:“李某已盡心盡力,無奈局勢已到如此地步,又焉是李某之過,李某又不會撒豆成兵,賊寇是僞帝親征,李某又有何法可想,各位若有活命之策,還請快快道來。”
李建泰不說退兵之策,只說活命之策,已是無恥之極,就等人提出投降了。
從京營中過來地將軍果然有心思玲瓏之輩,副將王登洲道:“大人,如今唐強我弱,皇上的江山也不知能否保住,只有開門納款,方能保住我等的身家性命。”
聽到王登洲的話,李建泰大喜,正要同意,方正化已是怕案而起:“無恥之徒,你王家世受國恩,此話如何能說出口。”
同知邵玄宗也道:“正是,我輩食君之祿,當(dāng)忠君之事,焉能貪生怕死,唐賊一來就要投降,城中尚有五六萬兵,我等堅守就是,若是守不住,也當(dāng)爲(wèi)國殉節(jié),方不負(fù)皇上對我等的器重。”
李建泰臉色變了數(shù)變,邵玄宗,方正化兩人的話明著是罵王登洲,實際上卻是指著李建泰地鼻子,李建泰如何不知曉,李建泰強忍怒意:“好,好,本官剛纔只是開玩笑,方監(jiān)軍和邵大人果然忠甘義膽,如此守住保定就有望了。”
李建泰的立場轉(zhuǎn)變,讓方正化和邵玄宗都愣住了,王登洲心中更是後悔的要死,生怕李建泰會找自己麻煩。其他人卻和李建泰本同一心事,聽到李建泰的話正心花怒放,暗呼此番無事時,沒想到被方,邵兩人三言兩語,局勢就遠(yuǎn)全倒了過去。
投降畢竟不是光彩之事,李建泰又似乎轉(zhuǎn)變了立場,一個個只能沉默不語,心中卻把方,邵兩人恨得要死。
這時,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大學(xué)士,不好了,唐軍在城下大喊大叫,道再不開門投降就要強攻了。”
方正化向李建泰施了一禮:“大學(xué)士,某家剛纔錯怪你了。”轉(zhuǎn)身對傳令兵道:“怕什麼,他要攻就攻,我們五萬多人,區(qū)區(qū)保定還守不住嗎?”
傳令兵看著李建泰,李建泰雖然不想戰(zhàn),奈何投降地想法卻被邵,方兩人堵死,他只好向傳令兵道:“去吧,去吧,傳我命令,讓各人緊守城樓。”
“轟隆隆”宛如地震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整個保定地知府衙門彷彿都要震塌,牆上的泥土“唆,唆。”往下掉。李建泰的臉色頓時嚇白了,顫抖著說道:“這是唐軍地大……大炮?”
清苑知縣朱永康更是嚇得當(dāng)場鑽到桌子底下,看見衆(zhòng)人都不動。才訕訕的鑽了出來。道:“我東西掉桌子下了。”
見到衆(zhòng)人沒有反應(yīng)。朱永康恨不得再次鑽到桌子底下,卻聽到“咯,咯”的聲音作響,他忙向兩旁看去,各個官員都是臉色發(fā)白,牙齒打顫。朱永康才發(fā)現(xiàn)衆(zhòng)人不是不怕,而是沒有他反應(yīng)快,朱永康頓時沒有了害燥地心思,大家都半斤八兩,誰也不用笑誰。
邵玄宗看到眼前這般官員,心中大爲(wèi)失望,不過,守城還得靠大家,只好道:“沒事,唐軍地大炮打不到這裡,只是比較響而已。”
方正化臉色一紅,他剛纔了也是嚇得變了顏色,唐軍地大炮聲音到這裡都象打雷,城牆邊上的士兵不知又會如何,他頓時焦急起來:“大學(xué)士,是否要派人去城上去查看。”
李建泰道:“正是,你和邵大人一道去如何?”
邵玄宗擔(dān)心大將都在這裡,城頭會有變故,也不推遲:“好,我去一場。”
方正化剛纔說得義正嚴(yán)詞,心中雖然害怕,也只得起身跟著。
兩人一走,李建泰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冷汗,轉(zhuǎn)向王登洲:“王將軍,你剛纔說什麼?”
王登洲以爲(wèi)李建泰要找他算帳,想起李建泰可是有先斬後奏的權(quán)力,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剛纔我是被豬油蒙了心,請大人下令,未將一定死守保定府?”
“死守什麼,你剛纔不是說唯有開門納款才能活命嗎,又何必死守。”
李建泰的話落在王登洲耳中無疑是仙音,王登洲驚喜的擡頭:“大人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只是要給大家找一條活路而已,剛纔有兩個絆腳石,如今他們?nèi)チ耍蠹艺f說看,該如何處理?”
