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葉歡、雷頌和另外一些士兵整裝集中到軍營的操場上。一位姓吳的上尉連長在做出發前的任務簡報。這次的任務是出城搜索失蹤的飛艇艇員。飛艇被發現墜毀於東南方離城三十多公里外的一片叢林裡，失蹤艇員共有5人。

搜索隊離城後便進入叢林，一直走到下午才抵達飛艇殘骸。飛艇墜落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吊艙受損的情況並不嚴重，艇身上有幾條大裂口，這樣的裂口會讓飛艇完全失去上升力。泄了氣的艇身略顯疲軟地橫躺在地上，由於內部有支架，艇身並未完全失去形狀，還基本保持著橄欖形的外觀。

四周沒有艇員的蹤跡，吊艙殘骸裡也未發現血跡。從飛艇的受損情況來看，艇員們應該能從墜落中倖存下來。吳上尉命令士兵們分散到周圍叢林裡，尋找艇員的線索。士兵們在林間搜尋著，有人猜測艇員可能在回城的路上走失了，也有人認爲是被匪幫劫持了，葉歡和雷頌則沿著他們發現的一條線索向前追尋。

做過多年獵人的葉歡，非常善於在叢林裡搜尋獵物的蹤跡。他很快在飛艇附近發現了一些人走過的痕跡，還有一些拖動重物的拖痕。雖然過了好多天，那些被壓過的草皮和折斷的細莖已經不容易辨認，但葉歡還是發現了這些蛛絲馬跡，並循著它們向叢林深處找去。另外幾名士兵見葉歡和雷頌似乎有所發現，也跟了過來，與他們一起平排向前搜索。

痕跡在林中綿延了一兩百米，然後消失了，眼前是一大片一人多高密不透風的灌木。葉歡撥開灌木叢，向深處走去，走了幾步以後，身後的同伴便看不見他的身影了，只聽見灌木叢嘩嘩的搖晃聲。

雷頌叫：“葉歡？”

葉歡回答：“在呢?！?

過了一會兒，葉歡忽然叫道：“找到了！你們快過來?！?

士兵們紛紛撥開灌木走到葉歡所在地方。葉歡站在一小塊空地前，這裡有挖掘過的痕跡，土壤是新的，上面長著很多熒光綠色的菌體。葉歡心裡有不祥的預感，他知道這種菌體常常出現在動物屍體上方，以動物遺骸作爲養分來源。士兵們取出摺疊鏟，挖開那片土壤。挖了約二十釐米深，赫然看到土裡露出一塊布料，那正是“***”士兵的軍服。

士兵們都聚集到這片灌木叢，他們圍成一個大圈，中間是剛剛挖開的大土坑，5具艇員遺體曝露在坑底。一名軍醫帶上口罩仔細查看了那些遺體，他向上尉彙報：“這些艇員是被殺死的，他們身上有不同武器造成的傷口，有槍傷、刀劍傷，還有的頭部遭到了鈍器擊打。從腐爛程度判斷，他們是在飛艇墜落當天便被殺死掩埋了?！?

吳上尉面色凝重，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讓軍醫回城後寫一份詳細報告給他。他命令士兵們原地掩埋這些遺體。士兵們將5具遺體並排放在坑底，重新填上土，並堆出一座墳頭。一名士兵砍來一段木頭，劈成木板，豎著插在墳前。其他士兵將附近一大片灌木統統砍倒，使這座新墳很遠就能被看到。吳上尉展開一張紙，上面記錄著5個人的名字。他把這些名字一一念了一遍，當衆宣佈了他們的死亡，然後在搜索結果欄裡寫上：已死亡。

安葬完艇員，天色已晚，上尉命令大家回到飛艇殘骸附近紮營，5人一班輪流警戒。天亮以後，士兵們將飛艇上可以帶走的零件分拆下來，肩挑人扛著撤回“***”。他們回城後不久，艇員被殺死的噩耗便在城內流傳開來，人們猜測著兇手，衆說紛紜，莫衷一是。

搜索隊回城以後，丁玲子以爲葉歡和雷頌會來找自己，沒想到足足等了兩天還不見他們人影。她猜想是葉歡不想見自己，卻不明白爲什麼連雷頌也不來看她，心中有些忐忑。這天晚上，莫小樺正好來看丁玲子，她便拉著他一起去軍營找葉歡和雷頌。他們到了軍營門口，接待處的軍人說：“葉歡和雷頌不在，出城去了?！?

丁玲子驚訝地問：“什麼時候走的？”

軍人查了一下出城記錄說：“走了兩天了。”

丁玲子又問：“出城幹嘛去了？”

軍人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啊?！?

回去的路上，丁玲子說：“走了兩天，那就是說搜索隊一回來，他們就又出發了?！?

