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讓凌波略有些不自在,不禁疑惑自己是否說了什麼不合時宜的話,正忐忑間,只聽龍溟開口道:“凌波,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
凌波一怔,默默點頭。
龍溟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手裡握著那枚骨哨,最終還是再度收入懷中,喚道:“凌波?!币娝仡^,便笑道,“我同你一起回去。兩個人總是妥當些。剛纔是我考慮不周了。”
凌波這才展顏而笑:“好?!?
另一邊,夏侯瑾軒徒勞無功地試圖平靜紛亂的心情。昔日裡言笑晏晏、相互扶持的夥伴,他曾經全心全意信賴的人、可以放心地把性命交付的人,似乎一夕之間都變了模樣。
天地如此之大,彷彿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茫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
“小少爺?!敝x滄行笑嘻嘻地往他邊上一坐,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幹餅子,“吃點東西吧。”
夏侯瑾軒這才覺得腹中飢餓,卻完全沒有食慾,懶洋洋地瞟了那塊乾糧一眼,懨懨搖頭。
謝滄行二話不說往他手裡一塞:“快吃快吃,下頓在哪兒還不知道呢!”
夏侯瑾軒直覺地就想塞回去,但理智最終佔了上風,還是乖乖收了下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
謝滄行哈哈一笑:“這就對了!人一餓肚子就愛往壞處想。不過,真正的法寶在這兒呢!”說著,他又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隻酒囊,打開聞了聞香氣,“腰間一壺酒,纔是萬事不須愁?。 ?
夏侯瑾軒不由得被逗笑了:“謝兄真是,有酒有肉便勝過人間無數。”可惜笑容轉瞬即逝:“暮姑娘的事,謝兄早就看出來了?”
謝滄行早料到有此一問:“一直瞞著你,我道歉。”
夏侯瑾軒自嘲道:“我卻毫無所覺。”
“我也是偶然撞上的?!彼涯谴胃櫮狠盘m、偶遇幻月的情形簡要說了,“我看她言行,並沒什麼害人的心思,和枯木一夥兒也不是一條心,便想著這其中必有苦衷。小少爺知道了,言行上難免露出行跡。萬一打草驚蛇,枯木一怒之下真把剩餘的皮卷毀了,那掌櫃的豈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所以我就決定先瞞著,見機行事?!?
夏侯瑾軒點點頭,自動演繹了下半部分:“那天一見著葉公子發病的樣子,謝兄就想到這苦衷多半與此脫不了干係??伞x兄爲何不直接找暮姑娘問個清楚?”
謝滄行笑笑:“我必須試試她。沒有早些發現異狀,是我疏忽了;但之後該怎麼辦,也取決於她的抉擇?!彼恢圹E地瞟了一眼後面,續道,“她傳的消息十分模糊,又悄悄準備了一條逃生地道,足見並無害你我之心?!?
“所以謝兄的意思是,我應該繼續信任暮姑娘?”夏侯瑾軒問得有些茫然。
“這只是我的判斷?!敝x滄行滿不在乎地回道,“至於你的,小少爺可得自己想?!?
夏侯瑾軒登時泄氣,嘟囔道:“我要是想的明白就好了?;蛟S,我根本就不該來……不,從江陵的盟會開始我就不該插手,本來就不是我擅長的事情……”
“是嗎?”謝滄行擠眉弄眼地打趣道:“那你可就見不著小姑娘了!”
此言一出,夏侯瑾軒立刻鬧了個大紅臉,本來沮喪又沉重的心情立刻被打亂得不成樣子,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謝兄,你真是……”
謝滄行仍是一臉沒心沒肺的笑,拍拍他的肩膀:“禍福相依,得失相生,計較那麼多做什麼?你看,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一羣人早就散了,誰能說你不該攙和這一趟呢?”
夏侯瑾軒苦笑搖頭:“有我沒我,該發生的總會發生?!?
“那你還自責個什麼勁兒!”謝滄行反駁道。
夏侯瑾軒呆了呆,搔搔頭:“哎,真是說不過你?!眹@氣,“算了,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打算打算如何平安回去,最好請沈公子派人同咱們一道,好商量共同抗敵的對策。還有,怎麼幫暮姑娘拿到解藥……”
謝滄行連忙打斷:“夠了夠了,小少爺操心的事兒可真夠多的。”兩人相視一笑。
夏侯瑾軒又道:“我還是不明白,暮姑娘爲什麼不找凌波道長幫忙呢?就算道長力有未逮,想來蜀山還有醫術更高明的前輩……”
“這理由我目前還不能說?!蹦狠盘m突然現身,“但過不了多久,一定一五一十全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