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因爲兒時的經歷,十分懼怕打雷,因此像這樣大雨傾盆的夜裡,凌波都會到妹妹房間陪她,就算不是雷雨也會以防萬一。可是今夜凌波身處地牢,根本不知道外面下了雨,凌音左等右等,就是不見姐姐來。
姐姐一定是睡的熟了,凌音這樣安慰自己,可不知爲何,心裡的不安就是無法平復,這才大著膽子走出房間去找她。
“我找到這裡一問,他們卻說姐姐已經走了,去了哪裡卻不知道。我很擔心,又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本想回去看看,可是心裡一時氣不過,就想著罵罵那個傢伙,誰知道一進地牢……”凌音扯了扯謝滄行的衣袖,“師伯,我們快去找姐姐吧!姐姐不會背叛大夥的,否則當初又爲什麼要幫忙抓他呢?就算……就算真的跟姐姐有關,也一定是那個壞蛋逼她的。對!一定是!”
她越想越覺得有理,重重點頭,急切道:“師伯,我們快去!不然姐姐會有危險的!”
皇甫卓擰眉說道:“我們如今對他們的去向全無線索,去了也是無頭蒼蠅。倒不如等等消息再看。”
“那怎麼行?”凌音急道。
暮菖蘭見她心急如焚中又帶著點欲言又止,目光不經意地瞟了瞟他們這些人,斟酌片刻,看向謝滄行,可他卻只顧皺眉思索,只好開口問道:“凌音道長,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情?”
凌音怔了怔,心虛地低了下頭,又求救似的看向謝滄行。
謝滄行鼓勵道:“說罷,在這裡的都是信得過的人。”
凌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了口:“我……我有辦法找到姐姐。前些日子,我送了她一隻香囊,裡面放了追魂香,同時又用引魂香餵食一隻翠鳥,這樣,只要我放飛翠鳥,它就會主動去找姐姐。”到底是姐妹連心,或許凌音潛意識裡已經感覺到姐姐會突然離開自己。
皇甫卓一驚:“竟有如此奇事?那道長方纔爲何不說?我這就去稟告盟主。”說到做到,皇甫卓立刻邁開腿,不料凌音卻張開雙臂擋在他面前:“不行!我怕,我怕要是打起來,他們會對姐姐不利!師伯……”
凌音轉向她唯一信任的人,淚水再也忍不住,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流了下來:“師伯,救救姐姐吧!”
衆人一時沉默,只聽見凌音的抽泣聲和淅淅瀝瀝的雨聲,響在空蕩蕩的夜幕中。
良久,謝滄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凌波會沒事的。不管她做過什麼,都是咱們蜀山的弟子,蜀山是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弟子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莫名地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彷彿那就是一定會實現的金口玉言。凌音點了點頭:“嗯,會沒事的。”
謝滄行又轉向其他人:“這件事還要有勞各位幫忙,但我看就不要驚動沈……盟主了。”
“不錯,我也贊同。”夏侯瑾軒附和道,“真相如何已不再重要,但能將這麼多人牽連其中且毫無所覺,對方勢必有極周密的計劃,不是輕易能夠追得上的。但他們縱使再神機妙算,也不可能預料到凌音道長贈香囊此舉,這可以說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但機會稍縱即逝,若是興師動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依我看,兵貴在精不在多。”
謝滄行點點頭:“對方再厲害,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大隊人馬送入我方腹地,想來援兵數量也不會太多。在場各位都是好手,我們幾人,足堪應付。”
暮菖蘭笑道:“正好讓沈大盟主當咱們的障眼法,也好讓韃子放鬆戒心。”
皇甫卓略一思索,也點頭同意:“事不宜遲,凌音道長,麻煩你放出那隻翠鳥吧。”
凌音連忙點頭:“嗯,好!”
“慢著!”夏侯瑾軒忽然叫住她,斟酌片刻,說道,“我們與其疲於追蹤,不如制敵先機、以逸待勞。謝兄、暮姑娘,勞煩你們二位先陪凌音道長追蹤,一旦發現確切蹤跡,先不要繼續追,發個消息回來。”
“小少爺的意思是,猜出他們出逃的路線,預先設伏?”謝滄行問道。
“這能行嗎?”凌音有些懷疑。
夏侯瑾軒胸有成竹地一笑:“此城中藏有周遭詳細地形圖,他們要想逃走,不外乎五關取其一,我認爲這個賭,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