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蘿?又是淨天教搗鬼不成?”瑕不禁連連嘆氣。
“尚不能斷定?!绷璨ɑ氐馈?
一向樂天的夏侯瑾軒拊掌笑道:“若是淨天教所爲也不錯,咱們正愁找不到他們行蹤,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只有龍溟但笑不語,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凌波對此早已習以爲常,對三人建議道:“各位,不如我們分開行動。我需儘快醫(yī)治村中患病之人,煩請各位向村人打聽一下,染病前後有何反常,平日有哪些習慣等等,特別是食物飲水。不論是不是淨天教所爲,此事既然讓我們遇到,總要找出源頭,爲免再有人受害纔是?!?
瑕點點頭:“道長說得對,咱們這就去打探打探。”
“我隨你們同去?!饼堜檎f道。三人都覺得有些意外,可仔細一想,又無甚奇怪之處,於是各自依計議而行。
夏侯瑾軒與瑕都不曾與龍溟有過多少交往,不由得拘謹起來,瑕也不敢再叫他“烏鴉嘴”,拗口地改成了“夏侯少主”,兩人都覺得彆扭。
龍溟暗暗覺得好笑,攀談道:“聽聞夏侯公子素有寄情山水的雅好,既然來了此地,可不能錯過朝雲觀這般的妙處。”
夏侯瑾軒果然提起了興趣,細細問起龍溟詳情,不禁讚歎道:“如此質樸自然,正所謂人心入天心,塵心消盡道心平……”看瑕微微撇了撇脣角,連忙收住話尾,又道,“聽說除朝雲觀外,漢中以北、關中以南還有終南、首陽兩大仙境,可惜,”他忍不住搖頭嘆氣,“現(xiàn)正陷入敵手,卻不是說去就能去得了的?!?
瑕見他露出怏怏不樂的神色,安慰道:“這又是什麼難事了?你若想去,等得了空閒,咱們偷偷溜去不就好了?”
龍溟笑道:“姑娘好膽氣!此言甚是,任他城頭變幻大王旗,又豈能阻得住我輩步伐?”略一思量又覺不妥,便道,“不過,還是天下承平之日再攜閒情雅趣求仙訪道更令人嚮往?!?
夏侯瑾軒點點頭:“上官公子說的極是。姜兄曾同我講過關中、蜀中形勢,如今折劍山莊與夜叉各據(jù)巴山與秦嶺,隔著漢中遙相對峙,一時難分高下。”
“咦?”瑕奇道,“你什麼時候對這些感興趣了?”
夏侯瑾軒搔搔頭:“來蜀中一路無事,我與姜兄閒暇時談天,他總會說到時局戰(zhàn)事?!?
瑕哦了一聲:“姜小哥平時寡言少語的,說起戰(zhàn)局來倒是一清二楚?!?
“姜兄身負重責大任,自然不能輕忽。”夏侯瑾軒笑道,又轉向龍溟,“以上官公子之見,折劍與夜叉,哪方勝場更大些?”
龍溟神色一動,思索片刻,不偏不倚地評論道:“以形勝險要論,從漢中南越巴山,要易於北跨秦嶺?!币姸寺冻鰬n色,話鋒一轉,“不過,巴山渾厚綿長,僅有幾條穀道穿越山嶺,且皆有雄關竦峙,極難攻克。加之每條穀道都曲折迴旋,幽深險峻,一來不適宜馬匹行進,二來夜叉也不熟地形,至少固守蜀中應不成問題?!?
“姜兄也是如此作想?!毕暮铊幓氐?。
“那依夏侯少主所見呢?”龍溟又把皮球踢了回來。
夏侯瑾軒偏頭想了想:“我倒覺得咱們的勝面大一些。上官公子莫要忘了漢中之地。雖然和秦嶺、巴山比起來,漢中地勢平緩,無險可守,但城堅池深,卻也非數(shù)日可下。咱們與漢中守望相助,夜叉若南下,勢必要拔掉這枚釘子,我方可爲漢中奧援,必不讓其得逞;而我等若欲北上,漢中恰可爲跳板?!?
龍溟挑眉:“夏侯少主所言甚是,我聽聞蕭少俠的本家即爲漢中望族,想來定不會有失?!鳖D了一頓,讚道,“少主能有如此見解,想必對兵法一道也有鑽研了?”
夏侯瑾軒略帶羞澀地笑笑:“上官公子過獎,我不過讀了些史書,又從姜兄那裡現(xiàn)學現(xiàn)用而已。”不過語氣中聽得出高興之意。
瑕忍不住拆臺:“誇你兩句就這麼得意。城牆厚又怎樣?長安的城牆不是更厚?還不是三兩下就被人家搶了去?”
“這……”夏侯瑾軒呆了呆,“這是因爲長安太守橫徵暴斂,以致朝廷人心盡失,讓敵人坐享其成?!?
龍溟有些意外:“少主此話怎講?我聽聞長安淪陷,乃是因太守貪生怕死,獻城投降。”
瑕則是一頭霧水:“到底怎麼回事?”
夏侯瑾軒回答:“我從姜兄處得知,那時燕然三部合兵南下出雞鹿塞,主力東出雁門關進抵中原,鐵鷂騎繼續(xù)南下,直逼關中門戶蕭關,一應財帛糧草,皆爲沿路剽掠所得。長安太守聞風喪膽,以獻於胡人的名義搜刮民脂民膏,以至於胡人鐵騎尚在千里之外,長安一帶已是民不聊生?!?
聞言,瑕義憤填膺:“怎麼可以這樣?有這力氣好好守城不就行了?”
夏侯瑾軒搖頭苦笑:“可惜太守大人不這樣想,只想用金銀財寶換得自己性命。可惜如意算盤落了空,最後還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瑕哼了一聲:“活該!這種人還是死了乾淨!哪個英雄動的手?真是大快人心!”
夏侯瑾軒的表情登時變得有些古怪:“這……殺他的不是別人,而是鐵鷂騎的統(tǒng)領,那個幽煞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