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邀請老者坐在火堆旁，丁玲子倒了一杯熱茶給他。老者端起來喝了一口，咂著嘴說：“嗯，很久沒喝過這麼香的茶了?！彼麑淼奶O果分給大家吃，並和大家互相做了介紹。老者姓洪，在這裡已經住了好幾個月了，他問葉歡：“你們是要去‘***’麼？”葉歡點點頭。

老洪說：“‘***’可不比其他地方，不是人人都能進得去啊?！?

丁玲子問：“難道進城還有條件嗎？”

老洪點頭說：“是啊，只有城內需要的人才，才能被允許進入，不然的話‘***早就人滿爲患了。你們看這城外住了這麼多人，都是想進城的。還有一些是等家屬在裡面工作滿一年，才能進城的，比如我這樣的?！?

老洪告訴大家，他的兒子叫洪森森，從小就酷愛研究舊世界留下來的電器設備。正因爲他有這方面的知識，在7個月前被允許進入‘***’工作。在城裡工作滿一年後，才能將直系親屬或配偶帶進城居住，城外樹林里居住的很多人，都是在等期滿後進城的。老洪說再過5個月，他也要搬到城裡去居住了。

葉歡問：“什麼樣的人才能進城工作呢？”

老洪說：“那可說不準，‘***’需要的人才常常在變。比如今天需要建築師，讓具有這方面才能的人進城了，名額一滿，明天再有建築師來就進不去了。城裡有上萬居民呢，他們需要有各種各樣專長的人，科學家、醫生、會計、木匠、管道工、織布工……但只有職位有空缺的時候，有相應技術的人才能進去?！?

丁玲子問：“那城裡現在缺什麼樣的人才呢？”

老洪說：“這是保密的。你到城門口，有人會問你有什麼專長，如果是他們需要的，就放你進去，如果不是，就不讓進。他們不會公佈現有的空缺，不然就會有很多人冒充自己是這方面的專才。對了，你們中間有做屠夫的嗎？我兒子來看我的時候，說城裡有一個屠夫去世了，也許有空缺。”

四人面面相覷，都笑著搖了搖頭。

丁玲子問：“你兒子可以出城來看你??？住在城裡的人可以自由地出城嗎？”

老洪說：“是的，他們可以出來。每個城裡的居民都有一張身份卡，憑著這張卡就可以自由出入了。不過城裡的人都有工作，好像都挺忙，所以他們並不經常出城。再說出城幹嘛呢？城裡有人們所需的一切，也許只有想看看外面的植物世界時，纔會出來走走吧?！?

莫小樺問：“那如果有人拿著卡出來，換個人持卡進城呢？”

老洪笑著說：“身份卡上有照片，還記載著人的性別、身高等資料，與資料不符就被識破了。當然，如果是一對雙胞胎，那也許能夠騙過守衛?！?

葉歡問：“洪大叔，你進過城裡嗎？”

老洪搖頭說：“沒進去過，但我兒子和我說過裡面的情況。簡單來說，那裡基本和植物災難發生前的城市一樣。有電力供應，有機器運轉，有很多其他地方早已見不到的東西，這就是‘***’吸引大家的地方。而且，裡面的生活很安定，住房、食物和日用品採用配給制。每個人都有工作，連我這樣的老人，在進城以後都會給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

關於“***”，老洪有說不完的故事，城裡有太多讓葉歡他們覺得新奇的東西。唯一讓他們擔心的，就是能否進城。看來想進城不僅需要專長，更需要運氣。他們決定次日一早就去城門口試試運氣，就算不能讓四個人全部進城，至少也要有人進去開開眼界，出來後跟大家講講見聞，不枉他們走了那麼遠的路來到“***”。

第二天早上，四人穿戴整齊，來到了城門口。城門只開了半扇，幾個衛兵守在門口，還有一個學者模樣的人，手裡拿著一部機器正和申請入城的人交談。葉歡他們不知道，那部機器是一部電腦。四人排在後面，來得更早的申請者依次走到學者面前。葉歡看見他們都未被準許入城，紛紛搖著頭失望地離開了。

輪到葉歡了，他走到學者面前。學者問：“請問你以前是做什麼的？”葉歡說是獵人，學者翻看了電腦裡的資料說：“很抱歉，我們不需要獵人。下一位。”學者說起話來彬彬有禮，口吻卻不容置疑。葉歡不想爭辯，走到一旁，接下來是丁玲子。

丁玲子說：“我是醫師，知道很多藥用植物的知識。”

學者說：“我們的醫生職位沒有空缺，但我們需要植物學家。請問你對植物瞭解多少？”

丁玲子說：“我想我知道絕大部分能夠治療傷病的植物，而且我一直在觀察和記錄綠魔植物?！?