衆(zhòng)人登時活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商量投降地事情,沒等邵玄宗,方正化回來,衆(zhòng)人已經(jīng)談妥了投降的細(xì)節(jié)。
唐軍的炮擊進(jìn)行了半個多時辰,才停了下來,整個保定府的城牆已是千瘡百孔,城上到處是斷腿殘肢,明軍地高級官員都在開會商量投降事宜,也沒有人指揮,唐軍的大炮一響,城上的明軍亂成了一窩,到處亂竄,反而死得更快。
直到邵玄宗趕到了城頭,命令城頭上的明軍全部後撤,明軍的傷亡才減少了下來,邵玄宗,方正化兩人到了城頭,就再也停不下來,指揮人救護(hù)傷員,修理城牆,還有防止唐軍的攻城,一點也沒有想到他們已被李建泰賣了。
李鴻基看著保定城上被大炮轟的坑坑窪佳,皺起了眉頭,若是強攻,最多二天,足可以攻下保定,只是聽到李建泰貪生怕死之後,李鴻基卻想逼降李建泰,畢竟這是內(nèi)戰(zhàn),能少死人還是少死人好,只是派人喝降,城中竟然不理。
李鴻基只得命令開炮轟擊,卻發(fā)現(xiàn)保定城開頭雖亂,後面卻突然井然有序起來,根本不象投降的樣子,他不由問原來跟隨李建泰出京的推官許回可:“你不是說李建泰貪生怕死,只要朕派人喝問幾聲,他就會降嗎,爲(wèi)何城中毫無動靜。”
許回可滿頭大汗:“回萬歲,李建泰貪生怕死,但城中之人未必都會同意投降,還要萬歲用大炮攻得狠一點,李建泰被迫不過,肯定就投降。”
李鴻基點了點頭:“嗯,有理,傳我命令,再派人到城下招降,若不降,大炮再準(zhǔn)備發(fā)射。”
唐軍這次準(zhǔn)備充分,後路又已暢通,各類物質(zhì)源源不斷的輸入前線,加上唐軍用上了蒸汽機,生產(chǎn)能力大爲(wèi)提高,絕不存在彈藥不足的情況,乾脆連步兵也不出,只用大炮轟擊。
唐軍第二次的喝降仍然沒有結(jié)果,相反邵玄宗到了城頭,見到城下的唐軍,反而命令城頭亂箭齊射,將靠近城牆的幾名唐軍使者全部射死。
李鴻基大怒,喝令中軍所帶來的二百多門大炮一起向城中發(fā)射,震耳欲聾的炮聲再次響起,無數(shù)的炮彈砸進(jìn)了城中,靠近城牆的房屋成了一片廢墟,這把李建泰急壞了,他們就是想投降,也不敢去開城門,炮彈可是不長眼睛,管你投不投降,挨著的就是死。
衆(zhòng)人望著唐軍火炮的威勢,都是面色發(fā)白,更是堅定了投降的決心,好不容易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唐軍已往保定城裡宣泄了數(shù)萬發(fā)炮彈,這才停了下來,保定城的城牆已一段段的塌陷,李鴻基對保定投降不抱希望,命令步兵開始出擊。
李建泰見唐軍的炮擊停了下來,連忙指揮王登洲去將城門打開,守城門的明軍得到邵玄宗的嚴(yán)令,不得開城門,王登洲見說不通後,乾脆,翻臉,將城門口的數(shù)十明軍全部殺死,將城門打開。
唐軍還沒有到城牆,發(fā)現(xiàn)城門大開,正在愕然,明軍已舉著白旗走了出來,前頭的唐軍頓時大喜,從城門涌入了保定城。
方正化已死在唐軍火炮下,而邵玄宗正在躲避唐軍的火炮,突然發(fā)現(xiàn)城門大開,他大驚失色,帶著人正要去重新將城門堵住,李建泰已指揮自己的親兵從後面向他殺來,邵玄宗措不及防,死在亂刀之下。
直到將裡面反抗的明軍全部肅清,唐軍纔來請皇帝進(jìn)城,李建泰,王登洲已等在城門口,見到李鴻基的車駕,一起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鴻基打量著李建泰,李建泰已六十多歲了,依然臉色紅潤,一頭花白的頭髮,顯得德高望重,對這位本家的事蹟,李鴻基通過情報部,已略爲(wèi)了解,對這樣的官員李鴻基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淡淡的問道:“爲(wèi)什麼殺朕的勸降使者?”
這話的聲音不大,落到李建泰耳中卻是青天劈厲,他只能小心回道:“回皇上,此事微臣不知,可能是邵逆乾的,邵逆冒犯皇上的使者,臣已經(jīng)將他殺了。”
他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邵玄宗如何對唐軍無禮的話,李鴻基聽到臉色稍齊:“即如此,此事怪你不得,起來吧。”
李建泰見過了這一關(guān),才喜滋滋的起身,李鴻基吩咐車駕起程,突然又轉(zhuǎn)身向李建泰發(fā)問:“你剛纔口口聲聲稱朕爲(wèi)吾皇,北京那位又如何稱呼?”
李建泰振振有詞:“回稟萬歲,天無二主,他自然是僞帝。”
李鴻基啞然失笑:“很好,就如此稱呼。
“再也不理李建泰,隨著車駕進(jìn)了保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