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對這個藉口卻深信不疑:“原來如此。你……你大可告訴我。”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害她很是一番忐忑不安。思及此,語氣不禁帶上了點氣惱。
龍溟有些抱歉地笑笑:“這都是沒把握的事情。昨晚我本想自己過來看看就好,沒想到卻遇到了不速之客。”語畢又細細檢視起那箱子來。
凌波這才又想起剛纔那兩人:“夜叉爲何要派人守這座空屋?莫非他們也知道楊家藏著秘密?”
龍溟頭也不擡地說道:“多半隻是守株待兔吧,爲了等你我這樣的人自投羅網。”可惜左找右找也沒看出機關,不禁搖頭嘆氣,“看來是我想多了,這裡什麼也沒有。”
凌波的思緒卻還留在前一句,不由皺眉:“你既然知道這是陷阱,怎可獨自一個貿然來闖?我們一塊,好歹有個照應。”今晚若她一念之差沒有跟來,還不知是個什麼後果,想起來真有些後怕。如此一想,她心中的愧疚感倒是消減了不少。
“就因爲是陷阱,纔不想你來。”龍溟笑道,邊說,邊將目光從箱子移到了她臉上,可原本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裡。這時的凌波早就忘了龍溟對她所有的欺瞞,只是單純地慶幸著自己終究是來了。
她就算心裡懷疑著他,最先想到的仍然是他的安危。可自己呢?最先想到的永遠是如何把謊言圓的天衣無縫。龍溟很快撇開了頭,表情在忽明忽滅的燭火中難辨陰晴。
“我不想害你。”他這樣說道,本來該是一句溫暖人心的話語,語氣卻是冷冰冰的,被他演繹得太過失敗。
凌波愣了愣,正不知該如何反應,門外隱約傳來一陣人聲。龍溟忙吹熄了燭火:“糟!許是驚動了巡夜的守衛。咱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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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菖蘭心事重重地走進院子,看到謝滄行的時候,兩人之間只剩不過一步的距離,她差點驚得一跳,看他又是一副拎著酒壺快活似神仙的模樣,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傢伙,戳在這裡扮什麼門神?這麼閒,不如幫著守劍閣,或者跟姜小哥一同去漢中與韃子討價還價去。”
經過多方打探,他們終於得知前一日有人看到鐵鷂騎押著一輛馬車入了業已淪陷的漢中城。鐵鷂騎從不坐馬車,再算算時間,這馬車中的人多半就是歐陽英了。
謝滄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又是往日裡沒心沒肺的笑:“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嘛!”
不知爲何,暮菖蘭竟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心虛,撇開頭道:“懶得跟你說話。”說著就要往裡面走。
“接著。”謝滄行邊說,邊拋了個物什給她。
暮菖蘭下意識地接了,是一隻瓷瓶,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拔開塞子,一陣清涼的香氣頓時盈滿鼻端。
謝滄行雲淡風輕地說道:“治燙傷很管用的。”
此言一出,暮菖蘭頓時如遭雷擊一般愣在當場,心中驚疑非常,他怎麼知道她手上的燙傷?莫非是知道了什麼?不不,不要疑神疑鬼,自己回來折劍山莊有段時間了,許是叫他看出了端倪……
可儘管自我勸慰,她心中還是如十五隻水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謝滄行卻只是若無其事地揮揮手,擡腿就走。
暮菖蘭還沒想好要不要叫住他,月洞門外又進來一人。
夏侯瑾軒看見二人,拱手笑道:“謝兄,暮姑娘,想不到二位都在,我正好有事相商呢!”
暮菖蘭只好暫時放下心中疑慮,回了一禮:“大少爺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就是了。”
夏侯瑾軒對她笑笑,卻轉向謝滄行:“聽聞謝兄欲往長安一趟。”
謝滄行挑眉:“不錯,我確實與凌波道長約好了長安會合,耽擱了這麼多時日,也不知他們和上官家的人接上頭了沒有。大少爺爲什麼問這個?”
夏侯瑾軒不禁嘆氣,當初他們本想由蜀中、江陵、明州三面出擊,並與江北義軍聯合,同時發難,收復失地。可如今蜀中形勢如此,能將一部分鐵鷂騎牽制在漢中一帶就已經不錯了,計劃怕是不改不行。
謝滄行聽見他嘆氣,會意道:“我明白,會帶話給上官公子的。”
夏侯瑾軒欲言又止:“我……我來找二位,其實是爲了其他事。你們可否答應我,不論同不同意,千萬助我瞞著瑕姑娘。”
暮菖蘭不由得皺眉:“先說來聽聽。”
夏侯瑾軒搖頭:“不,你們不答應,我就不說。”
謝暮二人對視一眼,大少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謝滄行搶先一步說道:“好吧,我們應了便是。”
暮菖蘭瞪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心中卻道反正姓謝的答應了不代表我答應,真要太胡鬧,該阻止還是得阻止。
夏侯瑾軒展顏而笑:“我想請謝兄帶我一同去長安。”
此言一出,兩人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