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兩人劍拔弩張起來,夏侯瑾軒心中大喊不妙,連忙左右看看,龍溟與凌波不知何時沒了蹤影,竟然連謝滄行也不見了。
他不由暗自叫苦,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陪著笑臉打圓場:“韓師傅請息怒。這次的事情是我們不對,只是實在事關(guān)重大,不得不萬般小心。我給韓師傅陪個不是。”語畢,深深一揖。
韓師傅瞟了他一眼:“你還算老實。”
夏侯瑾軒續(xù)道:“如今我們身陷險地,不得不設(shè)法逃脫。韓師傅身負(fù)絕技、膽藝兼?zhèn)洌裟艿庙n師傅襄助,勝算無疑大大增加。事成之後,必有重酬,韓師傅意下如何?”
聽到重酬二字,他的耳朵輕微地動了動,但仍是一聲冷哼:“什麼重酬?你們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江,有這頓沒下頓的,到時候你們一命嗚呼,我找誰要錢去!”
此言一出,沈天放立刻瞪眼:“你咒誰呢?”
夏侯瑾軒連忙拉住,好聲好氣地勸慰兩句,又對韓師傅拱手一揖:“在下夏侯瑾軒,乃明州夏侯家少主。”他習(xí)慣性地摸了摸袖口、想拿出件信物來,纔想起往日地寬袍大袖此時已換作胡服,更遑論金玉飾物了,連忙改口道,“在下願立下字據(jù),若然事有不成,便請韓師傅至明州夏侯家代爲(wèi)通報,家父自也不會虧待於你。”
“夏侯”兩字一出,韓師傅先是一驚,隨後又狐疑地打量著夏侯瑾軒,心說這少年公子雖然形容狼狽,但確實有股子優(yōu)渥生活積澱出來的貴氣,原本的冷嘲熱諷一收,對他招了招手:“少年人,你走近點,讓我看看。”
夏侯瑾軒一怔,乖乖走近前去,沒承想一把就被韓師傅拉住手,一會兒是面相,一會兒又是手相,來來回回地看,臉上神情變幻莫測,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驚異,一會兒又搖頭。
夏侯瑾軒一頭霧水,但又不敢打斷,心想著韓師傅既然精通風(fēng)水堪輿,會命理術(shù)數(shù)也不足爲(wèi)奇。
他正覷了個空使眼色讓沈天放稍安勿躁,就聽韓師傅仔細(xì)問明瞭生辰八字,隨後便掐指細(xì)算起來,突然間一拍大腿,摸著下巴端詳著夏侯瑾軒,嘖嘖稱奇:“有意思,有意思,這可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面相了。”
夏侯瑾軒心中自是好奇。
不曾想韓師傅剛開了個頭就不說了,點點頭:“小少爺,我信你是夏侯家的少爺,可是明州也實在太遠(yuǎn)了,我頂多送你們出關(guān)中,之後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看行不行?”
夏侯瑾軒的一半注意力已經(jīng)被那接連三個“有意思”吸引了去,忍不住問道:“韓師傅,於在下前途,可願指點一二?”
韓師傅斟酌片刻,說道:“你的面相,一言以蔽之則爲(wèi)‘極致’二字,既爲(wèi)至兇,亦爲(wèi)至吉,要麼落魄潦倒、甚至少年早逝,要麼大富大貴、位極人臣。”
此言一出,夏侯瑾軒徹底驚呆了,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韓師傅裝模作樣地一捋鬍鬚:“能否逢兇化吉,關(guān)鍵就在是否有貴人相助。這貴人嘛,有可能是王侯將相,也有可能是販夫走卒。夏侯少爺,切記要優(yōu)待身邊人呀!”
沈天放聞言一哼:“江湖騙子。”這分明就是要多加報酬!
夏侯瑾軒卻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多謝韓師傅指教。”
“那咱們這交易……”
夏侯瑾軒點頭:“就如韓師傅所言。”
韓師傅立刻喜笑顏開:“好好好,那你快立字據(jù)吧。”心裡頭已經(jīng)冒出了去江南走一趟的計劃。江南自古少戰(zhàn)亂,又有個六朝金粉地、金陵帝王都,說不定比這關(guān)中還更有他大展拳腳的機會。
思及此,那雙小眼忽然綻放了奇異的光彩,眉開眼笑道:“夏侯少爺,今後還要請你和你爹多照應(yīng)一二呀!”
夏侯瑾軒狐疑皺眉,忽然間背脊一寒,不禁有些後悔,因他一念之差,江南古墓不是都要遭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