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整天,範福的心裡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他萬沒有想到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應驗。
他正躲藏在天然形成的深溝洞穴裡,心裡盤算著自己的行蹤是如何暴露的,是被人跟蹤了,抑或是——被人出賣了?
他能猜出許多種可能,但只有一個人能告訴他正確答案。
範福仔細地聽著地面上來來回回的人聲,不時地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氣急敗壞地提起。
不知道爲什麼,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時候拜入上官信門下時,師父愛憐地捏著自己胖乎乎的小臉,慈愛地笑道:“小娃娃是個有福之人,又剛好排名第八,從今以後就叫範福吧。盼你日後也能成爲咱們上官家的福星。”
許久不曾有過的愧疚感,隨同恐懼與疑慮悄悄地在心裡蔓延。
頭頂上的人聲越來越密集,範福知道不論如何,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自己手裡有龍溟給他的印信,如果去投奔夜叉,想來應不會被拒之門外。
他的拳腳功夫在上官家的弟子中雖不算多麼出挑,但輕功一項倒還有些自信,想來只要不趕上義軍中那幾個真正的強手,應該沒人能追得上他。
範福衡量了利弊,最終決定悄悄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可是,他今日的運氣著實太不好了。
芮城周遭是起起伏伏的黃土丘陵,上面只有稀稀落落的樹叢。
沒走出多遠,恰恰好趕上沈天放帶人從山丘上冒出來,更糟的是,他們都騎著馬。
只聽沈天放一聲吆喝,一隊人迅速往兩側分開,呈包圍之勢,順著山坡俯衝下來。
範福心中懊惱,反應卻著實不慢,轉身朝反方向疾奔而去。
縱使他輕功再好,又怎是這些四蹄動物的對手?還未脫出包圍圈,就有三三兩兩的人追上了他。
這些人口中呼喝著,翻身下馬向範福攻來。
範福心中一喜,這些武林豪強不習馬戰,一身功夫還是隻有腳踏實地才能施展得開。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回身虛晃一招,趁著對方閃避,足下一蹬,身子又向後飄出丈餘。
但是,已經繃緊的神經敏銳地告訴他,身後有人。
範福立刻回身揮掌,也看清了對方面目,擋在眼前的不是龍溟是誰?
範福的動作不由自主地一頓,龍溟的一掌已經劈到面門,他連忙舉臂去擋,兩人面對面視線相接,就聽見龍溟低聲說道:“還不快跑!”
範福心中驚疑不定,腦海裡瞬間閃過了無數的想法。
正當此時,龍溟故意賣了個破綻。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範福最終選擇了攻向這個破綻,見龍溟果然順勢退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追!快追!”沈天放急忙喊道。衆人連忙扯住離自己最近的馬匹,一陣慌亂之中三三兩兩地跟了上去。
但好巧不巧的,範福騎走的恰恰是他們此行帶來的最好的坐騎,沈天放引以爲傲的奔宵,距離漸漸地越拉越大。
這時候,就聽見沈天放冷冷說道:“放箭!不能讓他跑了!”
話音未落,頓時箭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