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素月對蘼蕪、周滄海道:“今日,我們先去拜見太后。”
周滄海有些遲疑:“可是,太后清修,早已不見任何人了。姑娘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會,我想她還是會見我的。”素月堅持道。
“可姑娘又是以什麼名義呢?”周滄海問道。
素月遲疑了,心道:“是啊,以什麼名義呢?過去是以兒媳的名義,果然,今非昔比。可晚輩畢竟是要拜見長輩的。”素月朗聲道:“我就以晚輩身份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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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宮壽康殿。“義女辛氏來求拜母后。”
“太后並無義女。”門守衛道。
“你只管稟報就是。”素月厲聲道。
門僮進去片刻後:“宣辛氏覲見!”
素月同周滄海、蘼蕪一起走進壽康殿。
“妾辛氏拜見太后。”素月攜同蘼蕪一起叩拜道。
榻上一四十多歲的婦人,頭挽高髻、身著金花紅底常服半睡半躺,閉目養神,兩個侍女捶腰、捶腿。
那婦人擺擺手,衆人退後,素月起身又敬了一杯茶奉上:“兒臣不孝,許久纔來看望母親,但無一日不念母親。”
太后半瞇著眼看她:“辛氏,是四年前一直服侍我的辛氏?”
“是。”素月點頭。
“燕羽王主可是你?”太后隔著厚厚的重簾,倏地起身質問道。
素月驚奇,太后顯然是認得自己的,爲何還要如此問,莫非是要在衆人面前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前朝往事如煙,奴家早已落了俗塵,怎敢再妄稱王主。”素月謙恭應道。
“那便是了?”
素月頷首。
“前朝餘孽還敢侍奉皇帝?”太后厲聲道。
“回太后,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自古換朝迭代,方能日新月盛,以古爲鑑,可以知興衰,前朝之人歷經盛衰,方知民之需、國之難,故奴家恰是誡諭陛下謹言慎行的不二人選。”素月嘉言亢色。
“哼,巧舌如簧。空口無憑,你的兄長可是羌烏之王,你的父親至今都不肯歸順朝廷,你的世族也死於皇帝之手,皇帝如何會留你在身邊?你又如何證得你對皇帝的忠心?”
素月微微一笑:“妾記得齊桓公公子白放下私怨任用管仲,太宗不念舊司重用魏徵,武后罔顧故事授命上官,陛下胸懷天下,海納百川,任人唯賢,何以不容妾身?陛下對妾身有知遇之恩,常言,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如此機緣、如此大恩,妾身豈敢不殫心竭慮、鞠躬盡瘁以報陛下之殊遇!”
“好一個殫心竭慮、鞠躬盡瘁!但願你言能踐行。”太后厲言正色。
“定不負太后冀望。”素月三拜首。
“我聽得皇帝說你有過一個。”太后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娘,是兒臣不孝,沒能保住……”素月忍不住淚水漱漱而下。
太后猛然間想起什麼,立即搖了搖頭,安慰道:“你們還年輕,回來就好!你,你們都退下,哀家累了!”
“母后您好好休養,保重身體,兒臣退下了,明日再來看您。”素月看著太后閉上了眼睛,微微點點頭,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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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永安宮,蘼蕪憂心忡忡:“太后剛纔神情似乎不太對。”
“太后只是累了要安歇,沒有什麼。”素月緩緩道。不過話雖如此,卻也心下生疑,太后的慌張似乎與四年前的事情也有關係,再往深處想,丞相再是神通廣大,也難伸到內廷宮闈,所以這深宮內苑必有接應之人。“我們隨便走走吧!”
蘼蕪道:“主子,四年前的事老身有所耳聞,殿下此番回宮可是爲徹查四年前的事?”
素月搖搖頭,“路向前走,人往前看。有些事既然過去,就讓它隨風而散吧。”
“依老奴看,此事一定是……”蘼蕪食指指了指天,“就算不是,他也一定知情的。”
“媽媽切勿胡言,隔牆有耳!”素月打斷掉。
“難道主子真就不追究了?”
“其實離宮未必是件壞事。若我一直在宮裡,那就是被圈禁的金絲雀,一生都暗淡無光,甚至現在的我早已就變成了宮中棄婦,然後老死一生。比起皇宮裡屹立不倒的石獅子,我更願意做燦爛華麗、綻放在京城上空、俯瞰衆生的炫彩煙花,雖然只那麼一瞬,但它是精彩的,若是隻圖安樂長久,那生命的意義何在?但是我出宮了,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雖然世界不像象牙塔裡故紙陳堆中描繪得那麼美好,可我感受到了真實的它、感受到了它跳動的脈搏。在這個大千世界裡,我看到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也看到了勤勞樸實、兢兢業業。我真正認識到了生活的含義,生活不是聖人的晦澀乾癟的教誨、更不是詩人們無關痛癢的**,而是那種柴米油鹽醬醋茶日復一日的平凡單調生活,憑著再樸實不過的希望一點點積累財富,支撐著活下去。這些是高高在上的貴族無法理解體會的。正是艱苦生活的庶人卑農、窮途之路的文人志士才讓我覺得我的生命有了色彩。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人生苦短,譬如朝露,爲什麼不能活得簡單瀟灑、享受當下呢?”
“主子……,是老奴唐突了。”蘼蕪垂下了頭,“可是話雖如此,可是查出來好有個防備,要不往後可就艱難了!”
“防備?”素月冷笑一聲,“若論防備,誰都要防備。或有意、或無意,不都一樣造成後果嗎?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利益面前,再多的情誼都是不堪一擊的。我倒寧願它成爲永遠的謎團,謎團背後的錯綜複雜遠非我們可想的,又何必糾結。”
蘼蕪長嘆一口氣:“好,好,好,殿下說得有理。”
“媽媽,錦上添花到處有,雪中送炭時間無。涌泉相報是爲了得到更大的利益,否則就不會有太多的忘恩負義、落井下石。”素月解釋道。
“你不想查就不查了。其實老奴是奉命而來。聖上雖妃嬪無數,可是一直無所出。據說要用前岐王朝王室血脈之血才能化解這一詛咒。”
“媽媽說的是我?”
蘼蕪點點頭:“主子柔中帶剛,陽氣持穩而不衝,陰氣又綿延柔緩,恰能調和陛下過陽之氣,與陛下陰陽相補。我已配好了良方,若再以主子之血做藥引,藥效大增,或可子孫綿延。主子也習得陰陽之術,想必其中道理做法也是清楚的。”
素月怔怔:“原來這就是他要我回來的原因。”
“其實看得出來,陛下還是很在意主子您的,否則主子不會成爲宮中的禁忌。”
“媽媽的意思是,情更深,思更切,愛無言?”素月回首看著蘼蕪。
“主子聰慧。照老奴看,主子如今回來,定要讓他先給你個位分,再生個皇子,就後顧無憂了,位分不是首要,首要的是得寵!”見素月有所打動,蘼蕪趁熱他鐵道,只是她不知道素月早已看淡了宮中的一切,所要的只有後位然後大展宏圖,而“孩子”更是一根刺深深紮在素月心中。
(閒士侃曰:一向穩重的蘼蕪執意讓素月徹查當年的事情,更多是以此想留住素月、並能在後宮中立足,她好能從中周旋得利。宮闈秘要指的是:一、太后參與了四年前偷樑換柱的事情;二、皇帝的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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