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蔣雪晴的話讓楚雨霏一驚,沒想到蔣雪晴所佈下的眼線,竟然能這麼快得到消息。現在這個時辰,只怕皇上都還未下早朝。
“這是自然,瑾妃娘娘您可有所不知,我家那位大哥啊,自小就與嫡姐的關係最好。”楚靜秋酸溜溜的對蔣雪晴說道。
“哦?看來楚大人自己的府上,竟也分幫結派啊?!”瑾妃蔣雪晴故作驚訝的問道。
楚靜秋心中甚是得意,現下可有瑾妃會和自己一唱一和了,正準備接話,就被楚雨霏厲聲打斷。
“這話說得,好像惠嬪你不是我楚家的人一樣。雖然從小大哥本就和本宮玩的親近,但惠嬪不會自作聰明的理解爲我和大哥是一夥的,而你…和爹爹一夥?說來可真是好笑,爹爹更疼誰更寵愛誰,還需要你與外人說得?”楚雨霏話裡話外帶著嘲諷,意思就是告訴在座的所有人,楚靜秋在家也是如此,也是一個無人在意的隱形人。
“你!楚嬪娘娘可不要忘了,這話是瑾妃娘娘說的,又不是我先開的口。”楚靜秋心知楚雨霏並未說錯,眼看就這樣落了下風,連忙搬出瑾妃蔣雪晴來。
瑾妃蔣雪晴本來只想看好戲,卻不想被楚靜秋這個蠢貨明目張膽的指出來,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旗下竟收了這麼一個沒頭腦的傢伙,出口間,自然沒有好氣。
蔣雪晴剜了楚靜秋一眼,淡淡道:“本宮從來不打誑語,說的盡是本宮所知道的,又不是故意針對誰。楚嬪是嫡長女,楚家大哥是嫡長子且又是楚大人的獨生子,地位自然是不用說的,惠嬪你又何必苦苦相爭呢。不過,本宮說的也是事實,楚大人和楚家大哥公然在朝堂上爭吵,只怕旁人見了不好啊。”
楚靜秋哪裡會想到瑾妃蔣雪晴這般高高掛起,就好似搬起了一塊石頭砸自己的腳,心裡好不痛快。
楚雨霏聞言,轉向瑾妃蔣雪晴神秘一笑道:“瑾妃娘娘說的極是,恐怕父親和大哥爭吵也是因爲這個。”
這下估計無論是蔣雪晴還是楚靜秋心中都不會舒坦了。
瑾妃蔣雪晴一向對自己的眼線很有信心,而楚雨霏一臉心中已是瞭然的模樣,怕是已經知道此事了。蔣雪晴好好地關子沒賣成,還發現皇上莫焯鈞竟然毫無忌諱什麼都對楚雨霏說,早就怒上心頭了,只是好著這點面子,強忍著壓了下來,故作平靜。
“既然楚嬪都已知曉,看來本宮是多此一舉了。”
“娘娘哪裡話,楚嬪還是要多謝娘娘提點的。”
楚雨霏和蔣雪晴各懷鬼胎的寒暄著,皇后葉赫婷見狀,好似欣慰的說:“大家都是自己姐妹,應該多學學瑾妃和楚嬪,親密不失禮儀,相互關照些。”
在座的衆嬪妃聞言,皆起身行禮,恭敬的答道:“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禮畢,楚靜秋憤憤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她不曾想過瑾妃蔣雪晴竟然對她劃清界限,更不曾想到楚雨霏已對家中事務這麼瞭解,只覺得父
親想必已經放棄自己了。在楚靜秋的內心深處,還是認爲,至少在皇上莫焯鈞那兒,自己和楚雨霏是一般的,還能夠有所競爭……
從雨馨殿中出來的那一刻,楚雨霏突然頓住了腳步,因爲一片落葉緩緩地掉落在她的衣服上。不知什麼時候,秋天已經悄悄來了。
楚雨霏瞧見了楚靜秋在她身後,便對著雨馨殿庭院中的小池塘喃喃念道:“荷香銷晚夏,菊氣入新秋。”
果不其然,楚靜秋也停住了腳步,嘲諷道:“姐姐可真是好興致啊,不過是個已經快枯萎的荷葉,竟也能叫你停駐觀望。”
“是啊,突然想起來以前進宮前在家時的情景了,靜秋曾經爲了幫本宮摘花,不惜掉入池塘中,真是讓本宮好生感動啊。如今倒是……物非人也非了。”
楚雨霏自始至終沒有扭過頭去看楚靜秋,說完便離開了,獨留楚靜秋一人在小池塘邊,握緊了雙拳,想到今兒個一早上所發生的事,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
惹得經過的一羣宮裝少女們,嚇得花容失策,倒是年紀稍大一些的姑姑嬤嬤們,顯得格外淡定,大概是見怪不怪了。
若不是方纔的景象,光是看看這御花園中盛開的繁花茂枝,這秋天來的也太沒有存在感了。
不過也是,只看花的話,這御花園中的花,怕是天下最美的。但偏偏就是這種完美,沒有了真實的美感。
“嬪妾給楚嬪娘娘請安,楚嬪娘娘萬福金安。”
突然傳來莊嫺的聲音。楚雨霏轉身,只見莊嫺笑意盈盈的開口道。
