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植物試驗繼續進行著,城外農田周圍的綠魔植物受到了有效控制。***定期派伐木工人出城砍伐被淨化的森林,以及時擴大和鞏固新開闢的農田。排長帶領葉歡、雷頌和其他幾名士兵,護送伐木工人去城外作業。他們帶好槍械,去城門口與伐木隊會合,然後出了城門向南面的一塊農田走去。
葉歡問排長:“難道有人會攻擊伐木隊嗎?我們在防備誰?”
排長正色道:“千萬別大意,以前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派出的運輸隊、科研人員和伐木工人都曾遭到過搶劫或者攻擊,甚至有研究員被城外的匪徒綁架,要求以糧食交換。”
葉歡問:“後來呢?人救回來了嗎?”
排長說:“回來了,用糧食換回來的。”
葉歡問:“不是救回來的?”
排長說:“是他們自己走回來的。當時根本不知道對方躲在哪裡,匪幫把寫著要求和交易地點的紙條放在哨兵經過的的地方,我們這才知道失蹤的科研人員被綁架了。原本想派軍隊埋伏在交易地點,趁匪徒來取糧食的時候攻擊他們。你猜怎麼著?等我們到交易地點,發現他們在河邊拴了條船,船上留了個紙條,讓我們把糧食放到船裡,然後解開纜繩讓船順水飄走。我們沿著河岸根本追不上順流而下的船,糧食就這樣讓綁匪拿走了。當天晚上那幾個研究員都給放回來了。他們被關押的地方離城牆只有幾百米遠,可我們就是找不到他們,要在叢林裡藏下幾個人實在太容易了。”
葉歡問:“後來那些匪幫抓到了嗎?”
排長搖搖頭說:“沒有,找不到匪徒,一點線索也沒有。後來我們再有人出城的時候一律派軍隊護送,以防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士兵保護著伐木隊來到農田邊緣,伐木工人發動了鏈鋸,馬達轟鳴。一棵棵巨大的樹木轉眼便被鏈鋸伐倒,葉歡和雷頌好奇地看著這些吵鬧又強悍的工具。葉歡說:“一臺這樣的機器,砍起樹來大概比咱們全村人一起砍都快。”雷頌點了點頭說:“按這速度,這片林子,大概上午就能砍完。”
一位在旁邊收拾裝備的伐木工人聽到他們的話,嗬嗬笑著說:“剛纔伐倒的可都是容易伐的樹。你們看那一棵,那是速生鐵樺木,要把它伐倒,可要費一番工夫了。”葉歡問爲什麼那棵樹不容易伐,工人說:“鐵樺木象鋼鐵一樣硬,用斧子砍上去就一個白印,即便用鏈鋸,也要慢慢鋸,不然鋸條會被損壞。鋸一會兒就要停一會兒,讓鋸條冷卻。”
工人說:“象這種質地非常堅硬的鐵樺木,本來生長速度是非常緩慢的,幾十年只能長到碗口粗。後來由於轉基因植物氾濫,自然雜交出這種‘速生鐵樺木’,生長速度大大加快。除了這種樹不容易伐,還有一種我們叫‘黏膠樹’,會流出非常粘稠的汁液,讓鏈鋸運轉不靈,也很麻煩。最討厭的是‘毒美人’,渾身長著細小的毛刺,一碰就飛散出來。粘到人皮膚上刺痛難忍,洗都洗不掉,要很多天才能痊癒。對付它要先用火燒,把毛刺都燒掉,然後我們把全身上下都用布蒙好,才能去砍伐。”
葉歡和雷頌這才知道在綠魔森林裡伐木,遠比他們想象的複雜。隨著伐木工人們陸續開始砍伐綠魔樹種,進度果然明顯慢了下來。葉歡和雷頌便到附近叢林裡巡邏警戒。雷頌也想趁周圍沒其他人的時候,和葉歡聊聊丁玲子的事情。
雷頌問:“你心裡還在怪她?”
葉歡搖搖頭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有權決定自己的將來。”
雷頌問:“你還是想走?”
葉歡說:“我不知道,還沒想清楚。說實話,你們的去留對我有很大影響。如果你們都留下來,我就變成獨自一人上路了,這需要很大的勇氣,眼下我還沒做好這樣的準備。”
雷頌問:“你什麼時候會做決定?”
葉歡嘆了口氣說:“不知道,也許忽然哪一天就有決定了。”
雷頌說:“你不要不辭而別。不管決定是什麼,一定要讓我們知道。”
“植物研究部”的資料室裡。
丁玲子正看著一幅掛在牆上的地圖發呆。這是一張已經有點發黃的《中國地圖》。魏不凡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邊,問:“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丁玲子搖了搖頭。魏不凡伸手指著華北地區說:“大約是在這個位置。”
丁玲子說:“這些地圖都是過去的,現在該沒什麼用了吧?”
