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看他神色不對,目光一寒,突然發(fā)難,鐵拳直向面門砸去,那守衛(wèi)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倒了下去。神秘人立刻大步搶上接住他。
夏幫主反應(yīng)也快,神秘人甫一動作,他就同時制伏了那沈家弟子,幾乎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這時,“黃大偉”回過頭來對他們一笑:“辛苦二位了。”卻是龍溟,而被他擋住的人才是黃大偉。
龍溟心情愉悅地卸掉手腕上的鐵鏈,轉(zhuǎn)而鎖在黃大偉手上,拍了拍他的臉,不懷好意地笑道:“也要辛苦黃幫主了。”邊說邊從他懷中掏出軟筋散的瓷瓶,在手中掂了掂,笑容加深,“還有這個,我就笑納了。”
黃大偉怒瞪著對方,眼光恨不得能吃人,只是苦於穴道被制,無法動彈,突然一口膿痰吐向龍溟的面門。
龍溟一驚,急忙偏頭,險險避過,那距離近到臉頰上似乎還能感受出粘膩噁心的氣息。
這一擊威力幾近於無,但對面子的殺傷力卻是巨大的,龍溟沉了臉,拳頭倏地握緊,正要補上致命一擊,忽覺腕上一緊,轉(zhuǎn)頭正對上凌波漆黑如墨的眸子,帶著三分哀慼三分祈求,那點戾氣登時便散了。
“放過他們吧。”凌波說道。
“將軍,不可。”那神秘人搖頭反對,說的卻是夜叉語,“此人知道的太多,不能留!”
一聽他開口,凌波終於想起來了,這不就是今日與她交過手的夜叉武士嗎?
龍溟皺眉:“怎麼回事?”
術(shù)裡垂首回道:“爲(wèi)了取信於他,迫不得已動用了埋在皇甫家的細(xì)作。”
聞言,龍溟的眉頭皺得更深。凌波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無法插上話,只能一瞬不瞬地看著龍溟,雙手不自覺地都攥在了他的腕子上。
龍溟不敢看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力道。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夏幫主開口了:“將軍閣下最好快些,免得夜長夢多。”
龍溟冷冷掃向他,忽而一笑:“夏幫主提醒的是。”邊說邊掙開了凌波的手,起身活動著剛從鐐銬中解放出來的四肢。
凌波的心咯噔一下,急忙擋在黃大偉身前,一手已然握上了刀柄。
術(shù)裡的腰刀刷的出鞘,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龍溟伸掌按在了術(shù)裡的刀柄上,雲(yún)淡風(fēng)輕地說道:“罷了,勿做無謂爭執(zhí)。你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搬進牢房鎖好,咱們抓緊時間離開此地。”
術(shù)裡瞪大了一雙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凌波見他神色不豫,放下心來,想要對龍溟說聲謝謝,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龍溟沒有看他,轉(zhuǎn)向夏幫主,隨意拱了拱手,用漢話說道:“勞煩夏幫主尊駕,搭把手吧。”
夏幫主何等身份?多少年未嘗做過這般苦力了,面色登時陰晴不定,兩頰肌肉微微抖動,足下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但卻也不敢說什麼,見凌波向自己看來,登時惱羞成怒,冷哼一聲:“想不到蜀山也有吃裡扒外之人……”說到一半才意識到把自己也罵了進去,連忙止住話頭。
凌波面色霎時一白,再不敢擡頭。
龍溟本想對她說些什麼,見狀,有些尷尬地頓住腳步,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門口走去。
夏幫主目光復(fù)雜地看著他,出聲低喝:“慢著!”
龍溟雙目微瞇,極爲(wèi)不悅地掃了他一眼:“夏幫主還有何指教?”眼神語氣竟令這位江湖前輩背上泛起了一層冷汗。
夏幫主硬著頭皮問道:“你們會放我家人平安回來吧?”雖說明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卻仍是忍不住開口,這就是關(guān)心則亂吧。
龍溟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他其實並不知道魔翳具體做了怎樣的交易與安排,模棱兩可地回道:“只要夏幫主把該做的做完,我們自然不會食言。”
至於何爲(wèi)該做的、怎樣纔算做完,那還不是可以任由他拿捏?可夏幫主救人心切,只聽自己想聽的,竟連這麼淺顯的圈套都視而不見。
然而凌波卻聽出來了,不禁戒備地看著龍溟,竟有些後悔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