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因爲我意識到了自己已經過度迷戀武力,反而忘記了習武的初衷。”謝滄行從裡屋走了出來,雲淡風輕地說道。可讓他明白這一點的代價,實在太大。後來他便很少再用劍了。
背後聽八卦被當事人抓了包,讓暮菖蘭一瞬間有些尷尬。
倒是趙鐵匠半絲不自在也沒有:“反正憑你那一身蠻力,有劍無劍也沒多大差別。”翻譯過來就是,心中有劍,手中有無也不那麼重要。
暮菖蘭看著謝滄行背後的重劍,居然又被他纏上了幾道大鐵鏈增加重量,不禁嘖嘖稱奇:“我看還是別用的好,要是天天揹著這麼一個大傢伙走來走去,你不累我看著都累。”
趙鐵匠嘖嘖嘴,笑容有些曖昧:“看看,有人怕你累著咯!”
暮菖蘭聞言一愣,忽然鳳眼一瞇,頗爲凌厲地掃向趙鐵匠,手中茶碗篤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放,倒沒有多大聲響,卻無端帶出一股子氣勢來。
趙鐵匠連忙偃旗息鼓,摸摸鼻子,眼神同情地看向謝滄行,輕咳一聲,正色道:“看來,你這次的對手要倒黴了。他到底怎麼惹到你了?”
暮菖蘭別有深意地看著謝滄行,不惜破例動用許久不用的兵器,是因爲龍溟這個對手,還是爲了凌波?
現場的氣氛似乎一瞬間低沉下來,趙鐵匠左看右看,實在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這問題就捅了馬蜂窩了。
謝滄行搔搔頭:“只是因爲這場架很重要而已。”他聳了聳肩,“打完這一架,我就懶得再管這些麻煩事了。什麼天下大勢、此消彼長,還是交給小少爺他們去操心吧,我是不想管、也管不著了。”他又嘿嘿一笑,“喝喝酒、打打架,偶爾路見不平踩一踩,還是這樣的日子比較適合我。”
暮菖蘭撲哧一笑,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走吧,小少爺那邊也該準備得差不多了。”謝滄行說道。
暮菖蘭深吸一口氣,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先贏了這場仗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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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破曉之前,正是人最疲倦、精力最不容易集中的時辰,然而龍溟與凌波卻絲毫沒有睏意。
他們一言不發,其他人更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似乎連駿馬們都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聲。
凌波側坐在幽駒的背上,被龍溟緊緊地環在懷中。這是不莊重的,不矜持的,不合時宜的。可是誰管它呢?反正是最後一次了,誰去管它明天如何?她是不是還有明天都是個未知。
她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夾雜在篤篤的馬蹄聲中,似乎能讓人無比安心;看著他們兩人的髮絲在風中纏繞在一起,絲絲縷縷,讓人忍不住想起“結髮”這個令人臉紅的詞語。
“快入山道了。”術裡趕上來提醒道。
凌波感覺到龍溟點了點頭,放緩了行走的速度,從行囊中抽出一條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但卻被凌波拒絕了。她仰起頭,給了他一個最幸福的微笑:“我該回……”
“不要回去。”龍溟打斷她,情緒已不再激動,卻帶著一樣的不容置疑,“回去你會吃虧的。夏幫主一定會拼命把責任往你身上推,你鬥不過他。”
凌波沒有回答。
“如此一來,於蜀山聲譽勢必有損。你不是最在乎師門的嗎?”龍溟繼續勸說,“你若隱姓埋名跟我走,只做世上再無凌波,夏侯少主與謝兄反倒更易斡旋,以他們的聰明才智,勢必能保住蜀山聲望。”
凌波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搖了搖頭:“我不能替師門做選擇。”
注 發生了什麼事,玩過遊戲俠道人道支線的朋友都知道,我就不贅述啦。畢竟這種心理剖白,謝叔肯定要親口對暮姐姐說的。當然,也有可能以後寫番外什麼的,這我不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