“姐姐怎麼還在這兒呢?”莊嫺位分不及楚雨霏,剛剛纔從皇后葉赫婷那兒請完安出來,正巧碰見了還未走遠的楚雨霏。
“閒來無事,多走動走動罷了。”楚雨霏微笑道。
“莊嫺陪姐姐走走吧。”莊嫺本就文靜,在這宮裡能說上話的怕就只有楚雨霏了。
“恩,好些日子沒見著你,本想著去長行居找你呢?”楚雨霏緩緩走起來。
莊嫺跟在她的身後,故意放滿了速度,好迎合楚雨霏。
“姐姐若是想找莊嫺,只管派人來通報一聲就是了,何須親自去我那個小地方呢。難道是芍藥姑姑還未記住去我那的路?”莊嫺打趣兒道。
芍藥福了福身,恭敬道:“蘭貴人哪裡的話,這宮中老奴最是熟悉的就是從芍藥宮到長行居,和長行居到芍藥宮的路了。”
楚雨霏和莊嫺聞言相視一笑,一路聊著,往芍藥宮走去。
……待兩人剛剛坐下,楚雨霏就開口道:“說罷,看妹妹一路的樣子,怕是憋壞了,妹妹與本宮還有什麼好顧忌的?”語氣甚是平和,面上也掛著笑容,倒不似話語中那般疑惑。
“姐姐莫要笑話莊嫺,莊嫺只是怕隔牆有耳,才一直不好開口的。”莊嫺有些羞澀,但心中卻一驚。
莊嫺本就是靠著鬧中取靜的性子,僞裝於這深宮中。但她
又怎麼會真的毫不在意自己的未來呢,只是面上故作淡定罷了,卻不想楚雨霏竟然總是能夠探測到她面具下的真想法!
“妹妹可是想問,爲何今日本宮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楚雨霏淡淡問道。
莊嫺心知瞞不過去,也就打算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是,姐姐今日的做法著實京著莊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后娘娘和瑾妃娘娘皆是想著姐姐的,至少明面上如此,爲何姐姐要因爲一個已經失勢許久的惠嬪大動肝火,著實沒有必要啊。甚至在雨馨殿外,還出言激怒了惠嬪娘娘,這事兒怕是半個皇宮都知道了。”莊嫺緩緩道來。
“妹妹,本宮也不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今時不同往日,的確如你所說,現在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惠嬪對本宮皆是耿耿於懷。但如若本宮不說破捅破,大家就會一直裝糊塗。本宮只要懷著這個龍子一天,就會是衆矢之的。總有一個人,要爲本宮和腹中孩子的安危承擔一切。本宮早已被放在最明亮的地方,後宮三千佳麗只知道羨慕,卻不曾想過,在本宮四周陰暗的地方有多少人在伺機而動,有多少危險就等著本宮露出馬腳。本宮,已經無法再躲了,你……明白麼?”楚雨霏的聲音越來越冰冷,末了莊嫺靜聽出一絲淒涼,但轉瞬即逝,馬上楚雨霏的臉上的神情已是十分堅定。
“妹妹明白,妹妹無能,不能爲姐姐遮擋一二。”莊嫺有些落寞的說道。
若是曾經,她對楚雨霏,不可能沒有懷疑,百分之百的信任。儘管楚雨霏數次救她於危難之中,但後宮之人,人心叵測,誰又能真的看的透徹呢。
然而,時至今日,楚雨霏一次次的將自己剖析,一次次的毫不掩飾的將弱點說給莊嫺聽,莊嫺怎麼可能沒有感動。但更多的是反問,爲什麼自己不能像楚雨霏那樣堅強前行,爲什麼不能像楚雨霏保護自己那樣,同樣也爲她付出些什麼。
一時間,莊嫺竟有些自責……
“妹妹這又是說哪裡話?正是因爲有了妹妹的存在,本宮纔有勇氣去與她們爭鬥一二。否則,最終贏了又是如何,不還是孤身一人,終日寂寞寥寥麼?”楚雨霏微笑的看著莊嫺說道。
此時,楚雨霏說的皆是發自內心。上一世,雖然一時間獲得了獨寵,可最終還不是被關在雪域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麼。如今,不管怎樣,還有個知心的人能夠說說話,能夠相互出謀劃策,楚雨霏已是滿足,這是這一世,除了復仇,額外的收穫。
不論如何,這一刻的兩人是真心相待的……
“不行,莊嫺不能將姐姐一人置身水深火熱之中。莊嫺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想在明面裡守株待兔,但一招著實太險。姐姐既然不能做的太明顯,剩下的就交給莊嫺吧。”莊嫺定定的望著楚雨霏說道。
“妹妹這是……?”楚雨霏心下已是看出一二。
“不錯,比起瑾妃,可能妹妹我更適合皇后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