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軒一驚:“此話怎講?”
凌波答道:“此人有功夫在身,但穿的卻非護院服飾?!?
瑕偏頭想了想,附和道:“這麼一說,確實不太對??此氖?,多半練的是外家功夫,穿這種僕役服,綁手綁腳的多彆扭?!?
夏侯瑾軒猶豫道:“說不準只是此間主人習慣。這麼大的宅子,請位有功夫的高手看管,也無甚奇怪?!?
“那他的態度呢?”龍溟也道,“折劍山莊在蜀中何等威望,我等既自稱是折劍山莊的座上賓,他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哪怕是冒牌的,也總不至於如此不屑一顧?!?
“這……也許只是一時氣憤,畢竟是咱們失禮在先?!毕暮铊庍€是不想一上來就給人打上“可疑”的標籤。
龍溟不禁搖頭,又道:“還有一個可疑之處,剛纔瑕姑娘也說過,此人爲何未聽到敲門聲?我等從進院到進屋未曾耽擱,此人轉瞬即到,距離大門不會太遠,更何況他還有能察覺此處異狀的耳力?!彼麄兛蓭缀跏且谎晕窗l,也沒弄出多大動靜。
“人家可能是剛好要到前院來看看……”夏侯瑾軒忍不住反駁。
瑕撇了撇嘴:“腿腳可夠快的。哎,總之就是可疑。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後面這句問的是龍溟。夏侯瑾軒只好怏怏不樂地閉了嘴。
龍溟答道:“將計就計,靜觀其變。是我們多心,還是真有玄機,自能見個分曉?!绷璨ê丸Χ键c了頭,夏侯瑾軒遲疑了一下,仍是不置可否。
“方纔既然是夏侯少主與他交談,待會兒便還是由少主來吧?!饼堜樘嶙h道。
這不就是要他來套話嗎?夏侯瑾軒本能地就想拒絕,卻見龍溟別有深意地看著他,說道:“夏侯少主若能像先前懷疑夜叉一般地懷疑此人,那麼以少主的聰明才智,就沒有什麼能瞞得住了?!?
瑕也幫腔道:“你呀,看誰都像好人,這樣在江湖上混,會吃虧的!”雖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夏侯瑾軒聞言,不由怔住,陷入了沉思。他該應下嗎?若此人真是心中有鬼,他們這樣做倒也無可厚非,可若是冤枉了人家,豈不是大大的不對?心中還在天人交戰,門外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那人果然沒去多久就回轉來,彷彿一刻也不想讓四人多待似的,見四人喝完了水,立刻說道:“你們要回折劍山莊?走吧,我給你們指路?!?
見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瞟向自己,夏侯瑾軒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去,祭出他那溫和無害的招牌笑容,討好地說道:“多謝這位大哥,可我走了大半日,實在有些疲累,可否借貴莊寶地歇息片刻再走?”
瑕暗自偷笑,心說大少爺這副弱不禁風的白面書生表象可不是一般地有說服力,再怎麼兇神惡煞不通情理,也很難拒絕得了吧?
果然,那人一副極不情願的表情,卻什麼也沒說。
夏侯瑾軒再接再厲:“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待我等回返,定會稟告歐陽門主,派人上門酬謝……”
“不用了。”那人忙道,表情幾度變換,最終妥協下來,“想留就留吧,反正只是小事,酬謝就沒必要了。”順勢就要往座位上落座,意識到不對,輕咳一聲,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踱到一旁站定。
果然是越看越可疑,夏侯瑾軒心中暗歎,面上仍是笑臉迎人地攀談道:“兄臺一人照看這麼大一座宅院,著實辛苦??!怎麼也不見其他人?”
“他們都有事忙?!蹦侨藧鄞畈焕淼卮鸬?。
夏侯瑾軒也不介意,兀自感嘆道:“如此風水寶地,柳家主人可真會選地方?!?
那人瞟他一眼,一副“關你何事”的神氣。
夏侯瑾軒故作不知,又道:“柳家主人不知何時回返,我還想再來拜訪。”
一聽還要再來,那人立刻換上了戒備的態度,夏侯瑾軒忙陪笑道:“這,兄臺勿要誤會,我著實喜歡這地方,也想著建個別院,省的每次來還要叨擾你家主人。只是不知道柳公會否同意?至於這地價嘛,咱們好商量。”
那人本來一臉抗拒,一聽到“地價”二字,似乎又動了心思,再一看夏侯瑾軒這穿金戴玉的模樣,確是個有錢人,心思更加活動起來。
夏侯瑾軒打鐵趁熱:“不如,請兄臺將柳公去處告知於我,我遣人與他商量商量?”
那人一陣猶豫,說道:“我先問問我家主子再說。”
夏侯瑾軒喜上眉梢,起身拱手一禮:“如此便多謝兄臺了!那,我等改日再來拜訪。兄臺看,多久合適?”
那人想了想,回答:“三四日後吧。”
夏侯瑾軒再度道謝,又寒暄了幾句,問明折劍山莊方位,便告辭而出。那人把他們送出莊園,這才折返。一路上夏侯瑾軒又攀談了幾句,對方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問及柳家及莊內情形,皆是守口如瓶,一點都不吐露。
分手之後,瑕忍不住數落道:“我說烏鴉嘴,你這張嘴不是很厲害嗎?怎麼套起話來這麼差勁?沒說兩句就走了,好歹也多留會兒?!?
龍溟與凌波相視而笑,說道:“我倒覺得夏侯少主這道緩兵之計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