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菖蘭緩慢而堅定地點了下頭:“是的。瑕是我的親妹子。我們本把她託給了一戶好人家,可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fēng)雲(yún),那戶人家竟然遭了盜匪。”“
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暮菖蘭兄妹倆甚至沒法經(jīng)常去探望。等我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妹子已經(jīng)下落不明。我花了好久才又重新尋得她的蹤跡,害她顛沛流離了這麼些年。找到她之後,我想方設(shè)法接近她、與她熟絡(luò)起來,認(rèn)了乾妹妹,這纔好對遠(yuǎn)哥他們開口,讓他們也幫我照顧她。”
謝滄行嘆氣,不能動用暮家的力量,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而找到之後,又會是怎樣一種欣喜和激動?怪不得她對瑕會那般照顧,背後竟然有這樣的隱情。
“至於我娘,她爲(wèi)了隱瞞瑕的事情,更因爲(wèi)心中有愧,就……自盡了。”暮菖蘭哂笑一聲,聳聳肩,“畢竟既然身爲(wèi)祭司,就該大義滅親纔對嘛。孃親臨死前,我和哥哥都答應(yīng)過她,一定會找到解藥,讓族人得救,也讓妹妹可以認(rèn)祖歸宗。”
她擡頭看向謝滄行:“我哥他身爲(wèi)族長,本身就比旁人更多了一份責(zé)任。再加上還有對我孃的承諾……他並不傻,也並不狠心,他只是沒有別的辦法。”
謝滄行點點頭,終於明白了他們兄妹對解藥的那份執(zhí)著,伸出手重重地按了按她的肩膀:“我明白。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一定會幫到底的。”
暮菖蘭反而笑了:“算了吧,你不適合這樣認(rèn)真的表情。我哥他心裡有數(shù)的,不會乖乖任人擺佈。至於我還有蓯蓉他們,會站在義軍這邊也不是全無私心,只要對手還在,枯木就還用得上我們暮家,暮家就還是安全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她的笑忽然帶上了幾分調(diào)皮的色彩:“你就乖乖等著給我當(dāng)夥計吧!”
“話不是這麼說。”謝滄行拍胸脯道,“我好歹也是蜀山的人麼!我說能辦到的事兒,那還能跑的了?”
暮菖蘭怔了怔,忽然又皺起了眉頭,無比頭疼似的揉著額角。
謝滄行忙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暮菖蘭搖搖頭,“我只是在想,我竟然覺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是不是真傻了?”
謝滄行再度呆住,通常這種插科打諢的活兒都是自己乾的,立場突然對調(diào),一下子難以適應(yīng)。
隨即,兩人都笑了起來。暮菖蘭說道:“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妹子和小少爺那兒就別說了。”
謝滄行挑眉:“小姑娘也就罷了,爲(wèi)什麼連小少爺也瞞著?”
“大少爺又幫不上忙,告訴他,不過是給他添個堵而已。”暮菖蘭沒好氣地回道。
“可是,你爲(wèi)什麼要告訴我?”謝滄行不明白了。
暮菖蘭哼了他一眼:“因爲(wèi)你肯定不會問呀!”
其實有句話她省了沒說。他不問,那是對她的尊重與信任;而她想說,便是不想再瞞他任何事。
可這沒頭沒尾的回答,謝滄行怎麼能明白呢?正迷惑著,就聽見鐵筆的大嗓門響起:“師父!”
直到一隻腳已經(jīng)踏進(jìn)了門,鐵筆才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進(jìn)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可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這個……打擾了。”
“什麼事情?”謝滄行起身問道。
鐵筆搔搔頭:“師父,你叫我暗中留意的那個人,不見了。”
暮菖蘭一驚,與謝滄行對視一眼:“上官彥韜?”
她這纔想起還有件事情忘記同謝滄行說,那就是商山鬼王身上那道神秘的槍傷。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此時找到他的下落纔是最重要的。三人商量了一下,分頭行動起來。