莫小樺說：“嗯，怎麼走得那麼急？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

丁玲子皺著眉頭說：“ 莫小樺我有點心慌。我聽說那些失蹤的艇員都被殺死埋在了樹林裡，很多強盜埋伏在城外，已經把‘***’包圍了，專等著有人出城就殺掉。這節骨眼上，葉歡和雷頌又出城去了?！?

莫小樺大笑著說：“什麼強盜啊，包圍啊，這些話你也信？放心吧，他們倆是誰？到了林子裡誰能傷得了他們?。俊彼焐习参恐×嶙?，心裡卻也有著深深的擔憂。他看見這兩天城門口的衛兵明顯增加了，夜間城牆上巡邏的哨兵也更多了。士兵們荷槍實彈的樣子，讓城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莫小樺猜葉歡和雷頌不告而別出了城，一定有緊急任務，不知他們此刻身在何處，正在做什麼事情。

兩天前。

搜索隊回城後，吳上尉向將軍報告了現場發現的疑點。

吳上尉說：“我懷疑飛艇並非墜毀，而是由艇員自行降落的。因爲艇身的受損痕跡看起來象是人爲製造，而非墜落造成的。我在現場還發現了這個……”上尉將一些紫色粉末展示給將軍看，“這是我們配發給出城人員的求救粉末，灑在火堆上可以發出紫色濃煙。這些是我在現場發現的?！?

將軍問：“艇員曾點燃煙霧求救？”

吳上尉說：“我看不象。我發現這些粉末的地方被仔細打掃過，我也是偶然才發現的。有人使用了這些粉末，但不希望被人看到，因此將使用痕跡掃除了。果是艇員的話，沒有隱瞞的必要?！?

將軍警覺起來，問：“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和城內的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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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上尉說：“有這個可能。我做一個大膽地推測，有人點燃了***的求救煙霧，艇員看到煙霧後受了矇騙，降落飛艇施救，最後被人殺害。兇手可能是城內的人，或者在城內有同夥。他們可能事先知道飛艇的飛行路線和經過時間，有預謀地攔截了飛艇?！?

將軍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吳上尉說：“根據記錄，飛艇是去別的村鎮採購機器，他們帶著一批糧食和工具，用這些去換取兩臺柴油發電機。飛艇失事是在回程當中，我們檢查了吊艙，沒有發現發電機。目前在市場上還能使用的柴油發電機很稀有，價格十分昂貴，我想這兩臺發電機就是攔截者的目標。另外，艇員攜帶的武器在市場上也能賣出很高的價錢，那些武器也都被拿走了。”

將軍自言自語：“爲了搶劫兩臺發電機而殺死五個人?！?

吳上尉說：“對於喪心病狂的匪徒來說，這並非不可能。而且如果真有城內的人蔘與，他們怕事後被艇員認出來，也可能殺人滅口。”

將軍說：“兇手可能有內應的事情，先不要聲張出去。他們擡著兩臺發電機在叢林裡走，不可能沒有痕跡。你馬上派人再去現場搜尋，如果能循跡找到兇手的去向最好。另外，既然我們內部可能有內奸，你一定要派信得過的人去?！?

吳上尉說：“是，我會馬上安排?！彼难e已經有了合適人選，此人正是葉歡。葉歡入營前飛艇就已出事，他一定和此事無關。葉歡的追蹤能力在搜尋艇員時已經充分體現出來，讓他去非常合適。

吳上尉悄悄把葉歡叫去，將這項任務佈置給了他。葉歡要求雷頌與他同去，可以互相有個照應，上尉應允了，二人便在回城當日的晚上出發了。他們連夜趕去飛艇所在的地點，天亮後抵達，休息了一會兒，便開始尋找匪徒留下的痕跡。

根據吳上尉描述的柴油發電機的樣子和重量，葉歡推測匪徒會四個人一組用擡竿來搬運發電機。機器很沉重，四人的足跡會比較深，應該不太難找。先前尋找艇員的時候，葉歡已經搜尋過一大片林地，此時他換了一個方向，和雷頌一起在草叢裡細細搜索。雷頌發現一棵小樹的樹幹被蹭破了一小塊，推測這是搬運機器時碰到的，二人便循著這條線索一路追蹤下去。

葉歡和雷頌跟著痕跡走了幾百米，來到一條河邊，河邊溼地上留有一片凌亂地足跡。葉歡推測匪徒們在這裡將機器搬到了船上，如果匪徒們就此上船，便無跡可尋了。他不死心，又沿河岸找了一遍，發現有一些足跡沿著河岸走進了叢林裡。這說明匪徒在這裡分開了，一部分人帶著發電機上了船，另外一些人徒步離開。

那些走進叢林的足跡很快就消失了，葉歡和雷頌找了很久都尋不到新的線索，只得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