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聽身後有人說道:“夏幫主無需擔(dān)心,他們都已經(jīng)平安送回您府上了。”
夏幫主一驚回頭,就見一名青年梳著書生髻、戴著書生巾,從驛站中信步走出,溫文爾雅地一笑,看起來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但在他出聲之前,竟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顯然不是等閒人物。
當(dāng)此人的面目沐浴在晨光之中,凌波忍不住脫口喚道:“暮……”又急忙收住話頭,幸好衆(zhòng)人視線都被神出鬼沒的暮遠鬆吸引,沒有人注意她。
身前是虎視眈眈的一衆(zhòng)侍衛(wèi),身後是不知來歷的神秘高手,夏幫主自覺已見過不少大風(fēng)大浪,可此情此景,仍是嚇出他一身冷汗,故作鎮(zhèn)定:“此話當(dāng)真?可有憑證?”
暮遠鬆恭敬一揖:“長老料定空口白話難以取信於夏幫主,特命我將小少爺帶來此地,就安置在上房之中。夏幫主,請吧。”
夏幫主正要開口,就見暮遠鬆似乎剛剛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哦,對了,小少爺這幾天舟車勞頓,身體微恙……”
話還沒說完,夏幫主已是怒上心頭:“你們做了什麼手腳?莫要以爲……”
“夏幫主稍安勿躁。”龍溟有樣學(xué)樣地打斷他,回首看去,神態(tài)尊貴中帶著一股倨傲,“我早已說過,若你做到你承諾的,我們自然也不會失約。”
夏幫主本有一肚子怒氣要發(fā)作,被他這麼一噎,竟一時無言以對。
暮遠鬆不著痕跡地掃了他們一眼,依舊溫和笑道:“不錯,以夏幫主的功力,小少爺自然不會有什麼損失。只不過也最好不要耽擱太久……抱歉了,爲了保證夏幫主不會失約,我們只好出此下策。”
一番話沒頭沒尾,但在場人都聽明白了。夏幫主畢竟不是真心幫助龍溟脫身,若是一轉(zhuǎn)身就回去報信,那他們可是大大糟糕,就算兵馬精良,可就憑這幾個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這敵人腹地,又豈是易事?
所以他們只能對人質(zhì)動一點手腳拖住夏幫主,讓他短時間內(nèi)無法分身去報信。等他騰出手來,龍溟一行人早已跑遠。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說明這驛站之中並無埋伏。
夏幫主也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明白其中關(guān)節(jié)?雖然恨得牙癢癢,但畢竟小孫兒的安危最重要,冷哼一聲,翻身下馬,一甩袍袖走入了驛站。
暮遠鬆接過他的繮繩,對龍溟說道:“將軍,請。”隨即策馬前行。約一半的護衛(wèi)自動跟上,而另一半則勒馬靜待龍溟先行,一切井然有序。
龍溟也調(diào)轉(zhuǎn)馬頭,正欲前行,頓了頓,回頭環(huán)視一週,視線定在凌波臉上,對她微微一笑:“走吧。”就好似以往任何一次那樣。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轉(zhuǎn)向了凌波。縱然再訓(xùn)練有素的侍衛(wèi),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不好直愣愣地去看,一時間欲蓋彌彰的情態(tài)千奇百怪,在術(shù)裡嚴厲的視線瞪視下,才勉強收了回去。
凌波登時窘迫無比,簡直如坐鍼氈,恨不得跟著夏幫主躲進驛站裡纔好,若拒絕,豈不是當(dāng)著龍溟這麼多手下給他難堪?若不拒絕,這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也委實太難爲情。
始作俑者的龍溟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知道在打著什麼算盤,見凌波踟躕不前,索性策馬迎了過去,伸出手,又道:“走吧。”
凌波不用看也知道周圍人又在想方設(shè)法地偷看他們了,不由得咬牙切齒地瞪了龍溟一眼,可是他卻不痛不癢的,仍是笑吟吟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凌波實在無法,策馬並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