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龍溟手中的匕首能再長上三分,這場對決將在一招之間決出勝負。
那刀客的功夫也毫不含糊,危急之中不但不撤刀,反而加重了樸刀下劈之勢,手腕順勢一提一擺,利用長長的刀柄盪開匕首的攻擊。
那刀柄也是精鐵鑄成,匕首短而細,不適合硬碰硬。龍溟立時反握匕首,向刀客手掌劃去。
那刀客橫刀一搪,於是兩人鬥作一團,招招又快又狠,不留情面,常常是招式還未使全就要變招。
那刀客漸漸意識到了不妙,兩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可距離卻始終維持在短兵相接的尺度,樸刀的優勢完全無法施展——幾乎是在第一招的時候,就奠定了他的弱勢。
勝負已經沒有懸念,只是時間問題。正當此時,前院的方向響起了腳步聲,想是被兩人相鬥的聲響吸引而來,這聲音既輕且快,多半來者不善。
龍溟一個分神,那刀客覷準了機會,立刻拉開了兩人距離,當即運起十二分的氣力,挾萬鈞之力再度劈下。
龍溟暗自喊糟,卻是追悔莫及,只得倒轉匕首,向刀背上猛地一擊,只聽噹的一聲,樸刀破空的呼嘯之聲頓時變得破碎不堪。
又聽得叮的一聲,匕首終究承受不住兩相對撞的巨力,斷成兩截。
兩人被震得後退了一步,一瞬間兩人都沒有再出手。
這時,來人恰好趕到,半刻遲疑也無,挺劍攻向龍溟。
凌波遲疑了一剎,還是決定出手加入戰團,匕首悄無聲息地向那劍客刺去。
那劍客彷如背後長眼一般,不見回頭,長劍卻如靈蛇一般反向背後游出,恰到好處地擋在了匕首之前。兩條兵刃將碰未碰之時,又忽地一絞,若不是凌波反應快,不止兵器,恐怕她的一隻手臂也要給絞了進去。
這劍客顯然並非沉默是金的擁躉,手下攻勢不停,開口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凌波不理他,騰身一躍搶到龍溟身後,低聲道:“是我。”
“你怎麼會……”龍溟一驚,又嘆氣道,“罷了,先解決了他們再說。”
凌波點頭。兩人背向而立,各自應敵。
那劍客被兩人如此輕忽,大爲不滿,一對三角眼迸射出兩道兇光:“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問話你們不答,待會兒別怪爺不客氣!”
龍溟似乎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挑釁道:“千萬別客氣!”話音未落,腳跟一旋搶到他面前,一掌已凌空劈下。
凌波心下了然,轉而與那刀客周旋——自己的逍遙遊步法,剛好剋制他的刀路。
那劍客滑開一步讓開掌風,心下更是惱怒,挺劍便向龍溟刺來。
龍溟失了兵器,自然不能硬接,只得左閃右避,滿庭遊走,只見一柄劍尖一會兒擦著他腰間險險而過,一會兒離他咽喉不過毫釐,端的是險象環生。間或出掌一擊,卻總是功虧一簣,還沒觸到對方衣角,長劍就及時回援化解攻勢。
那劍客頗爲得意:“看你還囂張!” 見龍溟縱身一躍躲進一片灌木叢,大笑道,“躲也沒用,快快束手就擒吧!”邊說邊迎向灌木叢。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三支利箭,破空之聲如龍吟一般,聲聲相屬,竟似從四面八方而來——這正是龍幽也曾使過的三星連珠。
那劍客大驚失色,連忙揮劍抵擋。
正當此時,第四箭射來,這一箭更快、更勁,竟然後發先至,直刺向他的咽喉。
那劍客如何反應得及?連發聲的機會都沒有,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倒地不起。
那刀客還在與凌波纏鬥,聽到聲響,下意識轉頭去看。凌波覷準了機會,一掌按向他懸樞穴。
幾乎同時,龍溟也一箭射到,又是直取咽喉。
兩相夾擊之下,刀客拼著被凌波擊上一掌,揮刀擊落羽箭,腰間中招,忍不住一聲痛呼,可左手卻向胸口伸去——性命危急時刻仍不忘祭出的法寶,定是極棘手的東西。
龍溟心中一凜,舉箭就射,仍是對準了咽喉。
凌波也意識到不妙,出手如電,點向他左肩肩井穴,欲制住他的動作。
刀客只來得及一聲悶哼,手中的信號火彈只拉開一半,就已一命歸西。
龍溟這才鬆了一口氣,兩人一時相對無言,似乎都有許多話要問,但又不知該從何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