魏不凡說:“還是有些用處的,一些以前的大城市,現在還是定居點。那裡有些研究機構還在運轉,我們‘***’以前就是隸屬於中國軍隊的太陽能研究中心。雖然好幾十年過去了,地圖上的不少地方,在功能上還是有延續性的。”
丁玲子問:“我們和外界還有聯絡嗎?”
魏不凡說:“當然,我們有‘通訊中心’,和很多地方保持著聯繫呢。地球上的各大洲,現在都還有大型定居點,那裡有不少研究機構在運轉,我們和他們都有聯繫,會互相通報研究進展。”
丁玲子心裡想著科學連,問:“我們有衛星電話嗎?”
魏不凡笑著說:“你還知道衛星電話啊?有,當然有,這是我們一個重要的通訊渠道。”
丁玲子問:“今天的日期是什麼?”
魏不凡想了想說:“2135年9月13日,你問這個幹嗎?”
丁玲子說:“後天,我想用一用衛星電話。”
魏不凡見丁玲子不象在開玩笑,便問她:“你想打給誰?通訊中心的衛星電話是不能隨便使用的,個人要使用的話必須通過審批,需要正當理由。”
丁玲子說:“打給一個正在研究用昆蟲消滅綠魔植物的研究所,這理由算正當嗎?”
農場屠宰組。
鄭大師、小楠和莫小樺正在分割牛肉,他們將分好的牛肉裝入不同的木桶。每個木桶上都貼著一張標籤,標註著牛肉要送去的地方。“***”將城內分成幾十個居民區,農場定期將肉食配送到不同的居民區,然後由居民區分配給所轄的住家和工作單位。糧食、蔬果等都是採用這種配給制供應。
農場運輸隊的人將處理好的肉類運走了。鄭大師泡了壺茶,坐在椅子上喝茶休息。鄭小楠和莫小樺一起收拾工具,沖洗工作間。莫小樺問:“小楠,你和鄭大師從哪裡來?”
鄭小楠說:“我們從很遠的一個村子來,那個村子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莫小樺問:“你媽媽呢?還在那裡嗎?”
鄭小楠說:“很多年前就過世了,這些年只有我和爸爸兩個人一起生活。”
鄭小楠告訴莫小樺,她和鄭大師原先在一個村子裡生活,鄭大師是村裡唯一的屠夫。後來隨著植物蔓延,村子越來越小,人們紛紛外出逃難去了,鄭大師一家的生活也越來越困難。她媽媽後來在貧病交加中悽然離世,鄭大師埋葬了妻子,帶著年紀尚小的鄭小楠離開村子,四處討生活。
在這樣艱難的世道下,一個屠夫是很難找到生計的。他們從一個村鎮流落到另一個村鎮,幾乎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是沿途一些善良的人們,給予這對父女雪中送炭的幫助,送給他們一些糧食和衣物,讓他們能苦苦支撐著繼續走下去。最後他們來到***,鄭大師進城當了屠夫。鄭小楠先是住在城外的窩棚裡,鄭大師把配給的口糧留出一半給鄭小楠,直到一年以後鄭小楠也進了城,他們的生活這纔算安定下來。
鄭小楠說鄭大師深知四處流浪的艱難,所以對那些希望進城的人總是抱有很大的同情心,只要有機會就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莫小樺剛來的時候,鄭大師一看就知道莫小樺是冒充的,但他並未說破,而是讓莫小樺留了下來。對於留在城外的人,即便素不相識,鄭大師也經常接濟他們,藉著出城採購的機會,將一些錢和食物送給他們。
莫小樺說:“難怪大家都叫他鄭大師,可能就是因爲尊敬他的爲人。”
鄭小楠說:“可能吧,反正就這麼叫開了。城裡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爸的真名,但說起鄭大師,都認識。”
晚上,莫小樺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去研究院看丁玲子,到她住處時發現雷頌已經到了。丁玲子給莫小樺拉了把椅子請他坐,雷頌繼續先前的談話。他說:“我們已經接到命令,明天出城去搜索倖存者。”莫小樺問:“什麼倖存者?”
雷頌說:“前陣子失蹤的飛艇找到了,派去搜索的飛艇在離城幾十公里外的樹林裡發現了那艘飛艇的殘骸,但現場沒有發現艇員。所以長官決定明天派地面部隊去那裡搜索,尋找失蹤艇員。”
丁玲子問:“會有危險嗎?”
雷頌說:“應該不會,我們去的人多,有三十多名士兵。聽說那艘飛艇可能是意外墜毀的,具體什麼情況,我們去了現場才知道。”
丁玲子說:“你們千萬要小心,你盯著葉歡別讓他逞能。”
雷頌笑著說:“放心吧,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