學者說：“那我來問你幾個問題?！彼麖碾娔X裡檢索到針對植物學家的問題列表，打開一張照片問丁玲子：“請問這是什麼植物？有什麼特性？”

丁玲子看了看照片說：“這是‘箭毒木”，樹汁有劇毒，如果沾到動物的血液會引起中毒反應，甚至導致死亡，所以有些獵人在箭頭上塗抹提純後的箭毒木樹汁用來打獵?！?

學者點點頭，又問：“你知道能夠提煉出燃油的植物嗎？”

丁玲子想起在絡城反抗軍營地時，曾和反抗軍一起去採集過的油性植物，於是回答道：“我知道的有巴西橡膠木、油楠木、樹海桐，還有一些我想不起來了。”

學者滿意地點點頭說：“很好，你可以入城，請你在那裡稍等一下。下一位?！倍×嶙幼叩綄W者所指的地方，看著接下來的莫小樺接受提問。

學者問莫小樺的職業，莫小樺早已計劃好說自己是個屠夫，因爲昨晚老洪說過城裡可能有一個屠夫的空缺。此刻莫小樺的心裡忐忑不安，他沒料到居然還有一個就專長提問的環節，他對屠夫工作的瞭解，僅限於觀看過綠蘿村的屠夫殺豬。

學者查看了一下電腦說：“我們正好有一個屠夫的空缺。關於這份工作，我想問你幾個……”他檢索電腦時忽然發現，針對屠夫的問題列表是空的，也就是說這份工作不需要提問。於是他對莫小樺說：“好的，請你在那裡稍等一下。下一位。”莫小樺走到丁玲子身旁，輕輕長吁了一口氣，笑著向丁玲子擠了擠眼。

雷頌說：“我是個鐵匠。”

學者說：“很抱歉，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鐵匠，城裡沒有適合你的工作?！闭f完他擡頭看了看，發現後面已經沒有其他申請者了，便轉身走到丁玲子和莫小樺面前說：“請跟我來?！倍×嶙酉虼箝T口的葉歡和雷頌點了點頭，示意他們按事先商量好的，先在城外安心等待。葉歡和雷頌也向丁玲子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丁玲子和莫小樺跟著學者走過一條沒有窗戶的通道，穿過一扇鐵門，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看見一座與以往所見完全不同的城市，一座與一百多年前一樣繁榮的城市。這裡的樓房完全沒有被植物破壞，水泥地面光潔如新，街道上人來人往，一些運貨的車輛穿梭往來，還有人騎著自行車匆匆而過。那四座很遠就能看見的高塔，頂端都有一個銀色的弧面，塔下是無數大片大片的玻璃板，正把陽光反射到弧面上。而那幾座風車的下面，並沒有磨坊，而是一棟沒有窗戶的鐵皮房子。

學者把他們帶到一間大房子裡，對他們說：“你們獲準進入 ‘***’。首先，你們將獲得一張身份卡，請你們在任何時候都隨身攜帶這張卡。如果你們覺得‘***’的生活不適合你們，想要離開的時候，需要交還這張身份卡?！?

學者指引他們去拍照，然後登記身份信息。當他們來到房間的另一端時，有個工作人員拿了兩張卡遞給他們。丁玲子看到卡上有自己的照片、年齡、身高等信息?？ㄉ嫌幸粋€繩圈，她便照著那位學者的樣子，把卡掛在脖子上。學者對一名工作人員說：“請把這位莫先生，帶到農場去見屠宰組的鄭克明?！庇謱Χ×嶙诱f：“請跟我來?！?

學者帶丁玲子坐上一輛有四個座位的電瓶車。這輛小巧的車完全是敞篷的，連駕駛座前的擋風玻璃都沒有。學者駕車沿著街道向城中心開去，開進了由好幾棟大樓連接而成的一片建築羣。丁玲子看到一塊銀色的金屬牌子上寫著：“科學研究院”。電瓶車一直開到一棟大樓內的大廳裡才停下來，寬闊敞亮的大廳裡，有一些穿著制服的人走動。

學者把丁玲子帶到總檯，將她交給了一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自己便離開了。工作人員看了看丁玲子的身份卡，微笑著說：“歡迎你丁玲子，這裡就是你居住和工作的地方了?！倍×嶙右部戳丝此纳矸菘ǎ懒怂拿纸袕埿∷?。

張小藝按照程序，爲丁玲子安排了住處，領取了生活用品。又帶她四處參觀研究院，陪她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飯，最後帶她來到一間資料室，她在這裡向丁玲子介紹了“***”的基本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